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门口,却碰上一个人,正是她的表哥田必坤,或许是伤口没有完全痊愈,便戴着一个帽子,还露出小半截包扎的布来。
叶小莲忙问:“表哥,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可好了。”
田必坤似乎有些愠怒:“晴莲,你不是说离开了赢帝吗?要不是我家书童今日在街上看到你,我还不信。”他旁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想必就是他书童。
叶小莲有些尴尬,这事情没办法和田必坤解释,她只得说:“表哥,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总之,我现在住在外面挺好的,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和姑父姑妈说见过我,拜托你了。”
田必坤忽地热血沸腾一般:“我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妹妹,你才离开田府,我田必坤无能,以前不能保护你,打今起,我豁出了这条命!”
叶小莲一头雾水:“表哥,你这是要干嘛?”
田必坤又语气中带着悲伤:“晴莲,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田必坤虽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但是知道怎么分辨自己的内心,也知道怎么对待自己钟意的人。”
没想到田必坤竟是个痴情儿,这是来找她寻旧情了,叶小莲笑着说: “表哥,我懂你的心意,你是表哥,我是表妹,亲得很啊,”拿起晓桐手里的宝凤鸭晃了晃,“来来来,吃鸭子,你最喜欢的宝凤鸭,你带回去吧。”
“不,是因为晴莲你喜欢吃宝凤鸭我才爱吃的,如果你不喜欢吃我又怎么喜欢,你喜欢的我才会喜欢。”
“表哥,你说什么呢顺口溜这么溜呢?”
“晴莲……”田必坤走上前来说,“我会请求父亲,告诉他我田必坤愿意此生此世……”
叶小莲急忙打断他:“表哥,这大街上,不要说这些话了,你回去吧!我记得我还有些事情。”便拉起了晓桐的手。
田必坤的表情顿时怔在那里,叶小莲拉着晓桐就往街上走去,没料到田必坤喊了一声:“晴莲,我要与你提亲。”
这时候一些好热闹的人便驻足看着他们,还以为是打情骂俏的情人。
叶小莲有些耐不住了,脸色也变冷了:“表哥,你能不能读读书啊?你是不是刚好?你的头,是我打的,你不怪我吗?”
“我不怪你。”田必坤说得很恳切,似乎这样就可证明他的一片衷心。
“你要把我气死吗?”
“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惹你生气。”
看来不破釜沉舟,是不能让田必坤罢手,叶小莲冷笑一声:“田必坤,你听着,我不会拐弯抹角了。你仔细听着,我叶,晴莲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想娶我,你妄想。
你为什么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有功名吗,你有你父亲一分的才华吗,你整天都在做啥,就知道画画,还喜欢画女人,你别告诉我你画的是我,我没那么难看。”
说起田必坤的画,其实画的并不难看,问题是田必坤每天都画她。
叶小莲实在想不明白,一张脸有什么好画的,田必坤画她的正脸、侧脸、半身像、全身像,还有五官特写。
几乎除了看不见的地方田必坤都画了千百遍,当然他是否还凭空画了看不见的地方,想到这,叶小莲都觉得浑身被看光了一般。
此时,围看的人都七嘴八舌,有说田必坤腌臜的,也有对叶小莲评头品足的,总之也没什么好语言。
田必坤倒是无羞无耻,悲苦地说:“晴莲,你,你,说的不是真话吧,不是真话吧,以前你说你喜欢田府,喜欢和我一起吟诗作对,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我没有说过,我必须告诉你,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叶晴莲都不喜欢你,我甚至有些瞧不起以前的叶晴莲,不喜欢你为什么不说?好了,今天打开窗户说亮话,我,叶晴莲,对你田必坤只有兄妹之情,此外的感情一分都没有。
田必坤,你最好老老实实读书!来,鸭子要不要,要就带回去吃,不要我就扔了,喂狗。”最后两个字说的特别重,有自尊的人谁能接住这两个字的重量。
“你,你!”没想到田必坤还是倒了下去,再次头顶冒血。
叶小莲暗说,我为什么总是要欺负你,我也不想啊。叶小莲感觉这是她最不期待阴阳怪气之人出现的一次。但是不和田必坤说狠话,这辈子就毁了他。
她心里说:“算了,我做回好人,谢谢你的馈赠了。”
咦,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反应,不是说每气死一个男人就送一个新本事吗?
不管了,必须送田必坤回去了,想必这一次田必坤不会再闹了,希望他能明白叶小莲的良苦用心吧。
那书童年纪小,当下也急了,趴在田必坤身上哭,便是哭丧一般。
叶小莲和晓桐扶起田必坤,现在得叫辆马车送他们回去,但又转念一想,这般回去,必定要被姑妈关押起来,
正犹豫时,一个声音说:“这位公子神弱气虚,要付一粒定心丸才行。”
身影缓缓蹲下,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着一身碧水青衣,这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青衣人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丸来,又用眼神看着叶小莲,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随后他将药丸送入田必坤的口中,又说:“姑娘,谌某正有一匹马车,不如送公子回府吧。”
叶小莲总感觉哪里不对,忙说:“不劳公子,我自己来就行。”
青衣人微微笑着说:“姑娘是担心我是恶人,实不相瞒,我与穆成训大人是故交!”
叶小莲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他是穆长微父亲的故友,所以有些施救的医术。
青衣人说:“如果在这里,便耽误病情,我叫仆人送他和书童回府,早些医治才是。”
叶小莲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两个人扶起田必坤上了马车,叶小莲叮嘱书童:“路上照顾好少爷,回去也不要说起我,这一路心眼多一点,安全送少爷到家。”书童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着马车离去,叶小莲说:“希望有机会报答公子。”
青衣人笑着说:“当下就有机会,我听闻姑娘酒量甚好,不知是否可与谌某饮几杯,你看那边有个酒棚。”他手指之处,是个露天的酒棚,因附近有酒楼,便只有冷清的三五个客人。
叶小莲见他说要饮酒,便觉高兴,马上说“好”。
晓桐也非常知趣,立于附近,也不听他们说话。
要了两壶酒,叶小莲举起酒杯说:“这杯酒是敬公子的出手相助!”
“这等小事,何必挂齿。”
两人对饮,饮了数杯,青衣人说:“姑娘,其实今天,我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叶小莲问:“不知道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的。”
“我便开门见山了,某姓谌,谌钟,我曾与朝中穆成训大人有过一段交情。穆大人是清官,但世事难料,令谌某悲痛万分。”
她见谌钟满面忧伤,便肃然起敬来。
她也忧然说:“我与穆大人也有一面之缘,我也很痛心。”
谌钟又说:“救穆大人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就要靠姑娘了。”
“靠我?”叶小莲一脸茫然。
“是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叶乾诚的女儿?”
叶小莲被他的话震惊了,这个人竟然认识她,她开始有些警惕。
谌钟说:“你不要觉得奇怪,叶大人曾是朝中大员,他的女儿自然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我常在赢都做买卖,道听途说也会知道一些。”
叶小莲将信将疑:“那谌大哥需要我帮什么忙,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吗?”
谌钟严肃地说:“要救穆大人,唯一的人是三皇子。”
听到三皇子这个名字,叶小莲仿佛在哪听过,对,穆长微说过,三皇子是贤王。又听谌钟说:“你如果能结识三皇子,向他说明这一切,他一定会帮忙的。”
“可是我一个民女如何能认识三皇子。”
“有一个人,他和三皇子是朋友,他经常会去望川湖赏景,你有机会认识他,然后就有机会结识三皇子。”
叶小莲还是云里雾里,她说:“这个或许不难,但是你如何觉得这件事我能做好。”
“没什么原因,就因为你是叶乾诚的女儿,叶乾诚曾因东宫之案被弹劾,只有三皇子才能救你父亲,你如果想为你父亲平反,你也一定会这么做。”
关于东宫之案,叶晴莲的记忆里没有太多的印象,她只记得父亲因此被贬,再多的都不知道,毕竟那是皇宫内院的大事,一个官宦之家的闺女哪里知道再多呢?
东宫之案后,叶晴莲被送到了姑父家,因为田碧儿的存在,从此开启了悲催的生活,要不是阴差阳错,叶小莲的出现,叶晴莲可能现在还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作为一个女人,而且身处深闺的女人,叶晴莲不知道朝廷的一草一木,这是自然的。但是为父亲平反,这是作为女儿的心愿,既然是叶晴莲的灵魂,叶小莲心想她不存在不为父亲平反的道理啊。
“可是我如何接近三皇子,又如何让他不怀疑我?”叶小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