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是宫斗老手,这一打一压,她是打定主意要把迟萱儿收为己用。
珍妃想得很好,但她不是皇后,册封妃嫔必须递折子给聂荣,经得他同意,她的想法才能生效。如果她像以前一样受宠,元熙帝自然不会驳回她的提议,毕竟她的立足点没有错,安排得也中规中矩。可她如今已经失宠了,聂荣成了元熙帝,对迟萱儿偏心到没边,虽然同意迟萱儿住春晓宫,但把其它三个秀女赶走了,让她独占一宫,份位更是打破所有惯例,直接晋为妃,赐封号宝。
春晓宫的宫人也不用珍妃安排。聂荣直接打发来福做迟萱儿的大太监,让他亲自挑人。若护不住珍妃,他的人头也不必要了。
从皇帝的太监总管变成一个妃嫔的大太监,就像一下子从顶峰掉到半山腰,但来福丝毫没有怨言,甚至松了一口气。他是孟太后放在元熙帝身边的眼线,虽然心里早偏向元熙帝,还在除掉承恩公府一事上立了功,但细作就是细作,元熙帝知道,却一直引而不发,该奖该罚没个说法,来福不禁提着心。如今这结果下来了,降职留用,看着是罚,但要用他来护着宝妃,可以看出元熙帝对宝妃的看重。若宝妃有大造化,他就跟着鸡犬升天。所以,他必定会全力保护辅助宝妃的。
元熙帝对宝妃的封赏在后宫传开,珍妃立刻失手打翻了茶盏。之前她还心存侥幸,以为元熙帝只是一时恼了她,她还有机会复宠。如今迟萱儿不过刚侍寝便有这样的恩宠,还有来福亲自出马保驾护航,珍妃顿时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她是珍妃,迟萱儿是宝妃,足以取而代之。
元熙帝抬举迟萱儿的旨意有诸多可以说道的漏洞。但珍妃多年来受孟太后和孟皇后双重打压,胆子已经被吓小了,唯一的依仗就是元熙帝的宠爱。她多少有点了解元熙帝,知道他摆出这副护着迟萱儿的样子,就是警告后宫的其他女人不要碰迟萱儿。她不敢忤逆元熙帝的意思,元熙帝怎样下旨的她就怎样做。这宫权,她大概留不了多久。
和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选择认栽保命的珍妃不同,孟太后依然没从皇帝儿子彻底脱离她的掌控这个现实里回转过来。
她还没有威迫利诱迟萱儿让她为她所用,迟萱儿怎么能什么都有呢!
她赶紧把元熙帝叫过来听训,想让他改变旨意。
聂荣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妖精,哪里耐烦她这个老妖婆?
只让人回她一句话:“朕认为宝妃的品格堪为皇后。”
孟太后气得差点又厥过去。当年为元熙帝选皇后时,孟太后坚持让孟氏女入住中宫,有大臣质疑孟家屠户出身,因孟太后的缘故才一飞冲天,底蕴不足。当时孟太后大权在握,横蛮地对元熙帝道:“哀家认为孟氏的品格堪为皇后。”元熙帝对她又爱又敬惧,即使不喜欢孟氏也只能点头同意选她做皇后。
如今元熙帝把这句话还给她。
这句话的威力同样令迟筠儿失手打翻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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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嫁给男主爹报复的妃子(七)
迟筠儿重生之后,从庶妹手里抢走她上一世的未来皇帝夫君,图谋的就是皇后之位。她觉得迟萱儿能做到的,她一定也能做得到。
聂郅进取心不足,她便勾起他的不甘,鼓动他滋生野心。为了监察宫里的动向,她买通了他身边的宫人为她传递消息。
元熙帝那句“朕认为宝妃的品格堪为皇后”太过振聋发聩,很快在宫里悄悄传开。迟萱儿一下子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迟筠儿万万没想到她刚刚进宫便有此造化。元熙帝上一世最宠爱的女人不是珍妃吗?珍妃所出的九皇子都差点被立为太子了。迟萱儿与珍妃是同一类型的长相气质,但比珍妃年轻新嫩,珍妃怎么会给她走到元熙帝面前的机会?还有孟家的女人,虽然孟皇后死了,但孟太后怎么会允许孟家女在后宫寂寂无闻?该有第二个孟皇后出现才是。即使这个孟皇后只是个摆设,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她占着大义的名分,元熙帝出事时,她能站出来为聂郅说话。还有儿子终于占了个长字的敏妃,虽然在珍妃得宠后沉寂下来,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敢朝储位伸手的。
后宫有这些女人在,迟萱儿怎么可能出头得了?还出头得如此之快?承庆侯府不支持她,她没有任何势力在手,也没有钱财傍身,她本身又不见得有多聪明,没有这个本事!
就是因为有此笃定,迟筠儿才让迟萱儿进宫,她都已经做好她被撂牌子退回来的准备,说不定以她那骄傲任性的性子会在宫里惹到什么人,出个什么事,就此毁了一辈子,不用她出手了。
自重生以来,迟筠儿所做的一切都顺顺利利,她想得到的都得到了,迟萱儿屡屡在她手底下吃亏,被打压得毫无翻身之力。如今事情骤然脱离了掌握,还事关迟萱儿,迟筠儿心里产生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聂郅出宫来承庆侯府看她时,她忍不住问:“迟萱儿在宫中过得怎样,你知道吗?”她没有告诉聂郅她在他身边安排了人,即使到这个时候也不准备暴露出来,所以装作对宫中的动向一无所知,故意问他。
聂郅道:“后宫之事,我不便多打听。”他是成年皇子,生母已逝,住在宫里要十分注意避嫌。除了定期去慈安宫给孟太后请安,基本不会踏足后宫,都住在皇子住的南所。
迟筠儿皱起眉头。这也是她买通的宫人探听消息只能探听个囫囵,触不到核心的原因。但以她目前的实力,也无法做到更多。
然而迟萱儿的事实在令她如鲠在喉,她试探道:“我听说她在宫里过得很好,皇上很宠爱她。如今后位空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成为皇后?”
聂郅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迟筠儿道:“太荒唐了,是吧?我也觉得不可能。”
聂郅道:“不,她确实受宠,父皇对太后说有意立她为后。”这个说法与他刚才说的不便打听相互矛盾,见迟筠儿脸色一变,他歉意道:“我只是不想你担忧。”
迟筠儿在意的不是他的隐瞒,迫切问:“皇上真有此意?”
聂郅沉吟了片刻,道:“宫里都在传,父皇的话是故意说给太后听的。太后很生气。”随着这句话传开的,还有当年孟太后强迫元熙帝立孟氏女为后的经过,孟太后曾经说过的话。元熙帝这是把当初那句话原封不动还回去。母子俩怄气上了。
“但提谁不好,偏要提迟萱儿。”若无半点意思,元熙帝怎么会把这种话说出口?
聂郅道:“筠姐,便是父皇真有此意,那也是他的决定,我们无法置喙。”
迟筠儿一口气堵在心口,脱口道:“她哪里配得上!”
“筠姐……”聂郅无奈地看着她。如果元熙帝铁了心要立迟萱儿为后,别说他们,就是孟太后也阻止不了。她向他发泄不满也无补于事。
迟筠儿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我们与迟萱儿有过节。只怕她在宫中得势,于我们不利。”
“筠姐,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你和迟萱儿之间只是姐妹间的意气之争,没有解不开的仇怨,无关大局。便是她当上皇后,没有侯府帮衬,她又能做出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迟字,若她明白事理,反而该回头与我们交好。”
迟筠儿知道他说得在理。迟萱儿在宫中孤立无援,便是真有福气做了皇后,也要有命享有福享。生孩子就是一个最大的难关。她见识到厉害,自然会回头求助侯府。到时迟筠儿再收拾她不迟。
但她依然感到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聂郅不知道她是重生的,不了解她和迟萱儿之间的仇怨。在她心里,她与迟萱儿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她下了狠手。陈姨娘的死表面上是她犯了大错,畏罪自尽,其实和她脱不了关系。之前她还能凭借重生的优势把迟萱儿耍得团团转,但陈姨娘死后,迟萱儿变了。她不能肯定她依然对所有的事一无所知。
怪只怪她一直以来太过顺遂,忽略了迟萱儿的异样,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想借刀杀人,放了迟萱儿入宫,给了她翻身的机会。
聂郅见她愁眉不展,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她妨碍不了我们的。”他已经提前做了一手准备。
迟筠儿很想先下手为强,但涉及宫里,她的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为她办事。若叫聂郅动手,大概他会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她居然想杀死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她根本不想聂郅和迟萱儿有接触。毕竟聂郅前世是迟萱儿的夫婿,难保两人不会“旧情复燃”。
“但愿如此。”迟筠儿只希望后宫的斗争激烈一点,让迟萱儿无暇他顾。
然而迟萱儿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猛,打得他们措手不及,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
迟萱儿在宫里站稳脚跟只用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