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对着瓜尔佳氏微微躬身。
瓜尔佳氏冷着的脸有些绷不住,一下子抿嘴笑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弘承慎怪道:“起来吧,现在才想起来我来了。”
她一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会儿看到弘承就知道揽月的想法,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有些躲躲藏藏的揽月,气就不打一处来。
因为她只有揽月这么一个闺女,也就对她格外的宠爱,现如今已经宠的她有些无法无天了,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也就算了,就连最基本的刺绣都没有学会,整日里舞刀弄棒的,让人担忧。
这万一被皇上送去和亲的话,这还不得天天把额驸给打坏?
就算是不去和亲,这新科状元都是一些文人,汉人。就揽月这等性子和婆婆也处不来啊,到时候婆媳矛盾,再让人跑到宫里来告状,她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就揽月的身手,绝对不可能受到欺负,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万一把这额驸给打坏了怎么办?
一想到揽月将来的问题,她就开始脑仁疼。
扫了一眼弘承身后的揽月,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鬓角。
从若知道瓜尔佳氏的老毛病了,赶紧的对着弘承使眼色,又端了一碗茶水让瓜尔佳氏润润嗓子。
瓜尔佳氏接过茶水之后,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弘承看着揽月的样子,绷着脸对着揽月问道:“揽月你看看你,真是让额娘操碎了心,你可知错?”说着对揽月眨了眨眼睛。
揽月瞬间会意,刷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瓜尔佳氏,有些凝噎道:“额娘,揽月知错了。”
说到这里,揽月脸上的泪珠啪啪的往下掉落。
她的这等模样,一下子把弘承给惊到了。揽月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是怎么学会的?他也没有说什么重话啊?
瓜尔佳氏微微叹息,眼眸带着一丝的心疼对着揽月有些没好气道:“哭什么?”
弘承知道瓜尔佳氏还在气头上,赶紧的走上前一步,对着从若道:“姑姑你先带着妹妹去洗脸,这一哭都成小花猫了。”说着对从若使眼色。
从若知道他有话要和瓜尔佳氏说,也就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走到了揽月的跟前,温柔的把人扶起,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看着揽月有些抽噎的背影,弘承走到了瓜尔佳氏的身边,给瓜尔佳氏轻轻的揉了揉额头才开口劝说道:“额娘,揽月还小,现在您是不是对她太过严厉了呢?”
弘承心里也知道瓜尔佳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揽月将来在婆家过的更好,只是揽月被放养了这么多年,突然就必须要学这么多的东西,恐怕这心里上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瓜尔佳氏仰首看了一眼弘承,有些无奈道:“额娘都是为她好啊,额娘担心皇上送揽月去和亲,但是揽月被我们给宠坏了,就她这样的脾气要是被和亲的话,只能让你和太子爷更加的为难。”
说到这里,她的眼眸有些泛红道:“这万一被皇上指婚给一个新科状元,那就更加的麻烦,要知道新科状元最近几年都是汉人,汉人讲究琴棋书画,还有刺绣,到时候揽月什么都不会,又怎么能和婆婆处得来呢?”
弘承听着瓜尔佳氏的担忧,心中也是知道的,他看着瓜尔佳氏笑着开解道:“额娘就算不相信皇爷爷,也该相信阿玛的,阿玛那么得疼爱揽月怎么舍得让揽月去和亲呢。再说了,就算是嫁给汉人又怎么了?到时候给揽月一座公主府不就可以了吗?不和婆婆住在一起,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的。”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的轻柔了一些,让瓜尔佳氏更加的舒服点。
瓜尔佳氏微微阖眼,看着不远处的烛光,看着弘承微微的摇首道:“你不懂,当年你皇爷爷是那么得疼爱珏瑶,不还是为了江山的稳固把珏瑶嫁给了葛尔丹?”
说到这里瓜尔佳氏有些神情低迷道:“嫁给汉人,还能在我的身边,揽月啊,我担心的是她逃不掉的命运罢了。”
说到底瓜尔佳氏还是担心揽月去和亲罢了,这嫁给新科状元的婆媳关系,完全都不是什么事情。
弘承心里明白瓜尔佳氏对揽月的用心良苦,开口安慰道:“额娘,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我会努力的让揽月留下来陪着你。”
说到这里,弘承又继续道:“真是因为这样,你让揽月好好的玩一次吧,等将来嫁人了,就像您这样,终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打发时间,连个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瓜尔佳氏听了睁开眼眸,看着弘承认真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对的,瞬间心中有些难受,是啊,女子嫁人之后,基本上都不怎么出去了,恨不得一生都宅在后院里,她的揽月将来也会这样。
她转头看着弘承,努力的露出一抹笑容对着弘承微微颔首道:“那就让她去吧,不过先让她把我最近给她布置的那个帕子给我绣好,绣的好了,我就同意,否则的话,免谈。”
弘承看着瓜尔佳氏固执的面容,就知道这事情是无法商量了,不过一个帕子而已,揽月还能秀不出来不成?
他想到这里,对着瓜尔佳氏问道:“这样会不会更舒服一点?”
瓜尔佳氏微微阖眼,对着弘承笑道:“嗯,这个力道刚刚好。”
弘承手上的力道愈发的轻柔,微微地看着瓜尔佳氏被岁月爬上了痕迹的脸庞,心底一阵的心酸。
瓜尔佳氏身为太子妃,掌管了凤印,这两年愈发的忙碌,就是如此还是不断的抽出时间来,看管好揽月。
调教揽月,争取让她有一个格格该有的模样。
片刻之后,瓜尔佳氏对着弘承开口道:“你去看看揽月吧,让从若进来伺候就行。”
弘承放下了手对着瓜尔佳氏微微躬身就退了出去。
他知道揽月已经学了许久的刺绣,这一个帕子还不是轻车熟路。
等他真正的看到了揽月的绣品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揽月竟然能够把鸳鸯绣成一个小点点,把竹子绣成一根草,而真正要绣草的时候,却绣成了一堆开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弘承看着这手上的东西,一阵扶额,揽月的手是怎么做的?
揽月也感到一阵的绝望,就连额娘都统一她跟着南巡了,就这一个小小的帕子,就难住了她,让她望而却步。
她拿着帕子,眼泪一滴滴的落下,真的不是她不好好的绣帕子,是这个针和她做对,让她没有办法绣出来一个像样的东西来。
弘承脑子里灵光一闪,让他想起了后世的十字绣,就是再怎么手残的人,也能秀出一副十分复杂的绣品来,这让弘承一下子来了灵感。
他抬手安慰了一下揽月,就找了一块空白的布,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快就出现了一副最为普通的兰草。
他伸手递给了揽月,有些期盼的道:“你试试,一个符号用一种颜色来秀,先试试看能不能行。”
这副画就是简单的兰草,上面弘承用阿拉伯数字来代替了颜色,只要揽月把绣线的颜色填充一下就好。
揽月看着手里的帕子,手抖得厉害,她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之后。
有些认命的拿上了针,对着帕子扎了上去。
弘承看着揽月的动作,实在僵硬的厉害,没扎两下,就扎在自己的手上,一个血珠子就出现在了手上。
揽月拿着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发了狠似的使劲刺了上去,针再次落在她的手上。
饶是如此,她都没有放下手里的帕子,一针针的往帕子上填充颜色,只是洁白的帕子上很快就变得血迹斑斑。
最后弘承自己看不下去了,从揽月手里把那块帕子夺了过来,扔在了地上,对着揽月安慰道:“算了,你一个格格,不会就不会把,我去找额娘说下吧。”
别回头花没有绣好不说,手指头还给扎烂了,得不偿失了。
说罢就收到了揽月感激的笑容。
弘承拉着揽月径直地奔向了瓜尔佳氏的院子,把揽月手上的伤露出来,对着瓜尔佳氏劝说。
这才让瓜尔佳氏不得不放弃了放揽月绣花的打算,这实在是有些难为她,尤其看着那肿胀的手指头,自己也心疼的不得了。
弘承在瓜尔佳氏的院子里用了膳,恍然间,他总感觉忘记了一些事情。
等他回到了院子里,看着两个跪的东倒西歪的人,一下子回神,转头看着孟德瞬间心虚,他本来是要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错的,现如今竟然真的惩罚了起来,而且还是这么久。
舒路和岳兴阿带着幽怨的眼神,让弘承更加的心虚。
弘承背着手走了过去,轻咳了一声,对着对着两人道:“起来吧。”
舒路和岳兴阿两人相互搀扶,努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腿上没有什么力道,一下子就又趴在了地上。
弘承一脚踢在了孟德的屁股上,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还不去帮忙?”
说完他走了两步来到了舒路的身边,一手架着舒路的胳膊,把舒路给扶了起来。
孟德摸着鼻子走到了岳兴阿的身边,有像学样的把岳兴阿也给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