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霄皱眉看着眼前呆愣愣瞅着自己的人,迟疑片刻悄声问柜柜:“他......不是被骗了五百两就傻了吧,心理素质这么差?”
柜柜也严肃地看看对方,点点头认真吩咐鸣霄:“看样子是了,宿主你待会儿说话注意点分寸,牢记江墨衡的教训,好不容易又逮着个肥羊,这回咱们边养边宰。”
鸣霄在脑海中认真应下,脸上换上一个灿烂的笑,轻声道:“公子请坐。”
她不笑时清艳,笑时更显容色艳丽,险些又晃得张远平失了神。不过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少将军,自制能力还是可以的,他很快稳定心神,在心里思索鸣霄的来意。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燕春阁的老板知道手下人得罪了自己,特意送过来赔罪的?
张远平看着眼前的美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不错。燕春阁的老板能把摊子铺的这么大。定是有一定人脉,自己又没有刻意遮掩,想来对方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一个小小商人知道得罪了自己,肯定要想尽办法道歉赔礼。
想到这,张远平看着鸣霄的眼睛里,瞬间呈现出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和四分轻浮的扇形图。
这老板倒是好算计,可他张远平又岂是贪花好色之徒,不过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便想打发了自己?
简直天真的可笑。
他哼笑一声,一只手轻抚衣袖,傲慢地对鸣霄说:“你们老板呢,把他叫来。”
“......”鸣霄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柜柜的“边养边宰”理论,她没有纠正,而是挑挑眉道:“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张远平被她没有敬称的句式勾起一丝不悦。他打量着鸣霄,惋惜地摇摇头。
竟然如此不通礼节,真是白瞎了这副绝世美貌。
他心中轻蔑之意更甚,伸出一只手拉住鸣霄就要把她拽到自己腿上。
鸣霄眼疾
手快皱眉避过,张远平登时大怒,欲擒故纵这一套,平时玩玩还行,可现在他根本没心情,于是张远平一拍桌怒道:“还不乖乖过来伺候,难不成你以为惹恼了我,你们老板还会冒着得罪我的危险,保住你不成?”
“卧槽!宿主他竟然觊觎你的身子!下贱!”
柜柜精神一振,迅速虚拟出一堆瓜子、薯片、橙汁、汽水,点燃一支虚拟烟乖巧蹲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义愤填膺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鸣霄打量着张远平一脸“尔等贱婢还不上前跪舔”的霸总表情,意味深长的摸摸下巴,对柜柜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时的人生目标?”
“啥呀。”柜柜一手抽烟,一手嗑瓜子,忙里抽空问道。
鸣霄朝张远平温柔一笑,看着对方快翘上天的下巴,轻快回道:
“当花魁呀。”
第47章
“噗...咳咳咳...”柜柜吓得一口瓜子皮没吐出来, 咳了两声难以置信的问:“你说啥?”
是鸭王不好卖, 还是金卡办的少,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出谋划策赚钱, 你特么怎么就忘不了你那个小目标。
柜柜气呼呼地不想理人,鸣霄非常善解人意地成全它。她侧身坐到张远平的对面, 微微一笑, 轻声问道:“不知张公子可去过扬州?”
张远平愣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心里那股气不知不觉就消了。
罢了,看在这副皮相上,玩一玩也无碍。
他扬起脸, 摆出一副潇洒不羁的样子:“自然是去过的, 扬州水美人美, 当得一句人间富贵窝。”
“听闻扬州小秦淮河一带相当繁华, 花船画舫穿梭不息, 不知公子可见过名噪一时的名妓花魁?”
张远平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他眼神暧昧的在鸣霄身上扫视,故意压低声音轻浮地说:“姑娘偏安苍靖怕是有所不知,这所谓的花魁不过是那些妓馆招揽生意的手段, 名过于实。”
他边说边看凑近鸣霄看她的表情,没想到预想中的粉面羞颜没见到,反倒见对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张远平以为鸣霄吃醋,不喜欢他说别的女人,心中得意, 故意又说道:“真正出名的当是价值千金的扬州瘦马,书画精通,纤柔怯弱,最是惹人怜爱。”
他说完身体后倾,好整以暇的看着鸣霄,没想到对方没有露出羞怒之意,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唇,低喃道:“价值千金啊~”
说完,刚刚还颇为矜持的美人,忿忿一拍手怒道:“果然,老娘就特么该早点出道。”
“艹,那可是千金,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
“......”柜柜艰难提醒:“宿主,你细品品上面那十二个字,书画精通、纤柔怯弱、惹人怜爱。除了‘人’字,你偶尔能沾个边,其他挨的上吗?”
然而不管柜柜怎么挖苦,找到了快捷发家方式的鸣霄都坚持只听自己想听的,她看向被她刚才口吐芬芳的举动吓一跳的张远平,露出一抹贴近‘人’的笑容。
“张公子今日来得巧,正好三日后燕春楼要举行第一届花魁选拔大赛,小
女子有幸参与其中,张公子定要多多支持啊。”
张远平被她前后反差吓的一愣,下意识摇摇头:“我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刚才还笑的灿烂的少女,一手掰断身边的汉白玉桌,眸色深沉的望着他。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张远平:“......”
讲道理,但凡是个男人,看见你这手,应该都不太行。
接连的打脸反转,让这位少将军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他看着鸣霄手里握着的半块石桌,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试探问道:“不知阁下是否就是燕春阁的老板?”
鸣霄惊讶地挑挑眉,没想到这傻缺忽然智商上线了,不过她本来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点头干脆承认。
张远平心中大骇,没想到自己父亲千方百计查探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少女。
他皱眉捏捏指节,心中半信半疑,不过无论事实究竟如何,有鸣霄的武力值在前,他的态度倒正经了一些。
张远平神情微敛,客气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鸣霄沉吟一下,反问:“你们平时逛青楼的时候都怎么称呼老板的?”
张远平不知该如何回答,斟酌后如实说:“若是客气些,通常唤一声妈妈,前方加上姓氏或名讳。”
“哦,那我委屈点,”鸣霄点点头,“你就称呼我为......”
“潇爸爸吧。”
“......潇姑娘。”张远平感觉自己额头阵阵抽痛,最终还是没有叫出这个怪里怪气的称呼,他一手搭在桌边,开始叙述自己的来意。
“在下漠北军少帅张远平,家父张洪安,想必姑娘定有所闻。”
“噢~”鸣霄做恍然大悟状,在张远平嘴角得意勾起的时候,笑道:“就是以“敌进我退,敌退我躺”的猥琐流战术闻名的张将军?”
“早闻少将军深得其父真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得一句赖父无好子,失敬,失敬。”
“你!”张远平本来就对鸣霄的身份存疑,此时见她话说的客气,内容却满含讥讽,也顾不上之前计划的先礼后兵的想法,直接亮出自己的目的。
“潇姑娘这些年动作不小,我父亲为防漠北窜进奸细,特意仔细查谈过,却不想竟发现燕春阁与当年胡将军失踪有关,不知姑娘作
何解释?”他说完紧紧盯着鸣霄,不给人一丝狡辩的机会。
只不过他没想到,鸣霄也没打算狡辩,直接点头承认:“不用解释,就是被我扣下的,现在还喘着气呢,你要去看看吗?”
“......”张远平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跟人聊天是一件这么难的事。
准备好的说辞没用上,他动动嘴,干脆一拍桌子怒道:“胡将军......啊!”
被掰断半边的桌子本就处在摇摇欲坠的边缘,张远平为了彰显怒意,手下没个轻重,一掌下去石桌立马倾斜,杯盘摆件掉了一身不说,还被狠狠地砸了脚。
“太惨了。”柜柜看着对方“脚可断,气势不能乱”的坚强形象,唏嘘道:“这位将军大老远跑燕春阁来,就是为了体会人间疾苦的吗?”
那汉白玉桌真材实料,哪怕就剩半边,这一下下去不说骨折也得出血,可张远平叫出一声后,硬是凹住了。
他脸色又青又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忍疼忍得,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实不相瞒,我已派人调来一队兵马,胡将军乃朝廷命官,今日燕春阁若是不能给我个交代,休怪本将军无情了。”
说完张远平食指弯曲放进嘴中一吹,密封不严的窗户处传来一阵整气的脚步声。张远平松了一口气,转头眼带厉色地看向鸣霄。
鸣霄看他这副欠揍的样子,眼睛微咪,站起来打开窗子向外看。
果然如他所说,外面围着一圈佩带兵器的官兵,目测百人左右。
她无所谓的朝张远平笑笑,轻声问道:“就这?”说完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吹响哨声,楼下顿时传来惊乱地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不过几息时间又归于平静。
张远平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没等张口再问,就听到敲门声响起,一道低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姑娘,已经全部解决,屋里这个是否要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