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远的在月亮门那大壮领着余九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纵然宁弯弯没什么起床气这会也开始烦躁了。
“绿青!绿青!”
绿青从后院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她刚刷完锅,刚把加了盐巴的刷锅水拿去给牲口喝完。
宁弯弯不等她问就道:“去找里正借了铜锣来,上村里吆喝去,把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叫来,让这个背着自家姑娘爬了姑爷床,当了一辈子贱妾的人讲讲什么是廉耻!”
说完还加了一句:“给大家说都带着小板凳,不是爱讲吗?让她一次讲个够!最好连爬床的细节都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尺寸,姿势要讲详细了才好!
绿青:“……”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的呀!
“你……”白氏捂着胸口脸气的发青,指着宁弯弯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宁弯弯眉毛一立。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明白事儿,瞧你这身子骨壮的,且有的活呢,我也才八岁,搁这家里还且有的住呢,我就这么一个爹,你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咱俩都指着他呢,想换一个的机会都没有!你惹我可以,我乐的有人陪我作,不要担心,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愉快的‘安度晚年’!但前提是你得找准了时间,别在我睡觉、吃饭、办正事的时候瞎嘚啵!否则的话咱这脸皮撕破了谁都不好看!”
别指望她尊老敬老,她是一个死过好几次,且大概率十一二年后就又要去投胎的人,活都没得活,也就没有什么是值得在乎的,她没有反人类就不错了。
世俗里的规则,在她眼里只有会给她带来麻烦的,和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的两种。
她若喜欢挖心掏肺都心甘情愿,她若不喜哪怕血脉至亲那又怎样?!
“她这是跟我说话呢?有她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叫我儿子来!叫我儿子过来!我没法活了!”
白氏哭天抢地。
常氏在宁匪月走了后又被白氏叫到了面前。
她脸色也很难看,劝这个也不是,骂那个也不愿。
她自己被骂也不觉得什么,毕竟见得多婆婆磋磨媳妇的,容易接受。
可孩子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骂自己闺女,还骂那么难听她这心里就不行了。
宁怀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说自己闺女是个能闯祸的,但都是小孩子无伤大雅的顽皮事,这些年来他们家小日子过的还算平静的。
可自个儿老娘这一来,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已经被吵的头都疼了。
所以吃了早饭就躲到前院瞧石匠干活去了。
到这会白氏嚎的实在太响他怕让左邻右舍听了笑话才不得已过来了。
白氏见了自己儿子那腰杆就挺得直了。
可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见宁弯弯一阵风似得从自己眼前跑过,一头扑进了自己儿子怀里。
哭的比她还响。
“呜……爹,我奶说要把我养大了送进窑子里!我不要去,不要去!一听那就不是个好地方!”
宁怀运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了。
白氏的脸都给气白了。
“谁这么说了?你别血口喷人!”
宁弯弯不跟她讲道理,就是哭,嗷嗷哭。
论起哭来她可是十分有经验,既能保证声音响亮压的别人都说不了话,还能哭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一边哭还一边抽抽噎噎的问宁怀运:“爹,窑子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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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这章不能被封吧……
第31章 九斤哥哥
白氏被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到底是知女莫若父,宁怀运才不信自己闺女如此纯洁,她都能把镇上那家妓院里娼妓的花名倒背如流了,于是黑着脸训斥。
“一个女娃,张口闭口都是窑子,也不怕脏了你的嘴,让别人听见像个什么话,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可瞧着宁弯弯哭的实在伤心,又有些心虚。
宁弯弯的声音压得低,他在前院没听着,而白氏初来乍到没想到这一层,只图嘴上快活,叫骂的全让宁怀运听了去,怕那话骂的太过,她真伤了心了。
于是又对自己娘道:“娘,我知道弯弯这性子被惯的不像样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只管慢慢教她,实在不行您就冲我来,别这样骂她,到底是个女娃,脸皮薄,咱也不是那不三不四的人家,这让人听着了不成样子。”
白氏跟儿子又分开了这么多年,乍一团聚,陌生感还没有消除。
且宁怀运原也不是她养大的,感情上她也心里发虚。
泄了昨日刚到时给下马威那股劲后,对这个儿子多少有些收敛。
但她也不是善茬,咽不下这口气。
语气虽软了却还是不依不饶。
“我老天拔地的有那精神头教她呢?瞧瞧你们两口子管的这家,那儿子教的,跟我有深仇大恨似得,净拿眼珠子瞪我,板着那一张脸,一张口就是气死人的话,这闺女教的,更是张狂的跟天王老子似得,我算是看完了,我这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落你们手里算是羊入了虎口了,我还不如早早的死了,还省的受罪了!”
说着就解了腰带要吊脖子。
宁怀运和常氏自然吓的忙过去阻止,劝慰,好半天才消停下来。
宁弯弯才不管,就盯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招呼了余九斤往后院里去了。
“你今日误了一个时辰。”
这是余九斤今天跟宁弯弯说的第一句话。
他一边干活一边继续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宁弯弯理亏,默认,瞅着一旁他放置在凳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外衣不做声。
也没法说话,因为绿青在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瞅着她呢。
就等她有一点‘逾越’的行为就将她拽走,把两人隔离开。
对于绿青没有什么见识,甚至可笑的穷规矩宁弯弯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她知道绿青不管做什么都是一片赤诚为她好。
她愿意纵容。
余九斤干活很利索,很精细,很……认真,极其的认真。
仿佛他正在做的不是一个农家的活计,而是关乎国家命脉的东西。
也看得出他的认真没有原因,仅仅因为他是这么一个人而已。
相比较下,在旁边帮忙的大壮,笨手笨脚的反倒是像在给别人家干活一样糊弄了。
不过很快宁弯弯就找到了打发走绿青的借口。
她二姑来了!
“娘啊!我的娘啊!”宁二姑是哭着进门的。
宁弯弯乍一听还以为是谁家死人了。
这边的风俗,闺女哭丧就是这样的,从一进村就要开始爹啊娘啊的嚎,一直要进了娘家门才能停止。
等听着那声音进了自个儿家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二姑。
宁弯弯忙道:“快快,绿青,你去听听你家姑太太跟老太太凑一块都说些什么。”
“姑娘,你是叫我去听墙角吗?我可不去,这样不好。”
“那你家姑太太来了你不得去跟前端个茶倒个水啊!顺便听一耳朵这也是避免不了的啊!我跟你说啊,我那便宜奶奶不吭不响的吧唧就从天上砸下来了,这里头指定有事,咱多了解了解,那也好有心理准备的呀!不然等回头事发了不得打咱一个措手不及啊!”
这话宁弯弯倒是真心的。
她这个二姑跟她爹可不同,她这个二姑可是她奶奶亲手带大的,感情深厚,有什么话想必都会跟她讲。
说到这就不得不赞一句宁府里那个老太太的厉害之处。
手底下姨娘生的儿子都养在她手里,不管人家用不用心吧,总是能让这些姨娘们跟自己儿子生分。
而闺女就随意了,感情再好到底最后还要嫁出去,依不着靠不上的。
就连嫁个什么样的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宁弯弯三两句话就把绿青说服了。
主要绿青也觉得有自己哥哥在旁边余家那小子也不敢对自家姑娘怎样。
可她忘了,她家姑娘会对人家那小子做些什么!
没了绿青这个紧箍咒,宁弯弯闲得无聊,就想作妖。
“小胖子……”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大礼貌,人家那还给她干着活呢。
忙打了下嘴呸了一口:“啊呸!瞧我这张嘴,叫秃噜了,九斤哥哥……”
最后那一个九斤哥哥她是对着脸,捏着嗓子用十成十的矫揉做作之音叫出来的。
一边的大壮听着那声都虎躯一抖,手眼都不知道怎么协调了。
余九斤也十分不适的皱着眉头停下手里的活瞧她。
宁弯弯双手托着下巴,做可爱开花状,满眼闪着小星星。
“你认真干活的样子好帅哦!”
余九斤:“……”
马大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宁弯弯继续笑,继续用那矫揉做作之音,一个字拐十八个弯的方式说话。
“九斤哥哥,你好棒棒哦,怎么什么都会呢?真是这个村儿里最靓的崽!”
余九斤面无表情。
“有病!”
然后丝毫没受影响的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