婚礼再风光,也只是纳妾罢了。初心自然是不用出席的,可也不知道李四儿抽的什么风,非得让隆科多派人请初心过去,说是要为表妹八侧福晋做脸。
初心懒得理这些事,索性跑到老十府里,陪十福晋说说话,顺便抱抱小侄女,看着软萌萌的小姑娘,初心是爱的不愿撒手了。
十福晋忍不住打趣她:“嫂子那么喜欢女儿,还不赶紧再生一个?”
“你忘了之前生宝儿的时候了,是谁一个劲嚷嚷着再不生了?怎么倒劝起我来了。”十福晋当初因为摔了一跤早产,疼的死去活来的,才生下了这个闺女,真是心肝宝贝一样地疼爱,还特意取了宝儿这个乳名。
“那不是当时太疼了嘛。”十福晋咬了咬嘴唇,心虚地笑笑。
初心见她这个模样,真像个孩子一样,也不再多说其他的话了,只陪着她围着孩子这个话题聊起来,更多是和她分享一些自己的育儿经验。
第59章
初心寻思着婚礼该结束了,临别前又和十福晋说了会儿体己话, 而后才带着人打道回府。
路经花园, 一阵兰香突然闯入鼻尖。初心素有雅兴, 一时晃了心神, 脚步也不由停住了,细细嗅了一番,走前还不忘吩咐玉箫采几枝兰花摆到屋里去。
那香味实在好闻,玉箫应声, 欢喜地扑到兰花丛中去了。
初心无奈地笑笑, 心想这丫头的欢脱性子是改不了了。
眼下虽说已逢了春,可傍晚的风依旧钻心似的寒瑟,初心的身子一向受不得风寒, 便领着其他人先行回屋。
初心前脚刚回来, 后脚就见胤禟身边的小厮找过来了,指名要见听琴姑娘。听琴先扶着初心进了屋,转身才出来找那小厮。听那小厮把事情交待完了, 心情大好,随手抓了一把碎银子给他。那人掂了掂手,欢喜极了,难怪大家都抢着来福晋这报信呢。
“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模样了?”听琴捧着一个小手炉进来, 初心见她眉开眼笑的,比捡了金子还乐呵。
听琴走到她旁边站着, 将手里的手炉递给初心, 黠笑道:“福晋拿着捂捂手吧, 刚才吹了风,仔细受凉了。”
初心见她有心转了话题,也不多问了,接过手炉捂着。自从产子后,她愈发畏寒,倒是离不开手炉了。
玉箫已经采好了花儿,献宝似的一路小跑回来。
初心找了个青花瓷的花瓶,放在了书桌上,又从玉箫手里要过花,亲自插到了花瓶里,闻着花香,心旷神怡,舒笑道:“添了这妙物,整个屋子都明媚了。”
听琴二人也附和着,直言福晋最是心灵手巧了。
入夜,还未见胤禟回来,初心有些不放心,便让人出去打听下。
听琴忙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地说道:“瞧奴婢这榆木脑袋,竟忘了和福晋说了!先前爷身边来人,说是爷喝多了,今夜就在八爷府上歇下了。”
初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信的。
听琴不敢直视她,又怕露出马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福晋若是不放心,奴婢亲自过去瞧瞧?”
初心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心里清楚,听琴是个忠心的,万不会对她偷奸耍滑。胤禟今夜多半有什么不便说与她听的要事,底下人只好来哄她,又有何刨根问底的必要呢?
听琴见状,默默地舒了一口气。
玉箫也看出了不寻常,以为听琴有难言之隐,便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今日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听琴挑了挑眉,附耳道:“自然是好事,明日你就知道了。”
玉箫最恨别人说话说一半,只是看着她没有继续的意思,又无可奈何,只能噘着嘴。
次日一早,几人伺候初心洗漱完毕,就见听琴拿了一件大红色烫金边的旗装走过来,初心一脸嫌弃:“快拿走,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给我挑件素净些的。”
初心不爱大红大绿的,除非是重要场合,或者重大节日才不得不穿得隆重些,平时大多是穿些浅色系的衣裳。
听琴并没有立刻去换,而是拿着衣服比了比,抿嘴笑道:“这颜色多称呀,福晋皮肤白,穿上这个肯定好看。”
见她还是不愿,忙加了一句:“这衣服可是爷特地让人送来的。”
初心看她透着古怪,便遂了她的心意,只好穿上了。别说,这衣服穿上去还真挺养眼的,这眼光真不错。
玉箫围着她转了几圈,嘴里称赞不停,笑道:“这衣服就该留着明日福晋生辰再穿。”
一听生辰这两个字,初心恍然大悟。最近事多,若不是玉箫提起,她自个儿都要忘了。联想到种种细节,初心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听琴,见她果然正在用眼神制止玉箫继续呢。
初心哪还会不明白,只是也不戳破,心里暗自开心,反倒有些期待后面的事了。
用过午膳,见胤禟还是没有回来,初心便故意问听琴:“有没有派人去八爷府里看看?”
“奴婢竟忘了这茬了,不如福晋自己去瞧瞧吧?”听琴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又抱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初心心如明镜,知道她是要引自己出去。只是脸上却不显,反而沉着脸,故意假装生气地说道:“你办事一向周到,怎么如今越发毛躁了?竟连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
听琴以为主子生气了,感觉受了委屈,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又只能忍着。
初心看她这模样,也有些不忍心,知道自己说话重了,便只好顺着她出去走一趟呢。
听琴见主子要出门,心情马上转晴,忙小心翼翼地跟着出去了。
两府相距不远,按说很快就到了。可初心坐在轿子里明显感觉到这段路很长。心里更好奇了,于是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四处张望了几眼,才又放下了。
轿子最终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别院,轿夫刚准备落轿,便被来人制止了:“爷吩咐了,直接把福晋抬进二门。”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轿子终于落地了。听琴掀开轿帘,轻声唤道:“福晋,落轿了。”
初心都快睡着了,这会听了她的声音又清醒过来了,扶着她的手,慢慢走下了轿子,然后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繁花似锦。
此时用这个成语来形容这院子怕是最合适不过了。诺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每一朵都盛开得格外艳丽,让人感觉仿佛是置身于花海里。
初心边走边看,一步一停,连脚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破坏了这番美景。
胤禟站在花海的尽头,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满意极了。真不枉他一片心思。为了置办这一切,几个月前,他便让人寻遍各种花卉,每一盆都让人小心伺候着。昨日他又连夜赶过来,硬是在好几亩的花田里,亲自挑选出了这一院子的花,只为博佳人一笑。
初心一心只顾着赏花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胤禟已经走近了。猛一回头,才发现撞到了他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紧紧圈住了。
初心害羞,轻轻推了推他:“听琴她们还在呢。”
胤禟噙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朝身后瞥了瞥,眼神又落到初心身上。
初心这才发现,哪还有半点影子啊,那几个眼尖的丫头早就悄悄离开了。
如此良辰美景,加上胤禟捧到眼前的一颗真心,初心岂能无动于衷?只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只能满脸红云地依偎在他怀里。生辰而已,不求轰轰烈烈,只愿此后岁月同此刻这般……
相拥良久,初心甚至感到有些憋闷,想到自己不该如此大煞风景,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胤禟无奈,又不忍责她分毫,想来也该继续推进下去,便趁她分神之际蓦地将她抱起,惊得初心胸口猛跳了几下。
想着他素日稳重的做派,这倒教初心慌神了。可胤禟到底也没做什么荒唐的事,一进屋便将她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
目之所见,悉心装饰过的屋子正中央赫然悬挂着一副女子肖像。
白色绢布为底,长约一人高的巨幕,那画中人竟如此眼熟!此画虽不似西洋画那般逼真,可那一番描摹,一笔一划皆是情真意切,活脱脱是自己的模样。
方才的浪漫花海,与胤禟相处的喜悦、羞赧,此刻通通烟消云散,眼角竟生出了湿意。若说先前那些阵仗带给她的是惊喜,此刻才是直击心扉的感动吧。
“爷什么时候找人画的?我竟一点都不知道……”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初心拼命忍着,可又实在好奇眼前人这番心意是何时种下的。
胤禟用拇指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窝,两颊竟也稍稍泛红,笑慰道:“何人能描摹出福晋的半分□□?自然是我亲自所作,福晋可还满意?”
初心一时噎声,捂着嘴来掩饰吃惊、感动的“失态”,可一想到今日接二连三的惊喜与用心,眼底的晶莹终是收不住了。
胤禟精心谋划这些,哪里是想惹佳人落泪的,情急之下用手将她流下眼泪尽数拭干,低头落下轻轻一吻,佯嗔道:“福晋是不满意我的画作,竟恼了吗?”
这下初心被他逗乐了,眼泪止住了不说,唇角也渐渐扬起,心满意足地答道:“爷今日准备的这些,实在是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