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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播超强但过分咸鱼 (漆荞)


  ——「如果患者长时间未注射止痛剂,活活疼死的可能性也有。」
  ——「当然,更多的死亡案例是因为患者受不了这种疼痛感,会用尽各种方法自尽。至少我们掌握的,有用牙齿硬咬开紧缚绳的,有硬生生徒手掰开防盗窗的铁杆跳楼的,有用剪刀把喉咙扎得血肉模糊的……」
  不可能的。
  她的心底泛起巨大的恐慌,这种死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怯懦感,几乎让她没有前进的力气。
  她颤抖着手,拿出了钥匙。
  锁孔转开了,门无声无息地滑开。
  屋子里浓重的阴影让他们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再睁开时,他们愣住了。
  被褥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如同开了花似的飞溅到墙上,床头柜上,滴滴答答从遍布针眼的手臂上淌下。
  桌上是碎了的玻璃瓶子,药水从裂隙中蜿蜒渗出,将桌子上摊着的医学书籍染成触目惊心的粉,像是血海中冲刷出的一道泪痕。
  「二少爷——!」
  她以为自己是在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呐喊,但实际上,声音从嘴边溢出时,她才惊觉,那是多么无力又虚弱的呼喊,低得宛如一声无意义的呓语。
  月光中显得瘦弱又易碎的小少年抬起头,寒凉的霜色仔细地浸染着他苍白的半边面容,显出一种虚无的失真感来。
  他将已经打得弯曲的针头从遍布青紫色淤血的手臂上拔下,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平淡地笑笑:「陈姨,没事啦,我学会了。」
  啪嗒。
  是尚未凝固的鲜血从垂落的指尖砸下的声音。
  微弱得宛如……它从未存在。
  *
  东翎玉对身边的人其实还不错,至少他是默许她回去看看东翎玺的。
  她知道兄弟两个关系不好,也很明白自己的行为容易引发雇主的猜忌,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隔三差五就请假。
  每次她说有事却又给不出什么正当理由时,东翎玉便会遵循着某种默契的原则,让她自由去想去的地方。
  头一年,他还会问:「阿玺怎么样了呢?」
  这应当并不是来自哥哥的关心,而只是一种近似于冷酷的监视。
  她便会回答:「还是那个样子,每天玩电脑。」
  到了第二年,他便不再多问了,大概是觉得这个弟弟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上一次她回去,还是在订婚宴的前夕。
  她不太记得那会儿两个人聊了些什么,依稀记得她劝诫了对方,让他少玩电脑游戏,多出去晒晒太阳。
  青年微笑着,一一应了。
  当然,陈弈月也知道,这是青年的典型套路了。这小子一向会阳奉阴违,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等她一走,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然而,他在跟你面对面的时候,端的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无辜模样,让人都找不到能下嘴批评的地方。
  有一个画面,陈弈月却是一直记着。
  那是在她离开的时候,青年偏了下头,电脑的荧光半映在脸上,鸦色的碎发散落下来,像是有墨铺洒在皑皑的雪层,是绚烂至极的花即将凋谢腐烂般的触目惊心。
  很漂亮,却也在濒临毁灭的边缘。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要是能快点死掉就好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俏皮话玩笑,轻松而悠然自得。
  她还记得她那时候的动作,一手压在门把上,一只脚踩在门槛线外,腰却像是橡皮筋一般拧着,愣愣地看着他。
  就在她的心提起来的那一刹那,青年又若无其事道:「可惜不行……为什么不行,我还没想明白,但姑且我还是会努力活着的。」
  「活着就能碰上好事情,哪怕是我这样的运气——是吧?」
  就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似的,他深深地看着她。
  「陈姨,再见。」
  她并不知道,他们不会“再见”了。
  第二天,东翎玺的逃婚成为了新闻头条,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他在和不在,对这栋屋子来说,仿佛都是一个样子。
  依然是鸟儿站在枝头自顾自地唱着歌,只是这一次,不再会有人打开窗,含着笑吹一声婉转的口哨了。


第94章
  “师父,如果早知道你停播的代价是来折磨我,我一定会求你24小时都去直播的。”
  耿星俊嘴上抱怨着,手上却不敢懈怠,穿着迷彩服的主角在丛林中飞速地跳跃穿梭着。
  耳机里传来了泡打粉恼火的声音:“你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个徒弟可以让给我来当。”
  “哎,别啊。”耿星俊一梭子带走远处的三个机器人,“泡老师,你都这么厉害了,没必要和我这种无名小卒抢师父吧。”
  “得意什么,要不是因为老玺不在梧陵,哪会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泡打粉恼火地说。
  在知道东翎玺这几天在耿星俊家暂住时,泡打粉简直嫉妒得面目全非。
  这是什么!这是寡王梦寐以求的男子宿舍夜话生活啊!
  泡打粉仰天长啸。
  他也想要!
  跟好兄弟通宵一起肩并肩坐电脑桌前奋斗到天明的体验,人生如果一次都没有,这简直是白过了好吗!
  因着心里有气,泡打粉索性越过物障,提着一把枪冲进敌群中一阵突突突。
  [游戏胜利!MVP!]
  东翎玺悠悠道:“别学他,他反应速度比正常人快得多,适合这种打法给敌人制造心理压力。你的强项不在这方面,先把拖风筝学会就行了。”
  “明白。”
  无视了泡打粉在耳机里发出“也来指点指点我啊”的哀嚎,耿星俊见东翎玺又在桌上摆开碘酒和棉棒,有些诧异道:“师父,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这几天你好像打针的频率变高了。”
  “因为没游戏玩了。”东翎玺轻描淡写道,“不靠打针压一压,怕饮料都没心情喝了。”
  说到这里,要插播一件让耿星俊大开眼界的事。
  东翎玺的屋子里,放着几箱堆积起来的饮料。一开始耿星俊还以为是啥好喝的,东翎玺让他搬一箱带上,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
  葡萄糖补水液。
  据东翎玺反馈,这是他最爱的饮料,耿星俊只想高呼救命。
  “但我看你好像药水没多少了。”耿星俊晃了晃药盒,听见里头发出空荡荡的撞击声,“需要我帮你去医院买点儿吗?”
  东翎玺交叉着手指,淡淡道:“以后吧。”
  也许是因着身体不好,师父一向是注重当下的类型,鲜少说出这种近乎开空头支票的话,这让耿星俊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泡打粉问道:“玺哥要在你家住多久?”
  这话的真实含义其实是——
  也来我家住住呗。
  但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这么暗暗地、拐弯抹角地问,还得显得语气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鬼知道。”耿星俊随口道,“反正我爹妈都不在,他爱住多久住多久。”
  他父母常年在外头出差,家里空空荡荡,基本就耿星俊一个人在扑腾。
  “住不了多久的。”东翎玺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是今晚就是明晚,我就要走了。”
  “这么快?”耿星俊震惊了。
  “猜的,不过我运气不好,一向猜得很准。”
  “这语气……哇,妈妈,这是凡尔赛对吧!绝对是炫耀吧!”
  东翎玺但笑不语。
  *
  “妈,醒一醒。”东翎玉轻轻地推了推沙发上的女人,“回床上去睡吧。”
  闫芮璇当即惊醒了,支起上半身时,灰色的毛毯从身上滑了下来,掉在了脚边。
  “阿玉?”她迷迷糊糊道,“这个时候了,怎么在收拾东西?”
  东翎玉心情很好似的,温和道:“明天要去商茨。”
  她呆了一瞬,眼睛立即瞪大了,透出些难以置信的愕然:“是阿玺有消息了吗?”
  “嗯,差不多知道在哪里了。明天一早,我就带几个人去堵他,这次绝对把他带回来。”东翎玉又朗声道,“陈姨,东西不用收太多了,我去个几天就回来。”
  闫芮璇追问道:“那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现在还不好说,那边还在一个个排查,但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监控都查过了,他没出过胡家栋的范围,应该还在那附近。”东翎玉安慰道,“别担心,虽然搞不清楚内鬼是谁,又准备搞什么花招,但只要把阿玺逮住了,警方一问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闫芮璇的手绞了又绞,十足心神不宁的样子:“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一个人留在馥海,感觉有点慌……”
  “没必要,妈。”东翎玉道,“你去了反而添乱。”
  她大概是想再争取一下,但看到东翎玉的眼神后,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通知。
  她深呼吸了数下,又重复确认道:“你确定,明天早上就去吗?”
  “嗯,坐最早一班。本来想坐自己的飞机过去,但陈姨刚才问了,航道在空管……没办法了。”
  在原地呆了会儿,闫芮璇心神不宁地捏紧了衣角,急匆匆道:“阿玉,我出去一下。”
  东翎玉没问她要出去干嘛,闫芮璇一向爱美,大概是感觉自己气色差,打算去做个面膜补补水——无外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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