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无奈的撇嘴:“你看我这个姿势,脑袋不是往这边歪就是往那边歪,不看你就得看墙。”
看墙多没意思。
宁匪月又长出了口气,把头扭回来闭上眼继续睡。
可这样让人盯着怎么能睡得着。
“你去看墙。”
“哦。”鱼非嘴里答应着,脑袋缺没有扭过去。
还是盯着他瞧,他不困,他睡了一白天了。
宁匪月索性侧过身,面朝外面,后背对着他。
这样果然好了一点。
可马上就要睡着了,鱼非突然嗷的一声,又把他给吓醒了。
“哎呀,哎呀,什么东西咬我!疼死我了!”
宁匪月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边关荒芜,蛇虫鼠蚁特别多,常常有蛇爬进卫所里,被兵士抓住成了蛇羹。
“哪呢?”
鱼非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背着手去指。
“这这这……快快快……哎呦,好疼!”
宁匪月一看他指的地方,半天没有动弹。
“你倒是快点啊!好像是只蜈蚣,还在爬呢,哎呀,哎呀,不知道有没有毒!”
宁匪月只好把他的被子掀开,果然隐隐约约的看见他屁股上的衣服下有东西在爬来爬去,看样子还真像是条蜈蚣。
蜈蚣是五毒之一,这边关的蛇虫鼠蚁有毒的也多。
鱼非继续催促:“你快点给我抓出来啊,这里那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难不成你还歧视它?”
宁匪月:“……”
从床边拿了只鞋,啪的一下,隔着衣服拍死,然后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他的腰带把那只蜈蚣拿了出来。
这蜈蚣足有半根筷子那么长,通体漆黑,宁匪月怕有毒,又叫了军医来,好在是军医只说是微毒,拿了解毒膏让他涂。
又在屋子周围重新洒了驱虫粉,好一通折腾,才消停了。
这解毒膏自然还得宁匪月给他涂。
他一个堂堂世子的臀部自然不容别人亵渎。
“哎呦,哎呦,疼,要不你给我呼呼?”
清凉的药膏涂上立刻就舒服了很多,可鱼非还是嘴贱的这么说着。
“滚!”宁匪月忍不了了,一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鱼非撇撇嘴:“不呼就不呼呗,发那么大脾气干嘛!感情疼的不是你!”
涂好药,俩人才重新又睡了,等一早醒来,宁匪月就发觉自己里面的手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一扭头,就见鱼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横了过来,枕着他那只手臂睡的正香,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他睡觉不老实,发什么什么都不稀奇。
小心的把手臂抽出来,穿好衣服出来,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他皱了皱眉,自己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睡到这么晚。
桑竹端来水,宁匪月怕把鱼非吵醒,在外头洗漱了一番,问:“世子的药熬好了吗?”
桑竹道:“我刚才上灶房看了一眼,正熬着呢,估摸着一会就端过来了。”
鱼非的药都是专人熬的,别人不能经手。
“公子,你这块玉没系好,别掉下来摔坏了。”
桑竹说着就伸手给宁匪月整理腰间的玉佩,这还是那年月月爹送的那块。
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宁匪月低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了玉佩旁边的荷包。
那是个靛青色绸缎做的香包,上头的刺绣十分的精致,是鱼非给他的,非要他带着。
他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他说什么最好是顺着他,不然一准没完没了。
忽然灵机一动,把香包拿起来打开掏出了里面塞的东西仔细的瞧了瞧,又闻了闻,味道十分的淡,也说不上好闻还是不好闻。
“公子,这人家的香包里装的都是花,这个香包里装的怎么是草?世子这品味果然不同凡响!”
“这是驱虫草。”宁匪月道。
这东西他在男方游历的时候听人说过,南边也是多蚊虫,这种驱虫草对驱散蚊虫有奇效,就是十分的稀有,一般人都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鱼非这身份有这东西也不稀奇。
估计是来边关的时候专门带的。
卫所周围,尤其是鱼非的住处周围都有撒驱虫粉,但是总有漏网之鱼不惧这药力。
他把这个香包给了他,所以自己让蜈蚣给咬了。
他之前还纳闷在这一带这么久了常被各种蚊虫叮咬,最近却突然就没了,他还以为是那些驱虫粉的原因。
在说余九斤找了祁家人来给自己儿子说亲。
可还没等他们来说呢,就有人带了消息来,说离家出走一直没有音讯的庞坦回来了。
说是回家探亲的,他现在也当了兵了,也算是实现了一点自己行侠仗义的心愿。
这外甥这么些年一点音讯都没给家里来过,一听说他回来了,宁怀运两口子忙都上镇上去看他去了。
第375章 我想吃
夜半,余九斤又一次悄悄摸进了宁弯弯的房间。
“早知道啊,我就不跟他一起回来了!”
宁弯弯好奇:“你俩是怎么遇上的?”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庞坦失踪这些年还真吃不少苦,毕竟是一个没有什么社会阅历的少年,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哪里会有他自己想的那样美好。
被人骗过,被人抢过,也被人坑过。
同样也骗过人,抢过人,坑过人。
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也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行侠仗义过,劫富济贫过,流浪街头过,也行走江湖过。
不过吃苦使人成长,这些年长进了很多,也不那么二了,脑回路也正常了。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在走镖,是从北边运一批要进贡到宫里的玉石到京城,遇到了暴雪,车子负重太多,无法在雪地里移动,被困在了山里……”
他们只能找背风的地方暂避风雪,可大雪迟迟不停,差点被冻死饿死,幸好遇到了余九斤带兵经过,搭救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庞坦觉得余九斤身穿铠甲的样子很帅,保家卫国不就是最大的行侠仗义吗,就跟着他去当当兵了。
“这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他以前的那些经历还都是后来他说给我听的。”
余九斤最后道:“后来他就一直在北边的卫所,我跟他也有一两年都没见,后来军事调动,又碰到了一块,还别说变化真是挺大的,现在你见了估计都认不出来了,也是听说我要回来,求了长官跟着一起回来探亲的。”
如今的庞坦已经混到了某个振威校尉身边做治中了。
大邙朝的武将大致可以分类为帅、将、校、士四个等级。
帅是战时才会特封的,平时武将最高就到将军,但将军也分不同的品级,不同的称号。
简单点说就是武将里一到五品是将军衔,六品和六品以下是校尉衔,没品的就是那些千夫长,百夫长,这是士。
将军底下会设有副将,裨将,等于是作战参谋,等各种辅助人员,校尉没有这些,但是有治中。
也是身边的一个官职,相当于衙门里的师爷,主要是工作是负责处理来往公文,等于是文职,也就是校尉身边的小参谋。
不过哪怕是文职在军队里那也是需要很好的身手的。
庞坦也是跟着这个校尉的调动碰巧遇到了余九斤。
说是巧也不巧,余九斤这些年一直在大邙朝各处的边境活动,如果庞坦一直是边关几十万士卒中的一员那就是余九斤到了他们军营他也不会知道。
等成了治中,整天跟着自己的长官那碰面的机会就太高了。
庞坦不是五斤那种以培养将帅之才为目标的武学院出身,也不是武将世家,没背景没靠山,自己一点一点能爬到这个位置也十分不容易了。
武将身边这些辅助都是自己的心腹,这个校尉要是以后升迁,他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以后放出去也有机会执掌一军。
不过那都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得等这个校尉一点一点的爬到那个高度。
和平年代武将想要建功立业十分的困难。
那个高度那个校尉十有八九一辈子都爬不到的。
“治中?”宁弯弯十分的惊讶:“这个还真想不到!”
她那个二啦吧唧也不怎么爱读书的表哥居然做了文职的军人!
余九斤笑:“他该是刚离家那会吃了不少的苦,心性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就庞坦那性格,出了家门那绝对到处撞的头破血流,就这都没回来,也是牛人一个。
余九斤突然靠近了宁弯弯。
屋里没点蜡,月光下俩人脸对脸。
“我娘说要不然这宅子就盖到你们家旁边,共用一个院墙,咱们两家挨着,饭都可以一个锅里吃,我琢磨着还挺不错的!”
将军府是县衙里头来人负责建造,现在正在选址。
宁弯弯眨眼。
“你娘前两年还说要把西边村子里那个里正家的闺女说给你做媳妇呢,还说到时候要在村头盖个大宅子,省的人家闺女嫌弃你们家寒酸呢!”
余九斤本来说三年回来,结果一去就是四年半,他娘那时候也以为儿子快回来了,就张罗着给儿子说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