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文丰身子都软了,好像出了这皇子府就要被砍头一样。
“钱臻,你速速送王文丰回去,切忌不要让任何人看见。”赢蔚霜千叮万嘱。
钱臻拉着王文丰便出去了。
王文丰走后,赢蔚霜叫来管家:“蒋福,今晚府内凡有见过王文丰的人……”他顿了一下,又说,“都遣散吧,你也回老家去,以后我会找人寻你回来。”
“殿下,老奴知晓。”蒋福行了一个大礼就出去了。
钱臻回来后,小声和赢蔚霜说:“殿下,尚书大人好像有些胆怯,我担心他会保命推卸责任到殿下身上。”
“王文丰虽然胆小,但是我对他有知遇之恩,想必他不会如此昏聩。钱臻,此事既出,定是有人诬陷,你帮我查一查。”
“殿下放心,我一定彻查此事。钱臻只是担心,凶手还没查到,陛下就已经定案了。”
“这就靠天命吧。”赢蔚霜叹息一声。
这晚赢蔚霜一夜未眠,在曙光来临之前,赢蔚霜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在湖边遇见叶晴莲的情景,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光亮,眼前逐渐开阔。
但是一个声音将叶晴莲美丽的脸从短暂的梦里击碎了。
钱臻在门外:“殿下。”
“进来吧!”赢蔚霜不甘美梦破碎,但是钱臻这么晚找他必有要事,便半躺在床,披上锦袍。
钱臻表情凝重,进来未及跪毕,就说:“殿下,田文丰刚刚被都尉府抓捕了。”
赢蔚霜惊住,这么快,还没有做好准备,父皇就以迅雷之势行动了。
“殿下,要不要……”刀鞘在动,钱臻的意思是刺杀田文丰。
“钱臻,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尉府是什么地方,再说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回旋的余地。”
赢蔚霜叫钱臻外面等候,他试图冷静下来,寻求解决之道,心想只要田文丰拖一天一夜,一定能挽救局势。
天刚亮,宫里太监传召:“三殿下,陛下宣您进宫。”
赢蔚霜的内心长叹一声,如今只能期盼事情不要发展到最坏的方向吧。
带着巨大的忧虑,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龙寝。赢帝刚刚起床,宫女在给他束衣。赢蔚霜贴地而跪:“臣赢蔚霜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蔚霜,昨夜睡的好吗?”赢帝并不看他,两手张开,待宫女穿衣。
“陛下,赢都盛世,门不闭户,儿臣睡的好。”
“你睡得好,朕可睡不好。”
“陛下何事扰梦?”
“扰梦?”赢帝语气骤重,吓得两个宫女连忙下跪,赢帝说,“你们作甚么?”
两个宫女又慌忙爬起来给赢帝穿衣,手却是发抖地不停。
“你说说,”赢帝语气又平了,“是王文丰漏了题还是你啊?”
“陛下,臣岂敢,科考舞弊本是死罪,考官泄题更是罪上加罪,更何况这次科考的考题是儿臣拟的,儿臣岂敢做出自掘坟墓之事。”
“既然不是你,那就是王文丰了。”
“我对王文丰甚了解,他的为人不是贪腐之官,望陛下彻查此事!”
此时,外面有骚动,有太监进屋呈上一张纸,赢帝看罢,勃然大怒,龙寝之中所有人都吓得跪倒了。
鸦雀无声,赢蔚霜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地这么快,没有给他一丝缓冲和喘气的时间。
赢帝重重地将这张纸甩到赢蔚霜的身上,厉声说:“这就是与你狼狈为奸的好官,你好好看看,全都招了,为了钱,不惜出卖朕,这样的官你还说不是贪腐之官。”
屈打成招,这是赢蔚霜的第一想法,都尉府是皇帝的心腹组织,行事诡秘而凶狠,进了都尉府谁还不招,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替王文丰求情了,好歹王文丰自己担下了罪责,算是对得起他吧。
“你回去反省吧!”赢帝走了,留下赢蔚霜一个人跪在龙寝里,哭,这是他的第一本能,可是哭有什么用,礼部是他的身家性命,顷刻之间就化为乌有!
作者有话要说: 叶小莲:哭吧哭吧,哭死你就好了!
赢蔚霜:你又怎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呜呜!
第13章
皇宫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棋盘,在正心,是赢国正殿和皇帝的办公之处天宝殿,以及龙寝等居所。在东边,是东宫,又名宣哲殿,如今太子已被软禁于宣哲殿。
而与此能够对应的,有各位皇子的宫殿,三皇子赢蔚霜的霜华殿,四皇子赢慕寒的寒勤殿,七皇子赢飞雪的雪信殿。而西边,是各位皇妃的宫殿,这里暂且不表。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当霜华殿里,赢蔚霜悲恸欲绝,茶饭不思;而寒勤殿里却是歌舞升平。
“殿下,谷儿敬你!”慕谷抬起酒杯,面色娇娆。
“来,我家谷儿果真厉害,你这礼物我喜欢极了。”四皇子赢慕寒忽地抱起慕谷,有些微醉。
宫殿里的歌女正跳着盛世歌舞,虽然不及赢帝的排场,但是也甚开阔,那些歌女个个柳亸花娇,高挑曼妙,可如今在赢慕寒眼里却不及慕谷的十个脚趾。
两人缠绵醉酒,赢慕寒说:“谷儿,明天我就向陛下举荐一个人,这礼部已是囊中之物。”
慕谷用手指抵着赢慕寒的嘴唇:“殿下,你太心急了,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你不能举荐。”
“谷儿的意思是再过几天?”
“殿下觉得谁会写举荐信?”
赢慕寒沉思片刻说:“太子?不,废太子,想必他没那么快。七弟?”
“既然殿下猜出是谁,那你觉得胜算大吗谷儿觉得,陛下疑心重重,所以,等待便是出击!”
“等待便是出击!”赢慕寒的冷白面孔露出一丝笑容。
果然没几天,赢帝在天宝殿就收到了有关新任礼部尚书的举荐信。
赢帝躺在龙塌上,问老太监:“老奴才,礼部尚书的举荐信可有?”
老太监俞仁礼从案上取下两份举荐牒来:“陛下,这是刑部和督察院的举荐信。”
“其他没有吗?”
“已经三天了,只有这两份举荐信。”
俞仁礼先将督察院的举荐信打开等待御批,赢帝看了看,沉思了片刻,说:“这个御史大夫,作为太子的岳丈,可一点也不害臊,他举荐的人是他的侄子吧,这是,还想为太子谋出路吗?”
俞仁礼会意,又打开刑部的牒,赢帝看罢,说:“我没有记错的话,刑部是飞雪的人吧?”
“七皇子举荐的人是同知院的李大人。”同知院是赢都大学堂,并没有实权,但是搞研究有一套。
“这人有才,我记得。”赢帝砸了砸嘴。
“是的,李大人素有才华。”俞仁礼很有礼貌的跟话。
赢帝将刑部的牒放下,并没有御批,而是问:“兵部没有推荐的吗?”
“兵部这次没有举荐信。”
“我记得有个叫陈鹏的。”赢帝看着俞仁礼。
“陛下,陈鹏是兵部右侍郎,是敬德年的状元。”
“这人如何?”
“有才华。陛下曾夸过他。”俞仁礼回答的非常快。
“陈鹏的老师也是慕寒的老师吧?”
“四皇子与陈鹏确实同一位名师张向维。”
“好,就他吧。”赢帝很干脆地确定了,新任礼部尚书花落四皇子赢慕寒的同窗陈鹏。
“陛下的意思,是由陈鹏担任礼部尚书吗?”
“老奴才,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婆婆妈妈的。”
“陛下,奴是老了,所以就这般聒噪,望陛下恕罪。”
“好了,快去宣旨吧,你这个老不死的。”
“是,陛下。”俞仁礼跪拜,退去。
礼部尚书这一重要权柄花落四皇子赢慕寒,这让他的宏伟蓝图又进了一步,自然最开心的是他。
而另一个人,赢蔚霜,失去礼部尚书这座靠山,这对他造成的打击是巨大的,他从霜华殿里走出来,孤零零的,心事重重。
“钱臻,备马。”赢蔚霜说。
“殿下,这是要去哪?”
“我想去外面走走。”
两匹马很快出了皇宫,钱臻一直跟着赢蔚霜,没有想到,赢蔚霜到了那片望川湖,就是上次与叶晴莲相遇之处,似乎只有在这里,赢蔚霜暂时能将心底的不悦放下。
湖岸细柳丝丝,湖面碧波滚动,如在往日,心情一定是随波荡漾,可是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赢蔚霜问:“钱臻,叶晴莲住在哪?”
“丰昇客栈。”
“你去将她叫来,我要与她喝酒。”
“就在这里吗?”
“不行吗?对了,多买几壶上等佳酿,今天我要喝个一醉方休。”
“殿下,我叫辆马车拉过来。”钱臻见三皇子愁绪多日,忽然开怀,当然喜不自胜,心想再买几只烤鸭下酒,岂不美哉!
钱臻很快安排人到神瓶酒楼运酒,又快马去了丰昇客栈,由乞丐引路,敲门。
“你?”叶小莲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叶姑娘,我家公子想请你喝酒?”
叶小莲一想起上次的见面就有些不快,故说:“是那个一而再再而三骗我的赢一蔚,还是看见我就想杀我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