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想着嫁个自己心仪的如意郎君?就等着老太太的安排?”
“老太太对我甚好,看人眼光也准,慕儿还有何担忧的”。
齐韵咋舌,没想到苏慕叶如此古板,她还想着老太太那一关不好过,先来说服苏慕叶,没想到苏慕叶又把球踢回来了。
借着老太太把齐韵挡回去后,苏慕叶长舒了一口气,叶老太太自然不会不顾她的意愿,但有了老太太这块挡箭牌,齐韵总不好再来烦她了。
鸿羽院。
侍卫正在汇报叶修逸与苏慕叶见面时的谈话,当听到那句“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时,叶景然眉毛上扬,眼里有了笑意。
李禾立在一边,看着叶景然的神色,心里忍不住感叹,四爷对表姑娘的关心显然有些过了,难不成……
“李禾,备马车”。
李禾立刻想起今日叶景然与蒋云亭约好了在蒋府谈事,便吩咐下人把马车赶了出来。
到了蒋府后,叶景然大步朝蒋家的书房走去,刚走到门口,门正巧从里面开了。
蒋飞烟看到是叶景然先是一愣,接着眼里多了一丝惋惜,最后竟有些痛心疾首,快步离开了书房。
蒋云亭见到叶景然,止不住地大笑,“叶兄,你准猜不到我妹妹刚才同我说了什么”。
叶景然想起蒋飞烟刚才看他的复杂的眼神,不以为然道,“谈正事,别说些旁的”。
蒋云亭拍了拍叶景然的肩,“她,她说……”蒋云亭刚要说出口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蒋云亭敛了敛神色,终于说了出来,“她说叶兄你不举”,蒋云亭说得眉飞色舞,“你说她个姑娘家的,上哪儿去听这些,准是你外甥女告诉她的”。
“她们前几天才见面了,两个姑娘家私下竟议论这个”,蒋云亭仗着与叶景然关系好,一个劲地揶揄他,“叶兄,你这长辈当的可真是颜面扫地啊”
叶景然脸色变了变,因他二十还未娶妻,所以外面一直有流言蜚语传他身体不行,他一直没当回事,但没料到有一天会是苏慕叶在传。
蒋云亭笑得直不起腰,见叶景然脸色颇差,才勉强忍住了,开始谈德亲王府的事。
从蒋府出来后,叶景然便让李禾去给苏慕叶传话。李禾瞧着叶景然有一丝愠怒的脸色,心中默默替苏慕叶捏了把汗。
待到了点水院后,苏慕叶听了李禾的传话,并未意识到问题,只是喊来杨槐,命他给自己准备一套男装,神色间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李禾张了张嘴,终究是再未说什么,默默离开了点水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点事,后天继续更。
第41章
万红院, 丝竹绕耳,莺歌燕舞。
一身月白色锦袍,头发束起, 作男子装扮的苏慕叶坐在三楼雅间,看着几个身着挑丝织锦留仙长裙的青楼女子伴着琴声翩翩起舞,羽衣蹁跹, 只觉美不胜收,大开眼界。
苏慕叶看得陶醉,坐在另一侧的叶景然面色则差多了, 一眼也没看那些个歌妓, 只默默饮酒,时不时扫苏慕叶一眼。
一曲罢, 这些女子纷纷坐到男客身旁, 一头戴桃花簪的俏丽女子名唤初柳,刚才起舞时便一直向苏慕叶眉目传情, 这会儿自然地坐到她身侧。
“公子怎么不喝酒?”初柳不仅舞姿曼妙,容貌更是艳丽, 这会儿用纤纤玉手端了一杯桃花醉到苏慕叶面前, 眉目含春地看着苏慕叶。
刚才远远看着这些女子跳舞, 苏慕叶还可以当是在家中看戏班子表演那般,纯看个热闹。
现在初柳坐到她身侧来了,还有往她身上靠的意思, 她便坐不住了,连连摆手, 压着嗓子道,“不用了,我不喝酒”。
“公子是不是瞧不起奴家呀, 到这儿来的公子哥哪个不喝酒啊”,初柳对眼前这个玉面公子显然是满意极了,这会儿含嗔带怒道,“公子若是不依奴家,今晚休想进我房里”。
苏慕叶哪见过这场面,登时就后悔了。她就不该听信叶景然,说什么有陈玉露的消息,要来万红院查案,结果一来他就点歌妓跳舞,现在这初柳还不依不饶地往她身上靠。
“公子……”初柳的红唇几乎都快贴到苏慕叶脸上时,叶景然终于发话了,“都退下”。
这些女子皆知叶景然的厉害,没有犹豫,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了。
接着万红院的老鸨引了一绿裙女子进来,“四爷,您要的人带到了”。
那绿裙女子脸上施了浓妆,仍旧掩盖不住的憔悴,知道以自己的姿色这些官爷肯定不是叫她来伺候的,慌张地跪了下来,“不知绿萝哪得罪各位官爷了,还请官爷饶过绿萝”。
李禾打开一个木匣,里面装的是杨槐从那女尸手中拿走的碧玉坠子,“这东西你可认识?”
原来这绿萝之前是德亲王府的下人,在陈玉露的院子里做过洒扫丫鬟,后来因偷拿首饰被发卖了,才沦落到了万红院。
绿萝看到玉坠后,想了好一会儿道,“这不是宁兰的宝贝坠子吗”。
宁兰正是那具女尸的名字,同绿萝一道在陈玉露院里做过丫鬟。
李禾把玉坠递过去,“你再仔细瞧瞧,这上面还有字”。
绿萝肯定道,“我就是看这个‘露’字才认出是她的坠子的,之前有一回她这坠子不见了,宁兰大晚上的不睡觉,打着灯笼在院里找”。
李禾面带怀疑,“可这上面刻着‘露’,会不会是德亲王府六姑娘陈玉露的?”
绿萝摇头,“宁兰之前叫宁露,进府后因与六姑娘撞了名才改的,她这坠子是之前家里的相好送她的,她宝贝得很,故我才印象深刻”。
李禾看向叶景然,二人皆明了过来,怪不得之前怎么按着陈玉露这条线查都查不到这坠子的来历。
李禾收起木匣,“那你可知宁兰现在身在何处?”
绿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笑着道,“六姑娘病逝后,我们这些丫鬟就被分到不同的院子去了,后来我就被卖到万红院来了,哪还知道她的去向”。
叶景然手指敲了敲桌子,“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些东西你都可以拿去”,李禾拿出了绿萝的卖身契和一百两银子。
绿萝贪婪地看着那卖身契,她已经被卖进万红院四年了,受尽折辱,做梦都想赎身出去,现在机会近在眼前。
绿萝吞了吞口水,两手扯着帕子,发黄的脸上难得有了红晕,“六姑娘病逝前身子一直不错,我们都想不通她如何会得急病去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六姑娘那阵子一直都有些异常”。
“六姑娘一直都不爱出门,那阵子却一有机会就出门,院里丫鬟私下传六姑娘是去会情郎了”。
绿萝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再后来六姑娘就得急病去了,按理宁兰应当与我一道分去夫人院里打杂,但六姑娘下葬后,我就再没见过宁兰了”。
按着绿萝的叙述,苏慕叶很容易便在脑海中猜出了一种可能,陈玉露与人私定终身,因德亲王不许嫁,便假死后与那情郎私奔。
叶景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问道,“你可知她情郎的身份”。
绿萝摇了摇头,“我只在院里洒扫,哪能知道这个,宁兰是六姑娘的贴身丫鬟,她肯定清楚”,绿萝绞劲脑汁又想了想,忽然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闪现。
“我想起来了,有一回我在院里扫地”,绿萝努力回忆,“六姑娘正在房里写信,写着写着不知怎么了,六姑娘就把信揉成团全扔了”。
“我展开来一看,上面写着‘苏郎’二字”。
苏慕叶倒茶的动作一停,苏郎?
怎么可能?苏越泽当年失踪是为了和陈玉露私奔?
绿萝把知道的全说了,迫不及待地拿着卖身契和银票出了屋子。
而苏慕叶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不可能,哥哥绝不可能因要私奔就把我丢下,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苏越泽从小便最疼她这个妹妹了,怎么舍得把她留在柳氏手下蹉跎,自己却跑了。
苏慕叶连连摇头,苏越泽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走的。
叶景然宽慰道,“京城姓苏的男子可不少,陈玉露认识的未必是你哥哥。我会派人继续调查的”。
苏慕叶晃神间,舞妓鱼贯而入,丝竹声重新响起,仍旧一副热闹的场面。
领头的舞妓长得分外美艳,细腰不盈一握,频频含情脉脉地朝叶景然看去。
这会儿,苏慕叶已经想通了,若苏越泽真与陈玉露私奔了,为何宁兰的尸体会在苏越泽的墓中,即便要宁兰当替死鬼,也是出现在陈玉露的墓中才合理,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故苏慕叶不再纠结绿萝的话,反倒饶有兴致地去看叶景然与那舞妓。
舞妓扭动腰身,跳到叶景然的桌前,身姿灵动,眼含秋波,伴着缠绵的曲子,气氛渐渐暧昧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叶景然沉声道,“都出去”。
李禾和一众随从立刻退去,苏慕叶推开椅子,边往外走边打量那舞妓。可惜了这花容月貌,叶景然却不懂欣赏。不过叶景然为了向众人证明自己没问题可真是煞费苦心,明明厌恶女子,却要时常来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