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我还特地留给准备考童生的儿子吃了,这岂不是要坏了运道!”
“我,我给瘫在炕上的娘煮的粥,呜呜呜,娘,儿子对不住你啊!”
刘家撒的金银一向是吉祥的象征,陵城人抢到的基本都留给家里最重要的人吃,如今变成了这等东西。
一时间群情激奋,对刘家几乎是人人喊打,对自家则是悔不当初。
人群中的赵景同跟钱孙李三家少东家悄悄退了出去,找了个僻静处开小会。
李尔不由感叹:“我一直以为大小姐是心血来潮开粮油铺子玩闹,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待过几日咱们开了张岂不是要被抢光了。”
刘潭点头附和:“我本来权当拿二百两练练手,现在看来…”
钱元纬戳了戳赵景同:“景同,你说大小姐这是什么运道。”
赵景同比他们都错愕,沉了沉心回道:“既有如此机缘,那也是咱们的运道,好好做吧,别给大小姐拖了后腿。”
钱孙李三人齐齐点头,默默的在心里把梁云禾的地位又拔高了一个位置。
半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的梁云禾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陵城顶流变成陵城锦鲤。
她弱弱的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空青:“我不想再喝了。”
空青板着一张脸:“这是空青亲手给小姐熬的药,小姐如此嫌弃吗?”
梁云禾:.........
你要是带点表情带点感情说这个话效果大概会更好。
她看着眼前漆黑的药汁子,逃避的往床上一躺:“不喝了不喝了。”
空青愣住,看着拉起被子盖着头逃避喝药的梁云禾一时觉得她比五岁的稚儿还要胡闹。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药碗,轻叹一口气:“都怪空青学医如此久了还没法子去除药中的涩气,小姐不喝便不喝吧。”
梁云禾磨磨蹭蹭的扯开一点被子露出一只眼睛,见空青一向带笑的脸上此时满是心疼难过落寞,一咬牙掀开被子抓起床头的药碗一鼓作气灌下去,苦的她直吐舌头。
白坠赶忙塞了个蜜饯在她嘴里,梁云禾狠狠吸了两口,感受那酸甜味开始慢慢压住苦涩才有心思说话:“你就逼我吧!”
空青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明显的笑意,声音温柔雀跃:“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了。”
吃软不吃硬的梁云禾又被灌了迷魂汤,一时间觉得药也不是那么苦了,但还是警告他:“既然都开始喝药了,那就不许给我熬药膳了。”
空青爽快的应下,低下头有些羞赧:“小姐只要乖乖喝药空青就心满意足了。”
天惹,这个磨人精!
梁云禾看天也黑了忙赶他回去:“你年纪还小,早睡才能长个子。”
空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明明这半年已经长高许多了,比小姐都高出三寸了。
他咬了下唇:“师父今晚就住在小姐院子里侯着,空青也一起。”
梁云禾一听晚上还有医生守夜,顿觉不好,试探问道:“那…晚上还得喝药吗?”
空青点头:“这药三个时辰喝一回。”
梁云禾面无表情:“你走吧。”
空青:???
梁云禾:“你还要打扰我仅剩的三个时辰睡眠时间吗!!!”
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明天继续!
第32章 杀人诛心
锦鲤梁云禾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赵景同的信, 她自己都惊叹自己的好运,她做粮油铺子之前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啊。
马上五月了,得赶紧让他们启程去江南运粮, 干劲儿十足的梁云禾把送信的安叔叫到屋里, 躺在床上隔着屏风交代一大通,想了想没什么纰漏了才心下稍安,最后叮嘱安叔:“等祝掌柜他们一出发, 就把咱们要做粮油铺子的消息放出去, 那铺面也要整修起来。”
安叔恭声应下,犹豫片刻开口道:“世子今日一大早上门辞别…”
梁云禾惊喜:“他这就回京了?”转瞬想起来又问:“咱们家银子送过去没有?”
安叔想说的话被打断, 还是顺着她的话交代了一番:“大娘子准备了两万两银票,天刚亮就送过去了,世子过来辞别的时候又带回来了, 大娘子推让了几句也无法勉强,只能又收回来了。”
梁云禾:.........男人可怕的自尊心。
算了算了,反正她有大佬好友卡护身, 硬塞钱万一刺激他了怎么办。
安叔没听见她说话, 硬着头皮继续:“世子送来了一套小玩意儿, 说是特地给小姐定的,权当送给小姐的离别之礼。”
还有小礼物?
梁云禾眼前一亮示意粉珠:“拿来我看看。”
安叔松了口气,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粉珠。
梁云禾拿到的时候怎么瞅着木盒这么眼熟,拉开盒子一看——竟然是十二匹木雕小马!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木雕小马跟年前祁行周给她买的木雕小猪出于同一人之手。
梁云禾喜欢得不得了,摸摸这个捏捏那个,突然想起来当时那摊主说一套木雕要雕一个月, 那岂不是在祁行周刚被侯府找到的时候就已经给她准备礼物了?
梁云禾心里老泪纵横,看来自己努力刷好感的成绩斐然啊!
不过…
“他为什么送我小马?”
安叔:.........我怎么知道!
“可能…是祝小姐马到成功?”
“噢。”梁云禾怎么想也觉得祁行周不是那么打官腔的人,哎呀无所谓了:“粉珠快, 把这个跟小猪摆在一起,放在博古架上最好的位置!”
这可是她这大半年来努力付出的军功章。
见梁云禾如此喜欢,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的安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那小的就先出去跟祝掌柜商议粮油铺子的事了。”
梁云禾美滋滋的胡乱应了几声,才想起祸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刘家怎么样了。”
白坠神情古怪,小声道:“刘家老太爷老太太在咱家大门口坐了大半夜。”
梁云禾:???
虽然知道刘老爷老两口脸皮厚,这么厚的确是让她想不到。
“咱们家就这么任人欺负?!”
“那倒是没有…老爷直接让人给刘老爷老太太撑了伞挡夜露,随时供着热茶,还派了小厮隔一刻钟就把衙门的消息传给他们,后来听到刘二爷被判了流放一千里之后刘老爷就昏过去了,老爷直接给人大张旗鼓的给送回刘家了。”
梁云禾惊呆:杀人诛心…
粉珠自知道刘二爷的下场以后心里痛快极了,鼓着圆脸笑道:“不止那个刘二爷被判了徒一千里,那个刘二少爷也被打了板子要关一年呢,刘家如今乱糟糟的,看那个刘老爷还能不能豁出去脸再来咱们家。”
梁云禾听了又畅快又可惜:“怎么就没判刘家赔咱们些银子呢,我幼小的心灵可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啊。”
白坠:........
“听说定北侯府的亲兵老爷们也问了这个,最后知府判了刘家赔了小姐三间铺子,大娘子今日已经派人去跟刘家交接了,晌午房契地契应该就会送来给小姐了。”
定北侯府...
梁云禾没想到祁行周竟然这么了解她,忍不住憋出两个小梨涡:“嘿嘿嘿,我要发财了。”
白坠无语:“小姐,咱们梁家单单在陵城就有六十八间铺子。”
梁云禾:.........
对不起,上辈子穷习惯了。
久贫乍富心欢喜啊心欢喜,一直到拿到三间铺子的房契,激动了一上午的梁云禾才抽出空来想了想祁行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他出发了没有。”
而终于被梁云禾惦记了一下的祁行周已经出了陵城二十里,他神情淡淡,凤眸却盯着手上的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许是因为在马车上匆匆忙忙写的,信上的字迹并不算十分工整,却条理清晰,一看就能分清几家店面的优劣。
祁行周嘴角泛起一丝笑,把仅有的一张纸又看了一遍,想到那个昨天还趴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儿,轻叹一口气把信缓缓折起来放回怀中。
同车的郑大夫有些不赞同,却不敢阻止他的动作,见他终于收起了信松了口气:“世子,您的胳膊...”
话未说完就在祁行周冰冷的眼神中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祁行周冷淡的“嗯”了一声,挺直后背闭目养神,明显是不想再听他说话。
郑大夫心中忐忑,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也有几分明白侯府这个未来的主子是个什么性子,老夫人想要拿捏住他,怕是打错算盘了。
想到自打侯爷跟前世子去了之后就一病不起的侯夫人,闹腾着要出嫁的大小姐,每天哭哭啼啼的二小姐,郑大夫都替老夫人觉得心累。
他咬了咬牙还是轻声开口:“世子,老夫人已经寻了世子一年有余,刚刚找到世子第二日就撑着病体入宫请封......”
祁行周面上丝毫不动,宛若没听见郑大夫的话。
郑大夫见他没反应也不敢再说,只重重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陵城距离京城快马加鞭不过两日便能到,可祁行周借口有伤在身,那是能多慢就多慢,硬生生拖了十日才看到京城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