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越跪在地上微微施礼,“启禀皇上,微臣查到证据,当年谢天所办的案卷有冤情,还请皇上准微臣重新审理此案。”
“重审?谢爱卿,你可知重审意味着什么?”
“微臣明白,微臣有人证和物证可以推翻谢天的卷宗,皇上,南宫月父子是冤枉的。”
“冤枉,这案子可是你叔父办的,你现在来和朕说是冤枉的。”
“是,他们是冤枉的。”
“你可有什么证据?”
当皇帝看完了证据后,他立刻站了起身猛然拍了拍桌子,震怒的道,“真想不到谢天等人竟然如此糊涂办案,谢爱卿,你可查到什么眉目?”
“启禀皇上,南宫月父子烧死藩国王子一事一定另有隐情,此案必须重审,也许当年想害死王子的另有其人,而南宫月父子却是被人陷害了,微臣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需要证据去证实推测。”
“陷害?”
“是的皇上,您认识南宫月,也不止看他表演一次了,他是那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的人吗?而且,在宫里杀王子,他得配上整个家族的命,您觉得,他会做吗?”
皇帝眼中划过一抹古怪,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谢君越有把握来劝皇帝,是因为他调查过,皇上曾经和南宫月相交甚好,后来因为王子一事,皇上再也没有见过南宫月,等到谢天出了审判结果,他便下旨灭了南宫一族。
皇帝对谢君越还是很满意的,这谢君越本是护国大将军的儿子,一门忠烈,他的话皇帝是相信的,只是皇帝没能想到二十年前的案子竟然会是冤案,若是冤案,那一百多条南宫家的人命,可就是……
皇帝走到窗边站立,双眸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当年藩国王子多罗被南宫月烧死一事,若不杀了南宫一族根本无法平息藩国怒火,谢爱卿,这不仅仅是一桩血案,还关系着两国之间的友好大事,你必须慎重。”
一听这话,谢君越心里终于松口气,看来皇上是同意了。
“臣以性命担保,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皇帝深深凝视一眼谢君越,“谢君越听旨。”
“臣在!”
正午时分,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儿花儿,飘飘洒洒很是好看。
这一天,朝中出了一件大事,以谢天为首的隐退官员办案失误,被皇帝下令全部下狱,当年审判南宫月的人,也都下狱等候处置。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
有人说,谢君越当大理寺务卿已经疯了,连亲叔父的台都拆,有人说当年南宫月父子确实冤枉,他们死的那日,天空下起了六月飞雪,是有大冤。
总之,众说纷纭。
大理寺中,谢君越从宫中回来便去审问了燕寻抓回来了丫鬟竹儿,竹儿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奴婢拜见大人。”
“竹儿,本官问你,你可认得这东西?”
竹儿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小脸娇俏怯生生的,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丫头,可谢君越知道她很擅长伪装。
竹儿看到谢君越手中的东西,眼中划过一抹古怪却很快消失,“大人,这是熏香啊。”
“熏香,叫什么名字?”
“紫琉璃啊,大人,这香怎么了?”
“怎么了,竹儿,在本官面前你不用装可怜和无知,刚刚燕寻去带你回来的时候,你竟然会武功?”
此话一落,竹儿脸色瞬间惨白,“大人说什么啊,奴婢一个丫鬟怎么会武功,那都是燕捕头……”
“够了,说吧,谁是镜面人,苏盐在哪?”
竹儿不停摇头,“什么镜面人,什么苏盐,奴婢不知大人说什么。”
“到了这里的人都说不知道本官说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本官提点你,半月前金光寺发生了一起案子,被害人的房间里面就有这种紫琉璃的迷香,巧了,你在半月前去买过,老板已经证实。”
“大人真会说笑,奴婢买紫琉璃是为了熏屋子,此事小姐也知道,难道买熏香犯法?”
“别把你家小姐拉出来点垫背,谢云溪没那害人的脑子,说吧,苏盐在哪?”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那好,本官让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知道。”
当那人出现在竹儿面前的时候,竹儿瞬间崩溃,“你,你……”
“竹儿对不住了,他们寻着你就找到了我。”
那男子差不多有三十岁了,却是长得魁梧高大,竹儿气愤难耐,“所以你出卖我?”
“对不起竹儿,我不知道……”
竹儿突然失控,“别说了,果然男人都是废物,怪我,怪我啊。”
此话过后,竹儿似乎变了一个人,她抬眸见谢君越盯着自己,“谢大人,你想问什么?”
“苏盐是不是在你手中,镜面人是谁?”
谢君越没想到,原本是想追查竹儿查到她上头的人,可燕寻去抓捕她回来的时候,竹儿想跑,意外暴露了会武功的事实,这让他有理由怀疑竹儿也许就是绑走苏盐,做金光寺无头尸的人,当然,竹儿也只是奉命行事,她背后的人才是他想找的幕后人。
“镜面人奴婢真不知是谁,不过那个和尚奴婢是奉命要杀他的。”
“奉命,谁的命?为何要杀他?”
竹儿抬眸冷笑一声,“世人都知道奴婢的主子是谢云溪,您觉得还会是何人?”
“谢云溪?”
谢君越自嘲一笑,“谢云溪为何要让你杀道光和尚?”
竹儿有些哑言,谢君越见她说不出来了,微微蹲身,见她左手满是老茧,“你是左撇子?”
“什么?”
“你的左手手心都是老茧,这是常年练剑才会有的,别冤枉谢云溪了,她是什么人本官比你清楚,一个动不动大呼小叫的疯丫头,毫无心机可言,她会办什么大事,恐怕你的主人不是谢云溪,是谢天对吧?”
此话一出,那竹儿的脸色更是难看,却是讥笑一声,“谢大人办案办到自家人头上来了,您不怕您父亲怪罪您?”
“怕?”
谢君越猛然起身拂袖道,“本官奉旨为南宫一家翻案,有何可怕,知道你受伤了,是谢天派人打的,是因为你没有照看好谢云溪,让她的脸被毁了,所以你受了惩罚,你想逃,可你的伤没有好,这个男人是你的相好?”
谢君越指了指那跪着的那男人,竹儿咬了咬牙,“谢大人果然一有头绪就能查个通透了,没错,奴婢不是普通的丫鬟,奴婢是老爷放在小姐身边保护她的人,也是老爷的杀手。”
“保护谢云溪,为何要保护她?难道有人会对她不利?”
竹儿深深吸口气,“老爷说他仇家多怕被人报复,小姐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派奴婢贴身保护,可奴婢那日让小姐意外受伤,所以受到了惩罚。”
这个解释谢君越是相信的,“你可知他为何让你杀苏盐,你又在哪对他下过手?”
竹儿捏了捏拳头,“那是他唯一一次下山,为了鬼新娘的案子,可惜他的武功太高我没能得手,后来,半月前接到老爷命令去金光寺杀和尚,可没想到我还没出手就听说道光和尚已经死了,还被人砍了脑袋。”
此话一出,谢君越拧眉看她,“你是说和尚不是你们掳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第一个嫌疑犯已经出现了,大家猜猜还有哪些人?
第五十一章 将错就错
苏盐失踪的事, 到现在他也没有传出去,他就想看看这幕后人搞什么鬼?
竹儿抬眸摇头,“大人, 这人都死了我掳走他作甚?”
“你家老爷可有告诉你为何要杀苏盐?”
竹儿苦涩一笑,“我只是个杀手, 主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会多问。”
玉兔东升,今夜难得月明。
“大人, 竹儿的口供已经签字画押了, 是否现在突审谢天?”
燕寻匆匆而来朝他恭敬施礼,谢君越捏了捏眉心拿过竹儿的口供, “你去告诉青姑娘案子有眉目了, 让她和裴学等消息。”
“大人, 您查案为何要和青姑娘说一声?”
“蠢货, 蠢货!”
书房内, 那鹦鹉正跳的很欢骂燕寻蠢货,燕寻抓了抓脑袋白了鹦鹉一眼,“属下这就去。”
谢君越瞥了一眼鹦鹉, 伸手轻轻拍了拍脑袋, “闭嘴, 不准欺负燕捕头。”
“错了, 错了。”
鹦鹉耷拉着脑袋认错,屋外, 福叔一瘸一拐端着热茶走了进来, “公子喝点热茶吧。”
“福叔,让你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福叔忙把杯子放下,昏暗的烛火下他的脸也忽明忽暗, “公子,老奴已经查到了,这不查不要紧,您看这是您叔父这些年的产业,真是想不到,一个清官谢天会有如此多的财产,简直可以抵上全朝半年赋税了。”
“这么多?”
他见到那些茶庄,银楼,还有酒楼,这些产业是他从未知晓的。
在谢君越心里谢天是个清廉的官,他从前从小小的小吏开始做,依照自己父亲的关系,一步步做到了大理寺务卿的位置,所破的案子都没有冤案,所以大家送他一个外号谢青天,后来他年纪大了就退休了,远离朝堂过一些种花养草的日子,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勤俭的叔父,竟然是个隐形大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