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桐说:“青藤大哥吩咐,你要好好在这里休息,这家客栈的老板和他很熟,青藤大哥还派了人护着你的安全,他说你不要回田府了,就在这里住好了。”
“我知道,现在进退两难,要是回去,田碧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姑妈面对,她们不仁,我也无义。”
“小姐,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跟哪,这辈子我都做你的丫头。”
“别说丫头不丫头的,以后你看中哪个身强体壮的,我就把你嫁了,保你无比快乐。”
“小姐……你这么坏……”晓桐羞涩地用手绞着衣襟。
叶小莲给姑父写了一封信,说是想念父母,所以不辞而别,希望不要挂念。
她想了想,虽然从前不是什么田府大院里的大小姐,但好歹她现在觉得无拘无束,好像鸟儿飞出了牢笼。
既然落得自由自在,那就带晓桐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繁华的美食街,吃喝不愁,锦绣成山,小肚的在这里能吃成大肚,大肚的在这里能吃成鲸肚,所谓的站着进,趴着出。店铺一间接着一间,中心有处名铺就是闻名赢都的宝凤鸭。
虽然叶小莲不是爱吃零食的人,但是叶晴莲却似乎很喜欢路边小吃,她一闻到甜的嘴巴就有点吧唧,她就想不明白叶晴莲爱吃甜怎么还那么瘦弱。一路买了各种小吃,这里面肯定有糖葫芦。
一颗一颗,伴着贝齿入口。
晓桐笑着说:“小姐,看你这么爱吃甜,我就知道你还是我那个心心念念的小姐啊。”叶小莲一愣,原来晓桐最近竟然有这个心思,毕竟以前的叶晴莲是那么的乖兔,现在的她,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喧嚣声传来,一家铺子门口扎堆了人,原来是有人吃喝不买账,两人待穿过人群,却听里面的人声音很熟:“我是御医穆成训的儿子,我不付钱又怎样?”却是满口酒气,醉言醉语。
这人声音很熟悉,叶小莲掂足一望,这人竟然是穆长微,几日前她在街头被马车撞伤,正是穆长微帮的她,他父亲还替她敷了药。
这么阳光的少年怎么喝醉了还耍酒疯呢。
酒馆小二骂他:“在这里吃了一晚上酒,还不付钱,赖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我是御医穆成训的儿子,我不付钱又怎样?”穆长微复言不停,摇摇晃晃,饧眼迷离,好像立即可以摔倒,在地上美美睡一觉。
“你要再说疯话可就将你送到官府治罪了。”店小二都怒了。
“哎,让一让,让一让。”一阵清香扑鼻,却是个容颜俏丽的美女。叶小莲钻进人群说,“小二,多少钱,我帮他付。”
“你是他家人?一共一百七十二两。”
叶小莲脸色变了,喝次酒竟然要一二百两银子,这到底是喝酒还是吃银子。
按照赢都的消费,折算到以前青帮的消费水平,一二两银子能买一瓶茅台,也就是说穆长微一晚上喝了几十瓶茅台。
当然如果更名贵的酒,自然就更贵,毕竟以御医穆府的身份,随便开瓶几十两一瓶的酒也无不可。
“看来你是没那么多钱吧?”酒馆小二见她迟迟不说话,就逼问起来。
叶小莲二话没说,将两只耳坠取了下来,说:“我这对耳坠少说也能卖一百两银子,你先收下,我家中还有些银子,我让晓桐回去取。”
晓桐忙说:“小姐使不得,这可是老夫人留给你的。”
酒馆小二容不得晓桐说话,直接说:“我怎知你这值一百两银子,你要觉得值,当了银票再来找我。”
“我出三百两!”一句惊人之语传来,众人都震惊在那,四处看,这说话的人在哪呢。
人群的目光被一把琉璃伞吸引住了,那伞由一个唇红齿白的蓝衣少年举着,伞下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
叶小莲一眼看去,那人不正是前些日在风月楼救下晓桐的年轻公子么。
仍是浅红雪清的锦衣长袍,仍是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仍是一双眼睛惺忪迷离,不过相比那日的鹅黄灯光,此时的阳光下便显得更明亮,更清晰,更动人。
他依然两手插于袖中,微微歪着脖子看着叶小莲。
只这三百两从他口中说出,叶小莲就晓得他是个纨绔子弟,便笑着说:“我这耳坠值不了三百两。先谢过公子了。”
那公子没有表情,只是嘴角右侧微微上扬,淡淡地说:“我看了你的脸,总是要花钱的吧。”
这话将看热闹的路人笑得合不拢嘴,不曾想这偌大赢都还有这般败家子少爷。
叶小莲心想他一定是捉弄她,就说:“公子抬爱,你这钱我不能要。”
那公子惺忪的目光瞧了她一眼,就对身边的少年懒懒地说:“临云!”
叫临云的少年会意,立即从口袋掏出三百两银子,塞给了小二说:“收了这钱,将耳坠给我家公子吧。”
酒馆小二喜不自胜,将耳坠递给临云,口中推托:“大爷,要不了三百两。”
临云说:“叫一辆马车,送这位小姐和那位公子回府。”
“好说,好说。”酒馆小二嘴角笑弯了。
叶小莲正想叫他收回银子,哪知道那公子就离开了人群。叶小莲踮着脚,伸着脖子说:“你回来,你回来!”
路人都说:“哎姑娘,你真是捡到福气啊”,“这怕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败家子”“哎,世态炎凉,炎凉啊”。
店家牵了马车来,又扶着穆长微上了马车,叶小莲心想还是送他一程,不然担心他又在马车上发酒疯。
三人上了马车,酒馆小二抱了两壶酒放于车上说:“银子受之有愧,两壶好酒赠予姑娘!”
叶小莲微笑谢过。
马车启动。穆长微坐于地上,吐了一胸口,又抓住叶小莲的玉脚说胡话,说第一眼见了就喜欢她,又哭又笑。
又一个劲说:“给我酒,给我酒。”
“穆公子,你这么喜欢喝酒?”叶小莲问他。
“叶姑娘怎么来了。”穆长微抬起头看着她,声音也安静了一些。
“你今天耍酒疯呢,可不得了了。”
“有酒吗,叶姑娘,我们一起喝酒。”
“你还要喝?”
“没有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穆长微这句话一连说了好几遍,就好像不给酒立马就自断气一般。
“那好,本姑娘今天陪你喝酒。”
叶小莲一鼓作气将马车里的一壶酒干了,要知道以前在青帮,她的酒量不输男人,几瓶白酒不在话下。
“小姐使不得,使不得。”晓桐差点没掉出眼泪,想拉着她,可叶小莲喝得汩汩汩地欢快。
叶小莲豪气地将空酒壶放在马车上,但是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或者说她没有想起来,她的身体可是叶晴莲的,这壶酒下去,怎么受得了。
但是叶晴莲也算争气,竟然没有一下子喝倒,反正不能再喝了,要不然不省人事。
她只得强忍着醉态,对穆长微说:“来,你也来一壶。”
穆长微见她那般豪爽,一时怔住了,犹豫了一下,拿起酒壶干了起来,没想到喝了一小半就呛着了,咳嗽起来:“这酒不行,不是好酒!”
叶小莲说:“穆公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可方便说与我们听吗?”
穆长微一口醉话夹杂着一口苦言:“晴莲,如何说不得啊,你可是我的心头爱啊。家父是个御医,也不过是替前太子看了病,就被圣上治了死罪。”
“什么?”叶小莲和晓桐都惊讶了。
难道前太子是妖魔鬼怪,生了病也不能看?
她脑子里浮现出叶晴莲的记忆,一年以前,太子被废,叶家因此没落,她父亲母亲被发往边疆,她也是那次东宫事件里变成了一个孤零零的人,落难到了姑父家。
再次想起此事,她自然替叶晴莲感到伤感。
穆长微念了一段散文诗:“我以为长醉便可忘却,奈何醒来仍是痛绝。”他似乎在自嘲,双眼含着泪水。
叶小莲说:“没有办法救吗,令尊大人可是大清官啊。”
“陛下治的罪,没有收回皇命的可能了。”
“那朝堂之上没有能帮助令尊大人的吗?”
“有,三皇子,人称‘贤王’,他救过大臣的性命,可是我们穆家势单力薄,哪里能结交三皇子,哈哈哈哈。”
至少还有希望,叶小莲便鼓励他:“万事总有办法,既然三皇子能救,不如去求三皇子吧。”
“别说求了……”穆长微低着头大哭起来。
很快,就到了穆府,马夫来扶穆长微下车,有家人在喊:“少爷,老夫人都找你一天了,你总算回来了。”
“晴莲,晴莲,为什么不下车。”随着穆长微的醉言醉语,马车再次启动,马夫说:“两位姑娘,这是去哪?”
“晓桐,要么我们去买点宝凤鸭带回去吧!师傅,去宝凤鸭就行。橘子”宝凤鸭在酒馆附近,也算是顺便送他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叶小莲:终于送走了穆长微那个酒鬼!
第9章
宝凤鸭里人山人海,香气喷喷,这宝凤鸭看似油光水滑,吃着却是酥脆可口,所以才闻名赢都,两人吃了半只鸭子,大饱口福。又取了些钱买了两只带回去给青藤他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