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麻痹动作的毒,我死不了。你的伤口也要削掉皮肉弄净污血,不能马虎。”孟如川说完这句,瞳孔不断放大,眼神已经迷离。
符若初将那个木盒子先丢下枯井,再背着孟如川跳下去,此时,她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手脚不太听使唤了。
不过她咬破了舌尖,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按照孟如川说的开了机关,将他和木盒子一起转移到了密室之中,封好了来路。
密室并不大,十步见方,也没有床榻。只是铺垫着稻草,放了一床被褥。可惜这被褥与食物不同,经年放在这里早就发霉用不得了。而饮食是放在一个吊篮之中,吊篮在密室的一角,周遭有东西挡着,投放吊篮的人视线被框死在了这个角落,看不到密室之中更多的地方,便是知道里面有人了,也看不到几个人、具体是谁。
如今吊篮之中的食水似乎是刚放进来没多久的,饼子是热的,水罐里是清澈的水。这水可以喝也可以擦洗伤口。
符若初扶着孟如川靠墙维持打坐的姿势,她自己也急忙脱掉了外衣。
“你闭上眼。”符若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孟如川如此说了一句。
孟如川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怀疑,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这个时候除了睁眼闭眼,他已经无法自己做其他的动作,口唇都已经麻木不能说话了,多少疑问藏在心中,他只能先默默运功逼毒。
符若初则解开了内衫和贴身的软皮甲。坚韧的皮甲上居然被箭簇洞穿了,还好她裹了束胸多了一层防护。她反手摸了一下,后背被箭簇刺头的地方,束胸的绷带也一片湿红。这么强大的力量,还是经由孟如川身体阻隔之后,他那时究竟有多么痛?他居然还那样云淡风轻说没事。
她心疼的要命,气血翻涌头开始眩晕。她努力挪动着僵硬的四肢,试图用匕首反手剔除伤口附近的肉。不过伤在后背,没有镜子,没人帮忙,她看不到,全凭感觉。可是毒素严重影响了她的感觉。她越是着急,手越是不听使唤。
她只好背对着孟如川盘膝坐下,顾不上穿好衣物,立刻开始打坐,运功逼毒。
论内力,还是孟如川更深厚,同样是打坐半个时辰,孟如川轻车熟路已经将毒素逼出了伤口,暗红的毒血流尽,取而代之是鲜红的血从伤口之中涌出。孟如川这才收工,麻利的把身体里的那些箭弄出来,割掉皮肉点穴止血,撕裂了衣物迅速捆扎肋下这处伤。别的伤,在他看来都无所谓,先抓紧救治公子初才好。
没想到当他靠近公子初的时候,她却惊叫:“你别过来!”
紧张焦急,气血行差,内息一滞,她全身僵硬头晕更严重,眼前金星乱冒。她知道自己怕是无法守住那个秘密了,趁着还没有失去神智,她说道:“无论你一会儿看到什么,都烂在肚子里不许对旁人说,否则我会杀了你。”
孟如川这时已经走到了符若初身前,目光中的惊讶继而变作了钦佩,而后郑重答道:“公子放心,你不希望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做,你的秘密我替你守着。”
符若初松了一口气,昏了过去。
其实没有了衣物阻隔,从背后看公子初如此单薄纤细的骨架,他已经有所怀疑,但公子初只有十四岁,少年还没长成人勉强能说得过去。可是转到前面,没有了束胸的布条,与少年身形并不相同的微微起伏,再也无法隐瞒那个秘密。
北燕的嫡皇子符若初,居然是女儿身。
这惊天的秘密,若非今日情况特殊,她恐怕永远不会让旁人知晓。可是她还是许他知道了。她明明可以命令他,停下来,继续闭上眼。他会遵从。
但是现在,她愿意信他,愿意将昏迷的自己托付给他照料。他何等有幸?何等欣慰!原来他的感觉没有错,他梦中那一切,竟然成真。
这不会是刚才的毒让他产生了什么错觉吧?
孟如川仿佛瞬间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熟练而温柔的帮符若初处理着后背的伤口,另一个却不断的冒出了各种暧昧的念头,大胆的妄想,甚至想趁她昏迷的时候,亲亲抱抱,与她做更亲密的事。
在别人看来,他早就是公子初的人,他侍奉她,无论她是男是女,那都是分内之事,理所当然。
她喜欢他,她不说,他都知道,何况她曾亲昵的在他耳畔一遍遍说。
他也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那种,难以割舍的爱。
削掉被毒沾染的肉皮,孟如川俯身,用嘴帮她吸吮周遭的毒血。这样亲密的接触,闻着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他终于知道,这是女儿香,让他不由自主沉迷。他却不敢让自己的动作有半分轻浮。
来日方长,他不能在她昏迷的时候僭越,他要她清醒的时候,与他共度欢愉。
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她的伤口敷了金创药,用原本缠裹她胸部的那些布条,为她仔细的包扎好,再给她系上了皮甲,穿上里衣、外衣,一层层都整理妥当,恢复成了端庄的公子模样。
做完这些,孟如川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了。他仰躺在地,让她躺靠在他的腰腹部。这样虽然他会被压到,她却会感觉温暖舒服一些。他的手掌托在她身后,为她输送内力,慢慢理顺内息。
只要她少受一点苦,他再苦再痛也甘之如饴。
符若初醒来的时候,躺在孟如川的怀中。他睡的很沉,或许是失血过多,内力和体力耗尽。她似乎还不老实的压到了他肋下的那处贯穿身体的伤口。
她急忙站起身,帮他仔细检查。
他却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立刻清醒。
他武功再高,内力再深,也还是血肉之躯。他会痛,痛到昏迷也不吱声;他会累,累到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也依然维持着让她最舒服的姿势。
他是那么爱她,默默为他付出一切,却从未求过回报。连亲昵也不敢肆意索取,只偷偷摸摸,每一次还被她折腾的羞涩不已。
她也爱他,爱到愿意与他分享秘密。女儿身这件事,以及未来,她可能还会对他慢慢提起自己重活一世的种种。她都不想再隐瞒。她需要有人一起分担。
她那么的需要他,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身的秘密终于被知道了,可是小孟才不会告诉别人。他们都不知道才好,初初是他一个人的。
躲在缝隙里的闵七:┭┮﹏┭┮我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男生,为什么初初只将我当大叔长辈。
第72章 杭城之盟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让孟如川从昏迷中醒来。他发现符若初已经醒了,正在整理食物和所剩不多的清水。
“你醒了?吃点东西。这水我用内力捂热了。”符若初笑着将吃食都拿了过来。
孟如川发现那些水就是他料理完她的伤口剩下的那么多,一点也没少。于是推辞道:“若初, 你先吃喝一些,我之前吃喝过,不饿也不渴的。”
符若初声音沙哑,腹中不争气的咕噜噜叫唤,却倔强道:“你伤的重, 多吃一点。我那点伤早就好了。你昏迷了将近五个时辰, 抓紧先吃些东西,我再帮你调理内息。你趁势将毒都逼出去,如何?”
孟如川知道若是自己坚持不吃, 她也不会吃。他于是拿了一块饼子囫囵吞下,又喝了一口水,再推回给她,柔声道:“我就只吃这些,你也抓紧吃点。逼毒那个事,时间有限, 而且中途不能被打断。这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那经年的毒以内力暂时压制就行。”
符若初将剩下的食物吃了一部分, 并没有都吃完,她不确定这里什么时候还能有新的食水,节省一点是一点。不过若新帝那边有消息了,闵七一定能及时找到她这里。她留了记号。
的确, 孟如川胎中带毒如果处理起来比那箭簇上的毒困难多了。如果中途被打断可能前功尽弃。现在不是时候,搞定了新帝那边,待等周遭环境确定安全的时候, 喊上闵七他们护法,才更稳妥一些。
甚至等回到北燕的宫中,那边更安全,她也可以请教母后,以双修之法,助他内力大成,到时候再逼毒才是更稳妥的。
“你的箭伤如何,我帮你再仔细处理一下。然后调理内息。”符若初能明显看到他的衣袍被新渗出的血水浸透的痕迹。
“那有劳若初了。”孟如川故意喊了她的名字,用一种温柔而傲娇的声音,“我真的有点痛。若初,怎么办啊。”
“……”符若初看着孟如川故作柔弱的样子,心说他还真会装。见她恢复的不错,便真的开始赖上她了?偏偏她最是难以拒绝这样的孟如川。
重新处理伤口,将他身上那些渗血的大大小小的伤都敷药包扎,直接用光了他们两人带的所有的金疮药。其实,她也知道他是真的痛,不是装,只是他经年累月的受伤,这点痛他忍得了,别人就以为他不会痛了。
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的脸却涨红了。因为身上的衣物几乎都被她给剥光了。她说有那些衣服碍事,不方便包扎,可包扎好了,她又不给他穿好。还那样眼神热切的盯着他看。
“若初,等安全了,让我好好服侍你,如何?”孟如川细弱蚊蝇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