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身体实在是太过赢弱,手脚无力,只闻一声轰响,秦粱整个人自竹榻上滚落摔倒在地上。
从人紧忙上前扶起他,他一直粗喘着气,虚弱地说:“出......让她出!”
嬛无法,只得先行出了帐篷,十分纳闷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秦粱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头疾到底是何情况?
只现下他情绪激动,不让自己就诊,她无从知晓。
嬛抿抿唇,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自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
思及此,嬛翻身上了马,由祁将军护卫着回了宿地。
宿地内,大巫已按照嬛的嘱咐,分量好药材,将药材运往积石邑,准备在邑内就地熬煮分发给邑民。
嬛对大巫的表现非常满意。
她告诉大巫,她不但需要大巫派药,还需要大巫重拾旧本,带领他手下的巫彭去积石邑城郭之外广设醮台,大肆做几场巫傩之术。
大巫听后激动得浑身发麻颤抖,不可抑制的跪地稽首向太子妇道谢领命。
自上次国君身体急剧衰危,他已再无能力压制住国君病痛,国君转而被太子妇治好后,大巫便在国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大巫是巫,信奉鬼神,可他亦不傻,时年扁鹊之术渐渐在民间冒起了头,专为请不起大巫驱魔的黎庶百姓去疾。大巫、扁鹊二者本也不冲突,一类服务于王公贵冑,一类救助与民间百姓。
可大巫心下知晓,他所懂的所用的,均来自医术,可他却只知晓皮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大巫本不在乎,数千年来,巫觋之术才是王公贵胄禳病去疾的正统,上层贵族只信巫觋。
然,赢国国君不一样,他一直不大信巫,之所以仍旧养着大巫,也只是遵循旧制传统。国君染疾,私下亦寻过扁鹊,只是在大巫的暗自阻挠下,一直寻未得。
大巫千算万算却未料到赢国新娶的太子妇,周室王姬居然通晓扁鹊之术。这事让大巫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要晓得,周王室更为传统,巫觋之术更为盛行,周王根本不可能会允自己的王姬习扁鹊之术。
大巫可阻挠扁鹊来赢,却不能与太子妇相抗衡。
大巫本以为自己的荣华富贵即将尽亡,却未料太子妇竟然给了他一线生机。
大巫怀着感恩的心情,踌躇满志起身去筹划太子妇所交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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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玙果真没听嬛的,又踏月而来。
只这一回他扑了个空,帷幄内空荡荡的,唯有一丝清香在萦绕着。
秦玙纳闷地问:“太子妇呢?”
帐外扈从回答:“回太子,太子妇说帐内闷热,她出去走走。”扈从顿了顿,又补充道:“祁将军亲自跟着护卫的。”
秦玙嗯了一声,问:“太子妇去往何处?”
扈从指了个方向,秦玙毫不犹豫便走了过去。
银月高悬于墨蓝的苍穹之上,洒了一地生辉,便是不用火把也能视物。
秦玙未走出一段,便在树林尽头遇到祁将军向自己行礼。
秦玙问:“太子妇呢?”
祁将军声色略僵,背着往身后指了指,磕磕巴巴道:“回太子,太子妇......要,要沐浴......命臣站远些。”
一席话说完,祁将军冷汗都湿透了衣襟。他征战沙场数百场,何曾看守过主上沐浴,偏偏还被主上的正主给撞了个正着,虽然他甚也没看到,甚也没听到,他仍旧是尴尬得慌。
听完祁将军所禀,秦玙亦是一阵扶额,他这位太子妇玩心甚重,炎炎夏日又喜贪凉,前次食冰导致葵水早来,这才无几日,竟又惦记起了戏溪水。
思及此,秦玙不免忆起十数日前火热的那一幕幕,临门截枪,当真是快要了他半条命的。
月色如银瓶泄水,星辰像萤火般缀满夜幕,映照得溪面波光粼粼。
嬛整个人矮身入水,只余一段柔美的颈背露在水面,一头青丝散开随意的随着溪水流动漂浮在水面上。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她细腻的肩头,随着水珠跳跃闪动,仿若瑶池仙子下凡。
她一面掬水嬉乐,一面轻声吟唱:“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我心则喜......我心则休。”
秦玙静声屏退了岸边候着的寺人堇,静静站在嬛身后聆听着嬛歌唱。
她的歌声若林中莺鸣,又似落泉叮咚清脆,天籁之音亦不过如此。
秦玙每多了解嬛一分,便惊喜多坠陷一分。
“堇,溪水沁凉舒适,你真不要下来与我戏水吗?”嬛歌声鄹停,欣笑着提升问道,语落,倏尔转身,双手拍水,溅起大片水花往寺人堇候着的岸边洒去。
秦玙注视着嬛,一动不动,由着水花溅了一身。
月光如织,清晰的洒在岸边伟岸男子身上。
“玙何时来的?”嬛紧忙蹲下,将身子复又没入水中,娇嗔道。
秦玙目光一瞬不瞬凝视着她,缓缓解开腰间白罗大带,随着鞶带带着一声声清脆的铜器落地触石哐当之声,腰间悬挂的青铜长剑一同落地,身上的广袖长袍亦依次委地。
嬛矮身蹲在溪水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岸边之人,一身不吭的将自己剥了个精光,脚步沉沉涉水靠近自己。
月光恍恍,“啊——”嬛赧得转身双手覆面,低呼出声。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明日她怕是要长针眼了。
粼粼水面轻漾,一下下荡过嬛紧绷的下頷,身后秦玙低沉却不复清明的嗓音随风飘入嬛耳中,“孤伺候嬛沐浴可好?”
语落,修长结实的手臂环住自己,一具与沁凉溪水截然相反的火热劲躯贴了过来。
“不,不要,我可以自己......”嬛紧张磕巴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细糯的拒绝,犹似犹拒还迎。
秦玙不言,只垂首温柔地轻吻上嬛单薄明晰,似即将展翅而飞的蝴蝶背,倏尔张口用牙轻轻啃锉,嬛忍不住呼吸一顿,低抽了一口气。
秦玙的吻沿着蝴蝶背一路而至脊椎,颈椎,颈项......一一吮去水珠,复而坚定的转过嬛,轻啄慢点,含住嬛因紧张呼吸急促,而微微张开的水润娇唇......
月色溶溶,星辰熠熠,远山如黛......如此正好。
嬛犹如一头受惊的小兽般,浑身泛着晶莹的绯红,蜷缩在秦玙怀中,由他将自己抱至岸边。
秦玙一手拾起自己的外裳,往岸边草丛里铺展开开来,复才将紧紧搂住自己脖颈,赧得几乎不能呼吸的嬛轻轻放在自己的外袍上。
秦玙俯身上去,眸如水洗,在嬛耳旁温言絮语道:“嬛,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以星月为妁,玙启誓此生定不负嬛。”
芳草萋萋,芦苇摇曳,雏莺初啼娇娇血......
斜月沉沉藏林雾。
花心柔软春汗露,柳骨藏蕤夜宿莺。
嬛是被秦玙抱着回到帷幄里的,一路行来,嬛就似只煮熟了的虾,红得发烫蜷缩在秦玙的怀里,她当真是无颜见人。
方才行事时,秦玙玉白色的外袍被垫在草地上,已是褶皱不堪。
嬛甚至都无颜直视那件袍子,星星点点的青草绿汁见,灼艳娇研的落红就若一朵朵盛装绽放的牡丹般散落在白袍青汁之上,透着一股股冶艳的昳丽。
秦玙知晓嬛羞涩难耐,抱着嬛,用溪水替二人净身后,几乎是脚不踏地施展轻功而回。
他将嬛轻轻放到木榻之上,嬛羽睫微颤,自开始到现在都未睁开过眼。
秦玙抱住她,顺势躺在榻的外侧,眉眼含笑的注视着嬛,轻轻啄着嬛的眉心,温言絮语问道:“嬛可还觉疼痛?”
嬛一听脸颊烧得更烫了,整个人蜷缩着埋首入他怀里,紧紧箍住他的腰身,娇声呢喃道:“玙莫问。”
秦玙轻吻着嬛的头顶,轻笑出声:“不问,嬛放松些,莫憋坏了自己。”
嬛埋首在秦玙怀里摇了摇头,糯糯嗫嚅:“玙熄灯可好?”
秦玙含笑,宠溺的嗯了一声,大掌一挥,挥灭了榻旁那一排缠枝高足烛台上燃着的烛灯,再度覆身.上去,在嬛耳畔低语:“嬛若仍不适,便告诉我......”
嬛大幄里的行军木榻榫头不堪重负,吱呀吱呀响了半宿。
嬛都快哭出声了,明日叫她如何见人。
他缠绵的吻着她,一下下轻柔的......
嬛想揍人,却浑身酸软乏力;想骂人,却憋哑了嗓子。
秦玙侧过身与嬛面对面侧躺着,眼若璀璨流星,轻声问道:“嬛,方才我很是欢喜,前所未有的欢喜。我想知道,嬛是否如我一般欢喜?”
嬛瞪了他一眼,却不知这一眼在他眼里却是眸盈秋水,瞳含桃花,端的是妩媚涟漪,根本无气势可言。
秦玙继续哄道:“嬛回答我可好?”
嬛羞赧得垂眸不语,心下却悄然忖度,溪边那次——疼,除了疼还是疼,根本无任何kuai感可言;可回来后这一次,度过初初的不适后,她的确也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巅峰悸动。
他很熟谙此道,除了初次有些紧张不顺,快了些外,几乎无障碍,第二次便熟稔的水到渠成,搓磨了她许久,
思及此,嬛心尖倏尔一凛,顾不上浑身酸疼,噌一下坐起来,哼哼道:“玙于敦伦之事甚是熟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