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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气包她不干了[快穿]/包子的反击[快穿] 完结+番外 (三花夕拾)


  这年头卫生没那么好做,稍不注意,头发上就能生虱子,而且平日里这么长的头发,是洗也麻烦,打理也麻烦,现在一剪刀下去,别提有多轻松,更别说她还有别的妙用了。
  眼看宁初夏低头没出声,何老师也没忍住帮腔问了:“初夏,你和老师说,你怎么把这头发剪了。”
  她没有女儿,就一个儿子,虽然宁初夏长得不算是特别好看的类型,可在何老师看来,总是可人疼的,宁初夏这头发着实是剪得太短了,再怎么样,难道不也得剪个学生头吗?她甚至生出了想去和剃头匠算账的想法。
  这可别是小姑娘被骗,她之前是听过的,有剃头匠为了收头发,就骗人小姑娘现在流行短头发,把人的头发剪了卖了!
  宁父同样震怒,他在这方面观点保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要剪头发,总是得让他们知道一声:“你这连让我们知道都不让我们知道,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父母。”
  宁初夏心中叹气,她原本是想等老师走了再说的,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知道何老师是个好人,宁初夏并不太想在何老师面前卖惨。
  可现在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是不说也得说了。
  她靠近了几步,宁家人更为震惊了,近了一看,那头发的冲击力更强,短的都要比现在一些追时髦的小年轻还要短了,后脑勺甚至还剃了一点,露出了底部一小片的青色。
  宁初秋看着姐姐,她不太明白姐姐为什么去剪了这么个头发,她是知道姐姐有多爱惜她的头发的。
  宁初夏已然走到堂屋桌前,她的手伸进口袋,便掏出了零零碎碎的钱,一角、两角是最多的,最大的一张是一元。
  众人愣愣地看她。
  她状似轻松的开口:“我割了猪草和野菜去养殖场那卖了,钱还是不太够,就把头发给卖了,现在已经有六元了。”
  宁初夏抬头看着他们,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希冀的光芒:“我问了过,初中第一学期要交五元,等到开学前,我还能赚到钱的,以后休息的时候,我也会去想办法赚钱。”
  “爸,妈,我想读书。”
  桌上的纸币,还有她刚刚张开的手里,因为扯着草,用着镰刀,起的茧子和斑驳的印记,格外鲜明。
  宁家人都已然明白了,去镇上“读书”是假,但也是为了“读书”。


第37章 被忽视的二女儿(五)
  家中一时寂静, 人和人之间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听到。
  在姐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宁初秋下意识地看向了宁父。
  宁父在家中积威很重,哪怕是她, 都很少从父亲那讨得一句夸,更别说姐姐了。
  对于宁父做的决定, 从小到大,全家上下就没说过不字,所谓的商量, 不过是通知的另一种表达罢了。
  她担心宁父会冲姐姐发火。
  果然, 宁父的呼吸声粗了起来,他放在桌上的手看似是放松姿态放着的, 可上面的青筋已然冒起,黝黑的脸上也隐隐透露出了隐约的红色。
  他眼睛瞪大, 看向宁初夏, 这个总是温顺听话的女儿, 现在却冒出来一种不可思议地韧劲。
  宁父心中五味掺杂,宁初夏这么做, 摆明了是不信他和妻子。
  “难道我们家日子过到得让女儿去卖头发才能念书了吗?”带着怒意的质问不自觉地被说出, 宁父一怔,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这话不太合适, 可也不可能收回。
  宁父的这一番话,让刚刚就很是尴尬的气氛更奇妙了, 何老师抿着唇, 脸色已然很难维持平和, 她努力地告诉自己她是外人,这么掺和会让宁初夏尴尬, 可心中的火气还是压不下来。
  宁母打圆场,可话间也有几分指责:“你这孩子,凡事怎么都得问问我和你爸吧?哪有这样自作主张,把自己头发给卖了的。”
  这份埋怨也是发自内心的,宁初夏这一番做派,当妈的心里难受,可另一方面,那股家庭权威受到挑衅,不被子女尊重,不被放在眼里的感觉又让她很难以忍受,尤其是做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是宁初夏。
  谁家的孩子会这样呢?
  宁初夏低眉顺眼,声音不高不低:“上回爸妈你们不是说了吗?妹妹身体不好,考得又好,哥哥是男丁,都得读书,我知道家里负担重。”
  何老师反应过来,忙努力挤出一个笑:“初夏,你瞧瞧,我都忘了和你说了,你这孩子太有本事了,这回可考了联考第一呢!独一份的,替学校、替镇上都争了光!因为你出息,校长可都夸了我会教呢。”
  她也有提醒宁家人的意思,再怎么样,她这个“外人”也在,如果连外人在的时候,对初夏都这样,那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出乎她,甚至所有人意料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宁初夏的脸上并无太多喜悦,无波无澜:“谢谢老师,是你教得好。”
  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何老师不明白,这不应该很让她开心吗?为什么宁初夏看上去,好像这件事对她毫无影响一样?难道不该是考得好,就有很大机会能读书了?
  一直沉默着的宁初春忽然开口:“爸,我想过了,我不太会读书,再去念两年初中也是白花钱,我回来帮忙干活,能干的事情也多,我……我就不去念了吧。”
  这个决定其实很难做出,但这段时间宁初春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在近来,宁初春才“恍然”发现,这么些年来,被他选择性忽略的事实,他这个当大哥的,从来没有承担起一个做大哥的责任。
  除了平日里多多照顾两个妹妹之外,他做了什么呢?好像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只是在享受特殊待遇,忽视宁初夏的牺牲,就像现在,明明他是考得最差的那个,于情于理,要是不念,也应该是他不念。
  “胡说什么?”宁母皱眉,“你当然是得念的,要是没送你去念书,以后我和你爸进地里都没法和你爷爷交代!”
  她心里大气儿子这莫名其妙的发言,这孩子懂什么?他要是初中能拿到毕业文凭,没准想办法能在城里找份工作,就算不能,回村也大有裨益,不说远的未来什么争取在村里做点事,就说近的找对象,这有个初中文凭,也能在找媳妇上稍微挑一挑。
  他们当爸妈的这么操心,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我考得真的不好。”宁初春试着说服母亲,“我这成绩确实不行……”
  “没什么好商量的。”宁父皱眉,“我说了你要去读,你就得去。”
  同样始终保持沉默的宁初秋也憋不太住了:“爸妈,姐这回考得好,我就不去念了吧。”
  这个决定很难做,对于宁初秋来说,这同样是一个珍贵的机会,可她看着姐姐那剪短的头发,实在有些羞愧。
  她还要占姐姐多少便宜呢?而且这回是她自己不中用,考不好,没考过姐姐。
  宁母依旧是反驳:“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你们老师不也说了吗?你这好好读,以后考个小中专还是很有希望的,以后分配个工作,多好?”
  她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整个屋子的气氛更加陷于凝结。
  宁初秋和宁初春下意识地看向了宁初夏,在对上她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睛后,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看着地板半天没有抬起。
  宁母说的这些话,无非是证实了宁初夏之前说的所有的话。
  无论宁初夏考得多好,哪怕是这回都考到了联考第一,对于宁父和宁母来说,她依旧是那个备用选项。
  向来如此。
  比起那天宁初夏脸上滚烫的泪,此刻的平静更能灼伤宁初春和宁初秋的心。
  面具被赤、果果地掀开,露出其下残酷的真相。
  成绩不重要,情况不重要,重要的是谁。
  公平是有的,只是偏偏不对宁初夏生效。
  宁父同样意识到了这些,他有种自己脸皮被撕下的疼痛。
  他一直以为,他一碗水端平,这当家长的,当长辈的,自然要懂得平衡之道。
  这平衡之道,不是简单的公平,而是要锄强扶弱,综合各种条件,大致平均分配。
  宁父本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现在才发现,他只不过用这所谓公平在掩盖着自己的偏爱和失衡。
  他半天没说出话,旁边的何老师已然看不下去。
  何老师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宁初夏刚刚会有那样的眼神。
  对于宁初夏来说,可能考好更痛苦吧?考不好,还能骗自己,这是因为她成绩差了点,才被放弃,可越是考得一骑绝尘,越是证明了之前所有的推论自我安慰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她不配”罢了。
  就像当初,连理由都不找,用抓阄来指定了她的父亲一样。
  何老师笑盈盈地说话:“其实我之前就有个想法,一直没说。”她直接拉过了宁初夏,握住了这孩子的手。
  明明是大夏天,这孩子的手却是凉的。
  “初夏这孩子,是我教书这么些年来,考得最好的孩子。”她爱怜地看着宁初夏,“你们也知道,我是知青下乡来的,在这也没什么亲戚,就生了个儿子,我看初夏,越看越合眼缘,我寻思,我们认个干亲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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