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插暗桩是不对，但是每国都有在其他国家安插探子，有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需要的，羽天担心陛下如果今日做的太绝了，到时候东巳也将他们的所有人都找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戚慕染挥了挥手，“不必，全部都处理了，只留下含贵人身边的那个宫女。”
羽天有些不解，既然全都要处理了，怎么就单单留下这么一个？
戚慕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别的不重要，朕只要知道那包粉末是用来做什么的，记得，一定要撬开她的嘴。”
他的眼中透露出凌厉的光芒，羽天领命而去。
戚慕染又提笔写了几句，看了一眼天色，望向墙上的画儿。
“阿抒，你到底还在不在？”
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到过年他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去年年宴之时，她还在他身边，那日在御花园，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他，说回去任他责罚。
一切恍如昨日，还历历在目。
只是他说错了一句话，想错了一件事，阿抒辗转去了西海，后来又投了湖。
越想越难受，戚慕染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手用力的握住龙椅，感觉心都要被撕裂，痛的连点感觉都没了。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还是跳动着的。
第二天清晨，羽天前来禀报的时候，只见到他端坐在桌案前，望着徐抒的画像兀自出神。
主子该不会一夜都没有休息吧？
第736章 影七
“陛下昨天已经审完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戚慕染稍稍动了动，示意他继续，只是视线依旧没有从画像上收回来。
“燕儿说那包粉末是为了配合秘术使用的。”
他虽然也知道东巳的秘术是不传之秘，但是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见到会秘术的人。
只是燕儿的嘴实在是太严，不管是什么严刑他都试了一遍，最后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好用徐抒的方法。
燕儿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到那些可怕的场景居然也不怕，只是最后他偶然之间感觉到她似乎很怕水，然后才让人把她按在水里。
奇怪的是，前面什么严刑都撑了下来的燕儿，在知道自己要被按进水里之后就像是一只猫儿受到了惊吓，叫声凄厉，最后还是全都招了。
“燕儿说，将那包粉末涂在含贵人身上，这样陛下可以陷入一种迷幻的状态，以为自己已经宠幸了含贵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敢直视戚慕染，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好在戚慕染只是嫌恶，倒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陛下，燕儿是不是可以”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然而戚慕染只是边批着手下的奏折边摇了摇头，“不必，她还不能死。”
羽天不解道：“可是陛下，这等秘术师在东巳并不多见，培养一个出来需要无数财力，而且血脉也极为重要，我们杀了一个，东巳国便少一个，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如果留在我们自己身边，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戚慕染蘸了蘸朱红色的墨汁，“那为什么，她会被派来齐郢？”
羽天：“什么？”
他一时之间有点没明白过来主子的意思。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秘术师，为什么会被派来齐郢，做一个贵人身边的宫女？”
羽天摇了摇头，他还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仔细一想的确是不太对。
为什么这么稀缺的秘术师会被派来齐郢，而且执行的任务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任务。
如果是想在后宫里安插人的话，明明直接让含贵人侍寝，最好是再生个皇子，这样就能达到目的，但是东巳还特地送来了秘术师，居然是为了不让含贵人侍寝。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陛下这”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不能理解东巳到底是怎么想的。
戚慕染放下手里的笔，“影七回来了吗？”
“应该已经进了宫门，很快就到了。”
戚慕染点点头，“让她立刻来见朕。”
羽天还没出门，影七正好已经进来了。
他们许久未见，羽天不方便多说，只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一切都好，面上虽有倦色，但是没有受伤，就放下心来。
“影老大，主子在等你。”
影七不敢耽搁，把戚慕染交代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禀报。
“主子，所有大军都已集结完毕，韩润十日前已经上任。”
戚慕染点点头，“很好，你先休息一晚，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第737章 对错
影七没有立刻离开，她离开京城很久了，一直在集结兵力，暗中悄悄的调动，又不能让人发现，所以心思一直高高的悬着。
纵然如此，也还是知道了主子在京城所做的事情。
封郡主为皇后，与朝中大臣僵持，这些事情都让她扼腕叹息。
及待看到了御书房这幅画像之后，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陛下那段时日就像是个无魂之人一般，她也曾去和他谈过，得知徐抒做的一切之后，又觉得这番事情真是一摊烂账，谁都怪不得，但是又谁都有错。
她觉得主子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大错特错，但作为这齐郢的守护者，又没什么错。
郡主唯一的错就是用那种惨烈的方式伤害了自己。
无论主子犯了什么错，郡主都不应该惩罚自己。
生命有多重要，在她看到了那常年战乱的边境之地之后，才有所体悟。
“陛下，皇后娘娘还没有消息吗？”
戚慕染乍一听到关于徐抒的事情，下意识的看向了那幅画，神情复杂的影七都不忍心去看。
“阿抒会回来的。”
“新开了一家天下第一楼，你可知？”
影七一直在忙，并不怎么过问外界的消息，所以有点懵。
“陛下说的是远安郡主”
“不是。”
戚慕染摇摇头，走到那幅画旁边，画的高度正好在他肩膀之处，和徐抒的身高一样。
“西海，新开的一家天下第一楼，朕不知道是不是阿抒，也不能确定。”
“既然陛下还不确定，那就派人去探查，只要能查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就不能放弃。”
戚慕染自然知道，只是他害怕自己查来查去，最后还是一场空，他的一点点希望就会因此而落空。
影七明白他心里的忧虑，但是不得不劝他，“陛下，江山和心爱之人，到底哪个更重要，谁都没有资格为您做决定，只有当您自己心里有了抉择之后，您才能对您的选择负责任。”
主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犹豫不决，犹豫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处。
“朕知道，只要阿抒回来，朕可以不要这个皇位，也可以与她一起畅游天下。”
影七摇摇头。
主子还是不明白。
“主子，”她没再称呼他为皇上，而是推心置腹，“您是因为娘娘的死，所以被迫选择了她，还是自愿的选择她了呢？”
戚慕染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朕自然是”
影七打断他，“那如果郡主愿意做您的皇后呢，您会怎么样？”
戚慕染不明白她这个假设从何而来，“若阿抒愿意，朕会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影七目光垂了下来，她叹了口气。
“若陛下是这样，便是娘娘活着回来，你们也已不可能了，若是娘娘芳魂已逝，这奈何桥上，她也不会再回头看一眼。”
失去徐抒这么久，所有人都在劝他想得开，劝他放下，唯有影七这句话，在活生生的剜他的心。
“你什么意思？”他干哑着嗓子问道。
第738章 凭什么
影七有些失望，不知道是为徐抒失望，还是为这段她见证过的感情而失望。
她虽然没办法切身体会徐抒当时的绝望，但是却能与当时的徐抒，感受到相同的失望。
“陛下，您不适合娘娘，放手吧，不管她是死是活，您都放手吧。”
戚慕染不能接受自己直接被影七宣判了死刑。
“为什么。”
直觉告诉他，影七很了解徐抒，她作为一个女人，每次都能理解徐抒心里的所想，她说不可能，和徐抒说不可能是一样的。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陛下心里还会希望娘娘能为您妥协，能成为您的皇后，对吗？”
戚慕染沉默了一瞬，握着笔的指节微微泛白。
“陛下，娘娘不是笼中鸟，她不爱皇宫，您非要将她困住，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
“我可以不要这个皇位”戚慕染的声音好像濒临破碎。
“这是您和娘娘最大的不同，她知道您心里想要什么，所以成全您，没有让您为了她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您在逼迫她，因为她爱您，所以您在逼她为您牺牲，为整个齐郢牺牲。”
影七说到最后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便替徐抒问了一句，“凭什么。”
说完之后，她拱了拱手，恭敬的退了下去。
戚慕染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只觉得影七就好像是特地来剜他的心，烧他的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