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是他的战马,他来信的时候总是会提到,那是一匹枣红色的宝马,他总是说它跑的如何快,如何的通人性。
说以后等他回来了一定要把它也带回来。
“呵呵……”余九斤低笑了两声:“带回来了,但是它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
一匹公马叫小红,人叫它的时候它能感受的到那份忍俊不禁,它感受的到这不是个好名字。
“哦。”宁弯弯低头也没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说不喜欢也得这么叫!”
这名字是宁弯弯取的,她取名字向来都是这么随便。
宁弯弯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
余九斤把自己的手递到她的嘴边。
“不然,你咬我两口?”
宁弯弯看看那只手,不说话,歪头,不咬。
余九斤握住她的手,摩挲着。
“我保证没有下回了行不行?下回我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却不想不说还好,这话一说一滴眼泪吧嗒就掉到自己手背上了。
他的手一颤,一把把宁弯弯抱到怀里,紧紧的。
“每次都让我等你,每次都不回来了。”
半晌,宁弯弯才带着鼻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没有,我就是爬也会爬回来的。”
那一世两人都已成年,婚期却是一拖再拖,因为她不愿意嫁了。
对于那一世的宁弯弯来说婚姻就是从这个皇宫到那个皇宫,然后把父母的故事重演一遍。
从恩恩爱爱,到莺莺燕燕,从如胶似漆,到相敬如宾,从一个眼睛里带着光的少女,变成一个像枯树,像雕塑,像木偶,没人的时候又像个疯子一样的皇后。
她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也不想做皇后。
她不想母仪天下,不想统御六宫,不想视那些嫔妃为姐妹,以大家伙一起为皇室开枝散叶为己任。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观看了母亲这样的一生,她不想自己在亲身经历这样的一生。
她不信他的承诺,因为这些承诺他的父皇都曾经给过她的母后,但他食言了,因为他是皇帝,他需要平衡前朝,他需要后继有人。
最后他说还能保她为后已经是他最大的爱意了。
这话好像没有错,但是这话也真的就能把所有的感情都击散了。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了消息,他母亲突然病逝,他只能回国。
他走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她喜欢他,她愿意承担他食言的风险,她愿意做他的皇后,因为下半辈子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她还去问了她的母亲后悔吗?她想了好久摇了摇头。
他走的时候说等他,可是这一等,就等了三年,等到她死了他都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他还是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是他的棺椁,他的遗诏,与她合葬。
“哼!”宁弯弯推开余九斤。
“那你第二世的时候都没有找过我!”
第二世的时候她又跟人指腹为婚,不过这一次比较惨,原本家里头也是贼有钱贼有钱的那种,可也许是富不过三代。
到她这正好是第三代,她出生没几年家里就破产了,一个家族四分五裂,自己爹锒铛入狱,没几年就死了。
还好是早有先见之明在国外给她们母女存了足够的钱,最后关头把她们母女送出了国。
自己娘,不对,应该是妈妈就带着她就一直生活在国外没有回来。
她小心翼翼的生活,特别注意保重自己的小身子骨,手里有钱,活的也没压力,每天想的就是怎样安全的活好每一天,可还是二十岁就死翘翘了。
她是不能回国的,因为那一世父亲的那些兄弟一直在企图把她们母女手里这些钱搞到手。
要不是自己成年后母亲总是念叨自己还有个同样也是大家族,贼有钱贼有钱的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她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余九斤用拇指把宁弯弯脸上的泪擦掉。
“我哪里知道是你,我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把那一辈子浪费掉!”
现在想想都心疼,二十年啊,就这样浪费掉了。
两个人没见过面,而且她的家族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他家里的人也没说过他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
还是成年后父母谈话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事,他再去找已经晚了,十几二十年前就消失的人哪里那么好找,结果还没找到自己就死了。
第372章 狗拿耗子
到第三世他倒是格外留意自己身边的异性,希望再来一个指腹为婚,可他那一世的爹娘压根就没有过这念头。
又一辈子过去也没有他的影子,他觉得她跟他这样重生的几率可能不太大。
即便重生,就他自己这样忽今忽古的随机分配时空,俩人遇到的几率也太低了。
前面几世他活的实在是太累了,治国、经商、打仗,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这一世难得投胎到这么个小山村,他琢磨着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吧。
他又问:“你怎么发现的?”
面都没见过,怎么发现那个指腹为婚的人是他的?
“猜的!”宁弯弯吸吸鼻子。
两个人都没问对方是什么时候认出的自己,也许他们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是一种心有灵犀。
余九斤不说话,盯着她的唇,好想……
“弯弯?你跟谁说话呢?”
屋外突然传来常氏的声音。
她琢磨着自己闺女是个有主见的,钱老板给说这个亲得跟闺女通个气,瞧瞧她是个什么意思,这种话那就是娘俩之间的悄悄话。
就这会过来了,结果发现自己闺女屋里早没了光亮,她以为孩子是睡了,正准备走呢,就听着屋里有声音。
“我自个儿跟自个儿说梦话呢!”宁弯弯的瞎话那是张口就来。
一边朝窗户那跟余九斤努嘴,示意他快走。
余九斤十分的不情愿,这才多大会啊,所以赖在床上不动。
可就听常氏又道:“那你也别自个儿跟自个儿说梦话了,娘跟你说点要紧的话!”
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余九斤这下子不走不行了,常氏推门进来的那一瞬,他翻窗出去,一点的声音都没发出。
“娘,啥事啊?”宁弯弯也老大不乐意了。
常氏也没点蜡烛,就摸黑坐到了宁弯弯的床边。
“这不是你爹说县城的钱老板给你说了个媒,说还是什么安定府四公子之首呢,娘品着这咋也得是你哥那样的人才才能行吧?你……”
咔嚓,外面什么东西被踩碎的声音传来。
“啥动静?”常氏背一挺,侧耳细听。
“咱家狗吧?”宁弯弯僵硬的笑着,说完还驱赶了两声:“去去去,不在前院看家跑我窗户外头来干嘛?知道的是狗,不知道的还当是贼呢!”
余九斤:“……”
常氏也不以为意:“八成是听见耗子的动静了,别看都说这狗拿耗子是多管闲事,这爱管闲事的狗可是不少呢!”
余九斤:“……”
第二天一大早的村里就热闹起来了。
“老爷,是余家的大小子回来了,说是在边关立了功,还做了将军呢,现在解甲归田了,朝廷还要给他盖个将军府呢!”
大邙朝的官员是终身制的,不会退休,意思就是你要是无病无灾无意外就能当官当到死。
最多就是等你老了,病了,身体不行了会调到闲职上,但朝廷还会养着你。
当然也有告老还乡解甲归田,这原因就复杂了,可能是受排挤,可能是犯了错引咎辞职,也可能单纯的就是想要落叶归根,图个清闲。
这种朝廷一般会赏一些地和银钱,相当于把以后领的工资一次性支付给你。
也有劳苦功高的,会赏宅子。
这些人不管是什么情况回到家乡那日子都不会过的跟老百姓一样,他们是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了,他们的学生,子侄可都还在朝中呢。
一样是门庭若市,受尽地方官的巴结奉承。
宁怀运很惊讶:“回来了?哎呦,都做了将军了?这小子这么厉害呢?那怎么这么年轻轻的解甲归田了?”
余九斤比宁匪月还小一些,这年纪都还没到一个男人干事业的高峰期呢,既然都能坐到将军了那证明还真是个人才,这也太可惜了!
他正想上余家去看看,余小年已经满脸堆笑的领着自己大儿子上门了。
儿子回来了自然是要在村里走动走动,这父子俩刚从里正家里出来,就上宁怀运家里来了。
“里正可高兴坏了吧?”等余小年一说,宁怀运也是乐呵呵的问。
“可不是,瞧着都精神多了呢!”
村里出这么一个人物那可是全村的光荣。
宁怀运把这父子俩让到了堂屋说话。
常氏跟宁弯弯也跟着一起,两家关系本来就好,都不是外人,也没那么些讲究。
说了大半天边关的事情,不过就是两国间的摩擦,小规模的战争什么的。
“哎呦,你这意思是边关一直都不太平?这些年也没听说什么战事,我还以为天下太平呢。”
余九斤耐心的解释:“这就是天下太平了,这种小规模的摩擦实在不算什么,就是一种试探,你要强势他就退缩,你要退缩他就得寸进尺,就是不停的骚扰,这种摩擦波及的范围最大就是一座城池,连战争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