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二个月里,皇帝幸了二三个妙龄宫女,各个出落的花骨朵儿一样,如今封着答应常在的位份,圣眷不浅。
后宫里就此热闹了起来,百花齐放胜过一枝独秀,敏仪将此作为座右铭,打得一手好太极,端得是一碗水端平。
如今莺莺燕燕们都出了宫去,宫中便又安静下来。
忘忧仍时常往兰珈宫中作伴,宋知欢这里就热闹了,西六宫东六宫的都爱往她这里溜达,宁馨深居简出,少有的出门除了请安便是永寿宫喝茶品香静坐听宋知欢闲话了。
这日辛娘做了些海棠酥应景,除了往各处送去的,宋知欢命人在海棠花树下铺了毡子,添置两把形态各异的洋漆小几,铺设软垫,燃起一炉沉香,倒是压住了满园鲜花,与鲜花香混合在一起,别有意趣。
另煮些清香解腻的青柑茶,摆两碟点心果子,弘晖到来时便见宋知欢倚着凭几席地而坐,身上鹅黄衫子绣着素白花朵,笑容可掬,面容和蔼可亲。
“阿娘。”他轻笑着行了一礼,道:“这样的好事儿,您几时会想起儿子了?往常不都是与额娘、徽音、齐额娘、宁额娘等人共享吗?”
宋知欢白他一眼,一面向冰花状净琉璃盏子里斟了半盏茶,道:“就说坐不坐吧。”
“坐。”
若论能屈能伸,弘晖乃是各种好手,当即笑着落座,对宋知欢道:“今日的点心好精巧啊。”
“放心,给你媳妇儿子姑娘都送了!”宋知欢面色淡淡的。
弘晖便只得讨好笑道:“阿娘,儿这不是一时受宠若惊嘛。您何必如此生气?”
“呵。”
弘晖放下身段儿低服做小片刻,宋知欢也拿不住了,便道:“你大概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年初就想叫你过来说说话,可你忙的厉害,过来请安也是来去匆匆的,眼下一片青黑,我也不认耽误你。如今可是清闲下来了?”
“遵额娘和阿娘的训诲,如今手头事务清减许多。”弘晖忙道。
宋知欢叹了一声,“似乎咱们娘俩是少有说这些正经事儿的,我知道你前头忙,也不乐意和你说些劳神费心之事,只盼你在我身边能轻松些许。”
弘晖面带激动之色,“儿清楚阿娘的用心。”
宋知欢继续道:“我让皓儿与你谈心,但他那性子,说出来的话,有理是有理,只怕你听不进去。”
弘晖无奈一笑,“皓儿不过是惯常那样哄您罢了。与儿子说话,他还是句句入心的。他的用心,您的用心,儿都知道。”
宋知欢抬眸看他,好半晌,又轻轻摇了摇头,徐徐长叹道:“有些事,你额娘大概也与你说过千次万次了,但你唤我一声阿娘,我便不得不再叮嘱你一番。也不是多正经的事儿,咱们娘俩轻轻松松的说,喝着茶、品着香,尝着点心,岂不比正襟危坐高谈阔论来得好?”
“是。”弘晖笑着道:“阿娘您说吧,儿谨听。”
作者有话要说:现代番外是会有的,这几天会加快更新脚步,咱们尽快完结,下一本是开《真千金》了,也想写一写灵异类的。
今天少一些,明天开始恢复六千日更,争取早日完结。
主要是也不想注水,大概的剧情都写的差不多了,再墨迹下去就有骗晋江币的感觉。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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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是蜀中大巫》
(本文全文基调轻松,小家庭和睦,一致对外,养女不是坏人,小家庭内部没有极品!)
作为在蜀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巫,和仪一向处事低调、心平气和。
除了喜欢通宵看古早狗血言情小说之外,生活习惯堪称完美。
在又闯过一个七月半,与朋友们庆祝生日的那一天,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她的面前,哭着说:“阿仪,你是我家的女儿啊!”
啊,医院报错、豪门真假千金,不错,很熟悉的梗。
和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撸撸袖子拎着行李跟他们上京,找未婚夫去了。
啊!我好兴奋!想打鬼!崽崽我需要你来平复我的心情!
——戏精和师如是想到。
和师语录:血可吐、伤可受,发丝不能乱,逼格不能掉。我,和仪,就算私底下抱着西瓜啃,躺在床上看小说,也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历代先辈的惨痛经验告诉她:大巫形象很重要。
*她是蜀中山与水之间的第三抹绝色,气度风华无双,界内同辈魁首,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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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零四
宋知欢垂眸看向几上, 两只琉璃雪花状碟子上盛着一样海棠酥、一样姜果梅,都是颜色极好,能使人食指大动之物。
她拈了一颗姜果梅在手上, 好半晌,方道:“你自幼, 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君子行,这上头, 我是知道你的。只是为上位者,手中总要有些手段, 方能安稳存身, 亦是拿捏属下。如今前朝局势渐稳,按说,你也该放心了。只是我这些日子,怎么总是觉着, 你这身下的椅子,不稳当呢?”
弘皓垂头悉听,沉吟半晌, 对答道:“大抵圣贤之心, 正大光明, 洞然四达。”
宋知欢摇头失笑,“我最不喜那劳什子的程朱理学, 这一句倒是有理。”
“只是……”她将弘晖面前茶盏取来, 弘晖忙要抬手斟茶, 她却轻轻一摆手,自取了茶壶来为自己与弘晖添茶。
复又将茶盏退去,唇角噙着三分笑意, 神情却冷得厉害,“人心诡谲、世事叵测,若君子便可安座无忧,世间又岂有诸多冤案厉法?”
“晖儿啊——”她长长叹了一声,侧头去看花树上争相吐艳的花朵,发间挽着的珍珠流苏微微摇曳摆动,仿佛也映着主人的心绪,“你跟着你阿玛历练多年,前朝诸多阴暗隐晦之事,我不信你不知,也不信你阿玛还是王府中的‘天下第一闲人’之时未曾教你!你自己如何想的,阿娘不逼你。只是一句话,阿娘需得告诉你:如今你的阿玛不是阿玛,是‘皇父’;如今的你不是王府世子,是太子!你一身系着多少人的性命与余生。你看先帝废太子,那位理密亲王,如今又如何?他的后人又如何?你不为我们这些老的,也为琏儿和秀泽想想!”
她情绪稍有些激动,当即一闭眼,掩着胸口慢慢平复。
弘晖忙要起身上前,却被宋知欢一摆手止住了。
只见好半晌后,她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来,睁开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还如弘晖记忆中他孩提时一般澄净温柔,她抬手抚了抚弘晖的头,将至而立之年的人了,被这一抹温暖触及,弘晖竟觉心中酸涩难忍,一时眼眶微红,微微起身,退了两步,对宋知欢行了大礼,“儿谨遵阿娘教诲,不敢相忘。”
宋知欢叹了一声,忽然起身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将他保住,一面慢慢抚着他的脊背,嗓音沙哑,泪水夺眶而出,“晖儿啊!你在我心里,和你姐姐他们是一样的,你知道吗?如今你也是个大人了,阿娘心里,你还是个孩子呢。阿娘这样逼你,阿娘心里也疼啊!疼!”
弘晖一时顾不上激动与心酸,忙又劝慰宋知欢。
柔成也忙上前轻劝两句,待半刻过后,娘俩情绪都平缓下来,弘晖扶着宋知欢远处落座,轻声道:“阿娘,您的心,儿子明白。”
“你不明白,阿娘又有什么法子呢?”宋知欢摇了摇头,口中止不住地叹息,“你当我为何心急?你额娘与你说过多少回,你要往心里去!也罢,左右你也大了,有自己的筹划打算 ,也有妻子儿女,阿娘没什么能教你的,只盼着你能万事三思而后行罢了。”
弘晖正色道:“阿娘,您今日的话,儿一字一句,都记着。”
“记着就好。”宋知欢长长舒了口气,复又笑了,“看我今日,又哭又笑的,你额娘若在,怕是要骂我‘状似疯癫之态’了。你坐下吧,咱们娘儿俩赏会花,稍后你额娘过来用午膳。”
“是。”弘晖忙答应了一声,自回去落座。
许是宋知欢又哭又笑的把弘晖吓着了,又或许是这些日子这样的话无论是敏仪、徽音还是东宫账内幕僚都说了太多,到底他是听进去了。从此,弘晖撒手许多不必要的公务,不笼络群臣,安心于差事之余,更多陪伴妻儿以品人间烟火,读书品茶、调琴弈棋,怡情养品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