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烨不应,也不摘面巾,越攻越猛,简玉纱见招拆招,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才正经迎战。
陆宁通在旁停下训练,冲着袁烨大吼:“姓袁的,你怎么还跑别人的地盘欺负人来了?”
这挨揍的可是简玉纱啊!
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陆宁通抄家伙便上,直攻袁烨后背。
袁烨身经百战,以一敌二并不难,他一面应付陆宁通,一面逼着简玉纱使出属于简家的招数。
拳脚功夫练的时间长了,便成了本能。
简玉纱最熟练的便是简明光教她的招数,情急之下,自然使了几招。
便是不使,招数里也脱不掉自幼练习简家长-枪打出来的底子。
袁烨得到答案了,他一面笑着,一面收了拳。
简玉纱隐约猜到袁烨用意,见其收拳,也自然收势。
偏偏陆宁通个实心眼儿的,眼看着熄战了,却见不服袁烨特意上门挑衅简玉纱,一个飞身扑了过去,将袁烨结结实实压在身下。
两人叠摔在地上,陆宁通死死地抱着袁烨,双腿绞着袁烨的双腿,半点不肯松开。
袁烨扣着陆宁通的肩,翻身往沙坑里滚过去,借着沙坑使陆宁通泄了的力气,直起身子,坐在陆宁通身上,掐他脖子说:“陆家小子,我是不是该叫你长点儿记性?”
“该长记性的是你!你是队长就能随便打人了!你凭什么打她!”
陆宁通蹬着腿,想把他身上的袁烨甩走,奈何袁烨双腿劲儿大,蚂蟥似的吸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袁烨钳制住陆宁通双手,压在他脑袋上,警告道:“你再动,我可真不客气了。”
简玉纱走到沙坑边打圆场:“不早了,你们都不饿吗?”
陆宁通哼哼唧唧一声,身体也不动弹了,瞧着像是老实了。
袁烨松开陆宁通,从他身上起来。
陆宁通一得自由,麻溜从沙地里爬起来,抓了把沙子就往袁烨领口里塞,塞完就跳去简玉纱身旁,冲袁烨做了个鬼脸。
袁烨嘴巴里都是沙,张嘴说话都难受。
陆宁通高兴极了,捧腹道:“袁队长,你快家去洗嘴吧你!”
袁烨无语,脸色黑沉沉的,抬脚就绊倒了陆宁通,陆宁通正脸摔在沙坑里,吃了一嘴巴的沙粒。
袁烨抄着手,居高临下看着沙坑里陆宁通的后脑勺,小人得志般的笑道:“两清了。”
又扭头看着简玉纱,笑容清朗:“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简玉纱眉心突突跳着,不知道怎么应答,袁烨这样子,可不像是在对闵恩衍讲话。
陆宁通从沙地里爬起来,不停地“呸呸呸”。
简玉纱忍不住笑着说:“赶紧回去洗洗嘴。”
陆宁通一边擦嘴一边问:“虎哥,袁烨发的什么病?怎么突然跑来偷袭你?”
简玉纱抿了抿嘴角,互换身体这样大的异常,瞒得过外人,到底是瞒不过亲近的人。
回营帐的路上,简玉纱有点发愁,一会儿该怎么应对袁烨。
而陆宁通嘴里则一直骂骂咧咧……骂的当然是袁烨。
第六十三章
陆宁通与袁烨二人在沙场闹过一通后, 便被简玉纱赶回了营帐洗漱。
陆宁通漱了口,竹杯子都没放下,便凑去简玉纱跟前, 忧心忡忡道:“虎哥,姓袁的说一会儿还要再来。这样,他来的时候你就在帐子里别出去,我叫上兄弟们在外面守着,他敢进来, 腿给他打断!”
简玉纱笑了笑说:“不必。袁队长并不是要找我麻烦, 我与他是旧识,他在沙场里只是跟我开个玩笑而已。”
简玉纱觉得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转身去整理她的内务。
陆宁通挠了挠头。
这事怎么弄的像是他自作多情。
“闵恩衍”和袁烨之间莫名多出些默契, 又好像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陆宁通如临大敌,怕不是袁烨也知道简玉纱的身份了!
男人对女人,能有什么好心!
陆宁通闷闷不乐坐在床铺上,时不时捣鼓些动静出来,一时又忍不住在旁边捣乱,将小凳子和木桶弄翻。
简玉纱耳边乒乒乓乓响, 扭头一看,陆宁通一脸不高兴地噘着嘴。
她脸上疑惑:“宁通, 你怎么了?”
陆宁通郑重嘱咐她:“离袁烨远点儿!他一看就不是好个东西!”
简玉纱当了句玩笑话听,袁烨平日训练兵士们十分严苛,在营里名声不算太好,不讨陆宁通喜欢很正常。
她又扭头继续整理衣物。
二人将将说完话, 同营帐的兵士,挑开帐子冲里喊了一句:“闵恩衍,有人找。”
陆宁通拽着简玉纱:“别去见他。”
简玉纱笑看一眼陆宁通的手腕。
陆宁通连忙收回手说:“如果一定要去, 我陪你去。”
简玉纱拍拍陆宁通的肩膀安抚:“真要正经打一场,他未必打的过我,你放心吧。”
简玉纱转身出了营帐,陆宁通也跟了上去。
却不料,并不是袁烨,而是闵家的小厮。
这小厮简玉纱认得,从前在闵恩衍身边很得宠。
闵家派他来,约莫是出了大事。
小厮果然焦急望着简玉纱使眼色。
简玉纱将小厮带去一旁,小厮一见附近无人,连忙就竹筒倒豆子说了。
闵宜婷今日出门上香,在寺庙里与汪志才苟合被人发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现在闵家一团糟,柳氏昏厥过去,“简玉纱”在家里与闵宜婷吵的不可开交,家里无人能主事,只得请“闵恩衍”回去一趟。
简玉纱早知道这事儿,她镇定地同小厮说:“我去告个假,你去帐子外等我。”
小厮应下一声,便随领路的兵士,回了简玉纱的营帐外等待。
简玉纱去找黄把总告了假,又回营帐与陆宁通交代了一声,便回闵家去了。
袁烨来的时候,简玉纱已经走了。
帐子外知晓情况的兵士告诉他:“袁队长,闵家派了小厮方才将小伯爷寻回去了,家里恐有急事。”
陆宁通守在帐子外,抱着手臂说:“今日你可找不到她了。”
袁烨眉毛一挑:“谁说的?我现在就去闵家找她。”
陆宁通:“!”
袁烨身份与众人不同,不过告个假的事儿,别说一司的把总了,便是李坐营在,也是允的。
陆宁通有些心急,也想跟着去看看闵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去找黄把总告假。
黄把总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冷眼审视陆宁通问道:“何故告假?”
陆宁通抓耳挠腮一顿编:“黄把总,我家里有些急事,需得回去一趟,明儿早我就赶来,绝不耽误训练。”
黄把总拎着陆宁通的衣领子,直接把人扔出去了。
他站在帐口,好笑地看着陆宁通:“幸亏你爹一早跟我打过招呼,叫我别信你坑蒙拐骗这一套。”
陆宁通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膝盖上的灰都来不及拍打,懵懵地问黄把总:“我爹?”
黄把总笑了笑:“知子莫若父。你爹知晓你在营里近来有些成绩,他怕你骄矜起来尾巴翘上天,不许我随随便便放你出营闹腾。他还说了,便是家中要你赶回去奔他的丧,他的魂魄都会亲自前来跟我打声招呼。所以啊,见不着你爹,我是万万不会放你出去的。”
陆宁通:“……”
陆宁通一跺脚,心里简直恨得牙痒痒,这到底是什么爹!
狠起来居然自己咒自己死。
哪有这么管教儿子的!
黄把总又说:“陆宁通,你可得对得起你爹一番慈父之心。赶紧滚回去吧,你再怎么闹,老子也不会放你进帐子了。”
陆宁通无奈,扭头就走了。
边走他边腹诽,就这还慈父之心。
瞧不出来哪里慈了。
不过嘛……他爹竟然知道近来在营里小有成绩。
也就是说,他爹知道他打败了四司四队、四司一队的人。
他爹知道他在四司最棒的队伍里做指挥者!
这么一琢磨,陆宁通倒是品出些慈父的意思了。
他走着走着,脚步也变轻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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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简玉纱到闵家的时候,宅院初初掌灯,门房手里还拿着掌灯用的竹篙。
简玉纱一进二门,柳氏身边的管事妈妈便火急火燎地要领她先去福寿堂。简玉纱的腿却并不朝福寿堂的方向走,而是问道:“夫人在哪里?”
管事妈妈急急地跟在简玉纱身后说:“夫人好好儿的,但老夫人昏了一个多时辰了,伯爷还是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简玉纱冷了脸说:“我再问一遍,夫人在哪里?”
管事妈妈只好道:“夫人在小姐的院子。”
简玉纱大步往落梅居去了。
落梅居本是闵宜婷和柳宝茹住的院子,闵恩衍也在那边,那正好,人都齐了。
简玉纱到落梅居的时候,没想到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齐。
闵恩衍将汪志才也抓了,五花大绑在落梅居的小间里,闵宜婷也被下人关在屋子里不准出来,听动静,似乎是哭闹了许久,已经没力气了。
闵恩衍则疲倦丧气地坐在小厅里,坐等简玉纱回来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