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私下找麻烦,那是我的事儿。
这句话,他在心中腹诽了一下。
“你咋这么抠?就三天工,你还不舍得?”
大队长觉得自己要让他气的昏过去,不过到底是点了点头,说:“这次,就便宜你了。”
许老三立刻露出笑容:“这样就对了啊!我可是为大家,我来为大家,服务你我他。”
“滚犊子!”
妇女同志们都坐在门口,也不算很远,自然听到了这边的交涉,大家一言难尽的看着许老三,随即回头拍拍常喜,低声:“你这也不容易。”
就遇到这样的男人,真是坎坷一点。
一旁的月季狠狠的白了他哥一样,低声:“真是不着调。”
常喜倒是没事人儿一样,说:“也没啥。”
再说,该争取,也没啥错。
不过这样的话,常喜不必说的。
虽然许老三不着调,但是常喜觉得,这次他没错!
要是她抓到设陷阱差点坑了他闺女的狗东西,她也不客气!
常喜内心活动十分频繁,不过表面儿,稳得很咧。很快的,话题换了,常喜也就不说啥了。
果然,第二天,大家就听说,山上发现野猪了。具体是个啥样儿,没人看见了。但是好几个小孩儿,都说好像看见了,还说了往哪儿跑。别看村里以前习惯了打猎,但是那基本的猎物都是抱窝的兔子。
野猪这种东西,大家还是不沾染。
为啥呢!
这东西,不好抓。
野猪皮糙肉厚,还长着獠牙,有时候,一刀都砍不伤它。激怒了这都家伙,它反而更加霍霍人,所以听说山上有野猪,各家都拘着孩子不上山。至于大人们,也立刻就减少了上山的次数。
命可就一次,谁不惜命?
野猪肉是肉不假,但是总是也不能胡来。
毕竟,现在又不像是早些年,还有猎枪可以打猎。小心为上,那才是对的。
因着野猪的事儿,村里倒是议论纷纷了。许多老人家都回忆起,许多年前野猪下山嚯嚯粮食嚯嚯人的事儿。一时间,义愤填膺。村里的治保主任不是旁人,还是许老三家隔房堂叔家的儿子,跟他差不多大。
不过人家当兵复员的,为人也上进,跟他不是一路人。
许老三叫许建云。
他叫许建山。
俩人一起在山上守株待兔,人没遇到,蚊子可是遇到不老少。
许建山其实不太看得上这个堂哥,觉得他脑子是够用的,但是人太懒了。做人不行。俩人一起上山,倒是也说不进什么话。可是吧,这山里就这么大地方,就这么俩人。
他熬了第一天,第二天就忍不住跟许建云搭话儿了。
“三哥,你瞅着,这法子有用吗?能有人来吗?”
许老三睨他一下,说:“咋没有用?要是没有用,就是你们这帮人泄露了出去,让那贼小子知道了。”
许建山生生让这话气的倒仰,你说哪儿见过这样的人!
他气结:“我们没事儿往外说干啥!我还想把这人找着呢!要不然,谁知道他挖了几个坑,我家也有娃呢。再说我媳妇儿还上山呢。”
他已经看过那个大坑了,虽然现场锐利的木棍子已经都被拔掉了,但是他稍微想一下就晓得当时的可怕。
“你说,就谣传山上有野猪,那人真能来?”
他咋就那么怀疑呢?
许老三:“当然会来!挖坑的人又不知道这事儿是假的。大家听说山上有野猪,最起码得躲一阵儿不上山,免得遭遇野猪坑了自己。但是那个挖坑的人可不一定,他挖这么大的坑,难道是为了抓兔子?那肯定是奔着大物件儿去的啊?一听说山上有野猪,保不齐就要来看看有没有收获了。而且,看见没?这附近这些野草,这个草啊,就是野猪最爱吃的,怎么就那么巧,陷阱附近这么多?我看就是故意得了。”
说到这里,许老三由衷的问:“你这几年当兵,都学啥了?咋啥都不知道?”
许建山:“???”
他竟然被许老三嫌弃了。
“我功夫好!”他赶紧举了举胳膊,表示自己的能力,他可不能被许老三看不起。那也太丢人了。
许老三睨他:“我就怕人来了,你还抓不到人呢。”
你说这话说的可不可气。
这就不是一个好家伙。
许建山不乐意了,转过身子,不跟他讲话。
不是一条道儿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建山啊,你说,我能不能去村里干?”许建山不理会许老三了,他还主动上了。
许建山好悬让这个话气昏,他说:“你说啥?”
他上下睨着许老三,很不会藏着掖着,直接说:“你这样的要是能来村里干活儿,那全村可没人能同意。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人的。再说,你能干啥?你能带个啥好头儿?你是要教大家怎么偷懒吗?你可给我拉到吧!你死心吧,没机会的,完全没有机会的。”
没有没有,全没有。
他语重心长的说:“三哥啊,你岁数也不小了,得努力点的。你看大哥,人家一家子勤勤恳恳的,这日子,就差不了。”
他要是这么说,许老三可不爱听了。
许老三:“那也没看他比我富裕多少啊。我家日子,正经还可以的。吃的不差了。”
这话是不假的。
但是,这是因为他吗?
不是因为,他三嫂子在外面做大厨子吗?
许建山:“你家日子不差,那是因为三嫂子能干,再说,雪林柔柔都能帮衬家里做不少事儿。要是就你自个儿,别说吃饱。不饿死就不错了。”
“你要这么说,我可不乐听了。那俺们不是一家人吗?”许老三鼻孔看人。
许建山:“……”
我可真是!!!
这人咋就能这么厚脸皮。
他转过头儿,不想跟他说了。
许老三戳他:“你看你,算起来还是我堂弟,你咋这么冷漠呢?”
许建山挪了挪位置,换了一个地方站着,不想理会他。
许老三:“我也不是想跟你说话,你要是走远了,那个设陷阱的人来了咋办?”
“咋就能那么寸,你……”还没说完,两个人听到脚步声。
二人瞬间安静下来。
许建山立刻拉着许老三闪到了树后面儿。
两个人面面相觑,竖起了耳朵。
一步一步的,那是踩在枯枝上的声音,有人来了。
确确实实,有人来了。
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动也没动。
就着傍晚的月光,俩人一眼就看到来人是谁了。还真不是大家猜测的那几位,而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管老四。
管老四走的有些急切,很快的,就来到了他们附近,他左右看看,眼看陷阱上面的“装饰”没有了,一个大洞,露出了端倪。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这可真是太好了,有收获,真的有收获!”
他快步向前,加快了几步,只是一走到大坑边儿,瞬间懵了。
他辛苦挖出来的大洞,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
该有的,不该有的,一点也没有。
没有猎物,连他的“机关”,都没有了!
这是……为啥?
管老四一下子懵了,错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骂声:“好你个管老四,原来是你在山上挖陷阱,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狗东西。看我不锤死你!”
许老三一个健步冲上前,咣当一下,就扑在了管老四的身上,管老四直接摔倒在地,被许老三压住。要说管老四是正经庄稼汉子,那是干惯了活儿有力道的。
但是许老三不是啊,弱鸡一个。
可是架不住管老四短暂的愣神儿,许老三又是一个猛虎扑食。
他竟然真还就占了上风。
许老三一下子把人按到了,骑上就是捶人:“你知不知道不能设陷阱!我让你害人,看我不教训你!我要代表大队,代表组织,代表公社,给你爱的教育。我要教你这王八犊子做人!”
他的拳头,像是雪花一样砸在了管老四的身上。
管老四短暂的懵逼之后,立刻反抗,他用力一推,许老三险些摔个倒仰,整个人倒在一边儿。管老四顺势就要跑,不过这个时候,许建山也冲了上来。他能做治保主任,那可是完全靠着实力。
他一个擒拿,将管老四又再次按住了。
管老四:“嗷!!!”
许建山:“管老四,我们等你很久了!你私下在山上搞大陷阱,跟我回大队部!”
管老四:“你你们是故意等在这里……我没有……”
他慌张的说:“我没有!你们别想冤枉我,我就是上山随便看看。你们老许家想要冤枉我可没门儿!”
许老三上前就是一拳头,说:“不是你是鬼啊?我们刚才可听见你的自言自语了,你还想不承认,看我铁拳!”
他的拳头,咣当咣当的又砸过去了。
“你还敢跑?我让你跑!”他怒气冲冲:“你可以不承认,你尽管不承认。我就不相信,你的鬼话能够欺骗咱们大队人民雪亮的眼睛!你可以不承认,但是在我们心里,你就是个狗东西。我不管大队怎么处置你,但是你差点害了我家娃,我就不能算了!看我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