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府了,还戴着丝巾?把丝巾摘了?”裘鸣凤杏眼,善妒,她绝对不允许,比她漂亮的女人存在。
凤雅知道她是这么一个人,也知道,若她摘了丝巾以后,裘鸣凤必然容不下她,会尽快将她赶出王府,所以,她没辩驳,便摘了,她也想着赶紧出府去。
当丝巾摘下的那一刻,裘鸣凤的五指紧紧地攥了一下。
眼前这是一个怎样的可人儿啊,明眸皓齿,秋水剪瞳,鹅蛋脸,身姿纤细,蜂腰细臀,怎一个‘媚’字了得?她又气质如兰,气质如同云彩一般,让人抓不住。
如果说裘鸣凤是地上的貂蝉,凤雅便是天上的嫦娥。
这地下的人,和天上的人,如何能比?
看到裘鸣凤胸口起伏,凤雅赶紧把丝巾戴上了,说到,“奴婢一向以脸上有疾为借口,从不摘下面巾示人,怕多生事端,还请娘娘理解。”
裘鸣凤嘲弄地说了一句,“怕多生事端?原来,你知道你自己生得很美?”
“奴婢不知。”凤雅低眉顺目。
“唱得怎么样啊?给皇上唱曲儿,可不像你在舞乐坊里取悦那些公子哥儿那么容易,得慎重。若不是庸王说了,本宫是绝对不允许你这种下贱坯子进王府的。既然允了,那就这样吧。”裘鸣凤又懒懒地说到,“跳得怎么样啊?《镜花水月》可会跳?”
裘鸣凤一边打击歌姬身份低微,一边又用这样傲慢的态度试探凤雅,凤雅是不晓得了,她到底是嫌弃歌姬,还是觉得她会跳《镜花水月》了不起。
“会。”
“哦,跳来看看。”
因为考虑到是来“被教习”的,所以,凤雅便穿上了红裙,适合舞台的那种。
裘鸣凤看着,便越来越嫉妒,说实话,凤雅的舞,跳得比她好多了。
凤雅的腰比她细,凤雅的腿比她长,一字马比她踢得高,凤雅的舞技,当真是处处都比她高明的。
“镜花水月?”就在凤雅一个转身之后,便听到这个声音由远及近,很熟悉的声音——周烨。
裘鸣凤心里非常紧张,她极其善妒,而且,她又极其喜欢王爷,她怕王爷此刻又看上了舞技和相貌都在她之上的凤雅,她便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别跳了,跳得什么?少不得本宫这几日好好教你。”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前世凤雅是铁了心要进宫的,所以,当时,她给淮南王行礼以后,抬眼,便是媚眼如丝的样子,那种故意做出来的媚眼如丝,是相当勾人的,夏玄不仅教了他权谋,还教了她媚术,怎么勾引男人,所以,当时,淮南王愣了一下,一点儿都不奇怪,至于当时她一直不摘面巾,是因为要“欲擒故纵”,要在给皇上跳舞的那一日,在淮南王三个兄弟的怂恿下,和他睡,如此,让他等了几日,他必然心里早就痒了,而且,她当晚跟他睡了,给了他十足的面子。
纵然权势滔天的淮南王,也有男人的劣根性,那晚,他的确如狼似虎。
不过今世,凤雅已经决定,绝对不在周烨面前摘面巾,不是欲擒故纵,是这辈子都不摘,因为,他-很-色!
“王爷用膳了吗?”裘鸣凤和周烨说话的口气,跟和凤雅说话,是真真儿地不同。
“吃过了,若你没吃,待儿本王陪你。”说完,周烨捏了捏裘鸣凤的脸。
今世,凤雅知道,这些亲昵的动作,并不是他有多宠爱一个女人,而是,他作为一个多情又无情男人的本能。
周烨已经坐在了裘鸣凤的旁边,歪着身子,懒懒的样子,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凤雅。
“来的人是谁啊?”他微微扬了头,问到。
凤雅并不晓得,他们在舞乐坊初遇的事情,他还记得不记得,不过,时间这么短,照理说,依他的记性,应该记得的,而且,今天下午他可看过她的背影,下属也告诉他,进府的人是谁,她虽然换了衣服,但都是红色,按理说,他不记得,不正常。
“奴婢是舞乐坊的凤雅。”凤雅微微垂头,很谦卑的模样。
曾经夏玄教给她勾引男人的伎俩,她一点儿也没用。
“听说是舞乐坊的头牌。”他又说,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
“世人抬举。”
“把面纱摘了。”周烨又说。
这句话好像凭空把气氛推到了高潮前的最安静。
“奴婢——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凤雅又说。
就听周烨饶有兴趣地笑了一下,然后他侧头对着旁边的裘鸣凤说,“哟,今儿碰到个有脾气的。”
裘鸣凤目光带着仇恨,看着凤雅,眼看着,她就要把凤雅吃了,听到淮南王说这话,她似笑非笑地点了一下头,还说,“王爷,她若是真不想摘,就别勉强了。”
“罢了,本王饿了。”周烨从榻上站了起来。
恰好,这时候,外面宣布正妃蔡文柳进了正院。
裘鸣凤心里一惊:她来干什么?
不过,碍于周烨在场,她什么都没说,蔡文柳一步就迈进了大厅。
“姐姐来了啊?姐姐可用过膳了?”相互问安之后,裘鸣凤热络地握住了蔡文柳的手。
“还没呢。方才迎紫去跟本宫说了,你这里做的是老鸭萝卜汤,海带汤,还有好几道菜,都是本宫很爱吃的。”蔡文柳不愧是大家闺秀,场面做得可足了。
“怎么?都约好了?”周烨坐在了主桌的位置上,目光朝向尴尬站在那里的凤雅身上,“你,别走。舞一曲。”
凤雅只能应承下来。
裘鸣凤坐下以后,心就有些不安,怎么蔡文柳说话,好像是她约的蔡文柳?
鬼才知道,她可没任何心思约蔡文柳。
还是她觉得喝了裘鸣凤的鸡汤,特意来感激她的?
如果是感激,那就免了!她是准备要放红花的。
蔡文柳的心思,裘鸣凤竟然一时之间搞不懂了。
凤雅开始跳舞,没再跳那首《镜花水月》,排曲抚琴撞钟的,都是裘鸣凤院里的乐师,他们故意打快几个节奏,让凤雅更不上节拍,不过,幸亏凤雅根基深厚,这才没出什么糗。
凤雅跳完,满头都是汗。
跳舞,本来就是个体力活。
迎紫便上去给凤雅擦汗,真丝的帕子,凉凉的,倒是很舒服。
蔡文柳的目光看了迎紫一眼,迎紫什么都明白了。
迎紫特别认真、特别认真地给凤雅擦汗,然后,她好像本能一般,摘开了凤雅挂在耳后的耳挂。
然后,她仿佛造次了一般,低喘着粗气,脸通红通红的,仿佛只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她也不是故意的一样,她低声又非常不安地对着凤雅说了一句,“对不起。”
凤雅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竟然毁在了迎紫的身上。
前世,蔡文柳没有来裘鸣凤的院落,自然也没有对迎紫的眼神。
怪只怪,这两主仆心领神会,远在凤雅的意料之外。
第8章
裘鸣凤一看到如此,便十分恼怒,她面露愠色,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快”字,就被淮南王打断了,“怎么?什么时候淮南王府的规矩这么松散了?面纱岂是你想摘就摘,想戴就戴的?”
他说话的口气中带着他一向的不正经和花哨,可偏偏很多女人就喜欢这口儿。
凤雅一时无措,只侧身站着,保持着刚才迎紫给她擦汗的姿势。
“转过身来。”周烨说到。
凤雅无法,长吁了一口气以后,转过了身去。
倒是蔡文柳先发话了,她好像在吃老鸭汤吃得很带劲儿,又好像从未吃过老鸭汤,今日终于捞着了一样,“倒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王爷可又有福了。”
蔡文柳早就想通了,周烨从不钟情一人,她又何必对他心存幻想?蔡文柳只想保住自己的地位,能够让裘鸣凤别那么得意,多一个人来分分宠,也是好的,歌姬,应该没有什么家世背景,这点儿,她是完全不用怕的。
“不晓得人家愿意不愿意啊。”周烨目光中泛着桃花,那是勾引,是戏谑和嘲弄。
凤雅心想:我愿意不愿意的,最后不都是你说了算?你为刀殂,我是鱼肉,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他这种看似倒退的勾引,若换了别的女人,那是相当吃这一套的,因为一种退让显示的是男人的软弱,会让女人心生怜惜,可这些套路,早就是凤雅玩剩下的了。
“王爷问你愿意不愿意。”蔡文柳替王爷问话了。
“什么?”凤雅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蔡文柳。
蔡文柳笑到,“看这个姑娘,是属木头的,什么都不懂。不是那种上赶着攀附着。”
裘鸣凤的唇一直闭得紧紧的,什么都不说,手里紧紧地攥着玉箸,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别的女人来分宠,尤其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样样都比她强的。
“做淮南王的女人哪,你愿意吗?”蔡文柳仿佛小心翼翼地问到凤雅。
她多大度啊,给自己的男人找喜欢的女人,是正室的典范,不嫉妒,还帮着筹谋。
凤雅只能跪在了地上,说到,“奴婢——奴婢诚惶诚恐,可奴婢十三岁之时,就决定和自己的老师双宿双飞了,王爷看上了奴婢,实在是奴婢的福气,可奴婢实在是福薄,承受不起王爷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