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城还是第一次想教训人,却变了态度的,青雅又看向吓懵了的窈窈,窈窈这张脸确实足以令高城失态。
陆衡看岑悦岑乐姐妹一眼,岑家姐妹忙将窈窈请回马车,换了道回宫。
高城不依了,叫道:“真的只是喝茶!”
青雅看高城叫人拦人,她无奈只得下了马车,拦住了人。
“姑母。”青雅到了高城跟前,她看陆衡一眼,示意陆衡此处由她处理,让他赶紧离开。
陆衡身份本就不能曝光,便颔首离开。
当夜,陆衡便查清楚了,高城为何那般对窈窈,陆衡满脸不豫,又恼又火。
窈窈是翌日,青雅同她解释后,她才知道的,窈窈惊得说不出话。
而那面高城,得知窈窈已经成婚后,整个人瘫了好几日,连连哀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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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陆衡那日的壮举,窈窈这些天都很怕去永乐殿,就怕敏娘以为陆衡又把她怎么了,而且敏娘也大多是与陈简在一处,她自不好打扰。
她假装自己是个课后问问题的学生去寻过几次青雅,但也没从青雅那听得什么关于中济的事情,青雅忙,她也不好每日黏在青雅身边。
青雅让她多抄抄笔记,她没得法子,只好再抄了,便搬了张小几在榻上,就当练字了。
陆衡认出了窈窈压着的书册就是上医理课时用的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窈窈现在是在誊抄医理课的笔记,难道他真的误会了,她是真的喜欢医理?想要学医了不成?
窈窈好一会儿后才发现的陆衡,她微微一怔,自那日永乐殿后,她也不怎么敢看陆衡,她原不知道陆衡能不要脸到这地步,什么话都敢说。
她想到先前陆衡发火的那段日子,游走在中等罪责与重罪之间,日常刷新她的认知。
她面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极快地扫一眼陆衡,又立刻将视线移开,小声问道:“你是要睡了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和陆衡一个寝殿。
陆衡没回答,走过去,拿起她小几上的一沓纸笺。
窈窈面色一变,紧张地要取回来,因为着急不小心撞了小几的桌腿,她又跌坐回去。
陆衡微顿,看她一眼,将随意扫过的纸笺丢回小几,他没有猜错,她就是找借口去书院的而已,笔记看似认真,然错误频频,练字就练字,还假装学习刻苦,生怕他不知道似的。
“睡了,把灯熄了。”陆衡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
她到底为何要去端华书院?又为何一定要接近青雅?这些年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现在又有什么目的?
她心里的男人又是谁?
窈窈低低应了好,在陆衡转身回榻之时,将最底下的两张,写满陆衡名字的纸笺抽出藏在被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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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溯取得了京中快马传回的密折,到书房禀告:“公子先前命属下查的与洛家相关的萧姓人之事,已查明。”
查与洛家有关的萧家人并不难,只是因大周与默刹路途甚远,故而费时久了些。
陆衡面色倏地沉了,五色绝那晚她叫萧安,他很恼火,便让于溯去查,她说是狗。他停了笔,默了许久,道:“说。”
于溯一边禀告,一边注意着陆衡面上的变化:“顺京与江州与洛家有关的萧姓人家共有四家,顺京江州各两家。其中名字大抵是叫做萧安的四家人中只有两个,一个是顺京平安巷肖家,这肖家的肖安四岁。另一个萧案,住在江州杨花镇,是江州林氏的远房表亲,这萧安年已古稀,且并未离开过杨花镇。”
一个幼一个老,怎么都不可能是与洛氏私奔的人。
禀告完,陆衡眉头轻蹙,脸色说不得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许久后,陆衡的眉眼才舒了,他说了一句,“看来真是狗。”
于溯微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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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十八这日。
窈窈见到了重新回来上课的唐家兄妹。
陆衡冷眼看着,唐书还是同先前那般,频献殷勤。
“小锦午饭在哪里用?”唐音笑盈盈地问道,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陆衡身上。
窈窈礼貌性笑笑,回答:“膳堂用。”
唐家兄妹愣住,那膳堂可不是随都能进的,他们两人没有获得进入膳堂的资格,他们不放弃还是想请窈窈到外头去吃。
唐书道:“书院外头的长凝街,有许多酒楼的饭菜都极好,膳堂那处毕竟多是夫子,你不会觉得不自在吗?不若与我们一同去外头吃吧。”
窈窈面上仍是浅笑,婉拒:“膳堂的菜很合我的胃口,而且在膳堂用饭也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我就继续在膳堂吃了。”
唐书猜是上次的事让俞锦害怕了,不好再劝。
唐音轻咳一声,在陆衡面前的位置坐下,面带薄粉:“那江同窗呢?不若同我和哥哥一起用饭吧?”
那日江清收拾宝铎时实在太耀眼,这般男儿便是她的如意郎君,那日江清那般收拾了宝铎也没一点事,想来身份定不简单。
“膳堂。”陆衡连眼皮子都没抬起。
唐音顿住,既不解又尴尬。
窈窈念在江清替她解了两次围的份上,帮他解释一句:“江同窗也在膳堂用饭了。”
唐家兄妹一怔,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这两人是认识的?
他们没有机会细问,青雅便入了大殿,两人只得回了自己的位置去。
待至午膳,窈窈跟上了青雅。
唐家兄妹大惊,原来是与公主夫子有关系吗!
窈窈确实有些沉不住了,说了好些无关痛痒的话后,便突然将话转到了中济之事上。她道:“我前几日看书,突然看到个中济族,好似灭族五十年了。”
青雅当下便知道了窈窈说了谎话,能写有中济族的书那都是禁书,都在宫中藏经阁,显然窈窈是不可能入藏经阁的,她虽喜欢窈窈,但也能发现窈窈确实是藏了些什么事,中济一事复杂,可能涉险。
她微微一笑:“中济族?未曾听过,你看的是什么书?”
窈窈不敢置信地看青雅。
青雅看窈窈好似受了天大的打击,疑惑看她,有些不敢问了:“怎么了吗?”
窈窈僵硬摇头:“没什么,就是本杂书。”
说罢,她勉强地笑笑,完全没有想到青雅竟也会骗人,心中大骂书灵。
陆衡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听到中济面色渐渐凝重,她第二次提了她本不该提及且不该知道的中济残族。
这是她入书院和接近青雅的原因?她到底在做什么?中济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自从青雅说不知道中济残族后,窈窈整个人就瘫了,甚至一点也不愿意再去书院上那个根本听不懂的课,和装模作样地记笔记。
可她也不好在装了好学生后立刻辍学,只得强撑着继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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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又推迟了与默刹皇就西境蛮族之事的商议,陈简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简单地问几句,就将事情过了,陆衡平日都以政务为重,却因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事,连推了两次与默刹皇的商议。
他面色不好:“这次又是因何?”
徐照也不好办,朝雾殿的人也没详细说,只是过来知会,他道:“陛下没有细说,只说商议推几日。”
陈简蹙起眉头:“这次推几日?”
徐照道:“同上回一般,还是推三日,二十后再商西境蛮族之事。”
“难不成逢八、九、十,他就都有事不成?”陈简语气稍变,“也不知哪里来的事,甚是莫名,竟能比国事还重。”
徐照默了默,道:“属下闻二公主逢八、九、十都会往端华书院授医理课。”
陈简知道陆衡对青雅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更不可能为了青雅去听什么医理课,讨好青雅接近青雅,便道:“那又如何,陛下难道还会去听课不成。”
徐照斟酌片刻,禀道:“属下闻朝雾殿的那位,去听二公主的课了,从这个月的初八开始。”
陈简恍然,脸色一沉,拂袖转身:“他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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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这日的课,用窈窈的话来说,便是户外教学,但又与上次的辨草课又有不同,青雅这次是将带她们去端华书院的药山,给每位学生任务。
去药山采集草药,两人一组,青雅将窈窈与陆衡分在了一组,知道两个人什么也不会,还将分给二人的病症单子所需要的药草列出,只要按着单子找草药就可以了,又知二人连草都不认,便在二人的药筐放了一本草药集。
鉴于江清先前在她碗里夹胡萝卜丝,窈窈拒绝与江清同族:“我觉得我同江同窗分在一组不大合适。”
青雅看二人一眼:“只有你们两个是新学生,旁的学生都是分好了的。”
她不好当着窈窈的面直接说,也就你们二人是来凑数的。
药山也不是每个学生都去,年岁上了八十的,就不让去了,药山就在端华书院内,有个半日的功夫都能从山脚爬到山顶一个来回。
“夫子,不如我与江同窗一组吧,正好带带新同学。”唐音到了几人面前,建议道。
说罢,她偷偷望向陆衡,面上又起了薄粉,她的个子比窈窈矮,仅到陆衡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