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白天能做完规定的劳役任务,都觉得时间紧巴巴的,更别提如今她们监室的任务量翻倍了。每晚上要是不加班到天蒙蒙亮,简直都是对那翻倍任务的最大侮辱。
那成堆的纸袋子本不该那刘云卿什么事,当夜她照常躺下,还想美美的睡下,可不用巴拉指头就能想到,那怨气冲天的何春花能让她睡踏实了?
一会抬脚踹下护栏让其发出惨烈的声响,一会屁股抬起再重重猛坐床板足矣令那上下铺都震上三震,再一会正当人稍有迷瞪的意思时她忽然凄厉的赫赫两声,几乎即刻就能将人从迷糊的睡意中狠狠拉出来。问她是几个意思,她满不在乎的说,喉咙痒,咳嗽。
如此几番,饶是睡神转世便也睡不下了。刘云卿也怒气冲天,要不是怕再生事,那心态快崩掉的小干警连她下个月的20块额度都给取消掉,她非得冲下铺去砸她个满脸开花。
却到底也没招,只能依了那何春花的意思,帮忙折那纸袋子,只求赶紧折完,也好赶紧睡觉。
何春花通体舒畅。此时此刻,只恨不得能引吭高歌一曲,来舒展她内心的那份满足感。
一个多月来,这还是那刘云卿首次在她手下服软认输,真是大快人心啊!看来对付刘云卿这种没心没肺的无赖,只有比她更无赖才成。
如此不过两日功夫,监室的四个人都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是个人都要疯掉。
何春花挂着黑眼圈:“不成了,老娘要倒了,要死了……不成,不能死,决不能让儿子有后娘!”
柳燕挂着黑眼圈:“草,比接客还累……不不,不能这么想,不能再给妹妹丢人!”
张甜甜挂着黑眼圈:“不能倒下,不能认输,我要回家看爸爸,看妈妈……看那贱人没了蛋蛋还过的好不好!”
刘云卿挂着黑眼圈:“好累哟,还是小仙女那会,人家从来都是几百年几百年不睡的……凡人就是麻烦。”
何春花,柳燕,张甜甜:……
刘云卿两眼无神的看了会手里的纸袋子,然后软哒哒的趴上了护栏,探着身子往下铺去看何春花:“春花,要不你申请去搬砖吧?要是搬不完,我可以帮你搬呐。”能不能别折纸袋子了?折的人家的脑袋壳都快变成那纸袋子的形状。
何春花听那‘春花’两字从刘云卿嘴里叫出来,莫名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是什么鬼?
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傻笑来,何春花看了眼自己铺了满床的纸袋子,突然就觉得那刘云卿的主意简直棒极了。
“咳,既然你都开口求了……”
没等那何春花磨磨唧唧说完,刘云卿就惊喜的喊:“春花,你答应了是不?”
回应刘云卿的不是何春花的回答,却是隔壁监室的砸墙声:“大半夜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拉!草你们麻蛋的!”
刘云卿当即愤怒的双手击墙回震过去:“你麻蛋有种的你过来!”
同一时间何春花踹墙怒吼:“草你麻勒个巴巴!302的全是坨牛屎!!”
隔壁砰砰撞墙声:“301的全是辣鸡!”
别说柳燕了,连张甜甜都握着小拳拳对着墙壁直轰:“302你们是大狗屎!戳碎你们蛋蛋!!”
其他监室:“嗷嗷!都睡个鸟蛋!快都起来看热闹啊,301和302杠起来拉!”
小干警麻木的拿着警棍走出值班室,哪路大仙能不能给她算算,为什么今夜又是她值班?!
这一夜,301和302监室的所有人,都无限光荣的在各自监室里面壁站了一个晚上。
六点开封时,她们四人行走的步伐都是虚浮的。忍不住相互看看监室里的其他人,如出一辙的黑眼圈,一模一样的虚浮脚步,见着此时此景,竟莫名觉得对方可爱,又莫名的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是什么鬼?
当日,不仅是何春花,连柳燕和张甜甜都找到吴芳,想她转达了想要转工地的想法。
吴芳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答应,当天就办好手续让她们赶紧去。天知道这些日子为了劝说女犯们转组去工地,她劝的有多么心累,如今能有人自愿报名,简直开心都来不及呢。
正在工地搬砖的刘云卿,一抬头便见着何春花她们三人越来越近的身影,此刻竟奇异的觉得,心里莫名的有点小开心,连搬砖的脚步都轻盈了呢。呃,大概是因为晚间再也不用折那破纸袋子了罢,嗯,真好。
不远处的女犯瞧着那具愈发飘荡的身影,不由滋滋抽了两下嘴角。
何春花力气大,一上场就直接搬了六块转,那轻飘飘毫不费劲的模样,看的刘云卿两眼直冒小星星。
何春花骄傲的抬了下巴,区区六块转而已,还不是她何春花的极限。
柳燕和张甜甜一个弱柳扶风,一个娇娇怯怯,刚开始也不敢托大,只抱了两块砖小心翼翼的走着。几个来回之后,觉得身体还可以,便都加了一块。毕竟连那骨架子般的刘云卿都能抱三块了,比之能多出十几斤甚至二十几斤肉来的她们,难道就是虚长的不成?
第7章
这日,是每月一次的思想教育课。
这一整日,三区所有女犯都不必上工,排好队,听着哨声,踩好哨点来到监狱东面一个半旧的礼堂,在小板凳上依次做好。
拥有得天独厚优势的刘云卿坐在边角第一排,此刻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略有期待的眨着眼巴巴的望着讲台上要给她们上教育课的干警。
因上个月上教育课那会,她穿来不久正处在闹妖状态,所以就错了每月一次的教育课。因而她并不知教育课具体是要讲什么课的,只是下意识的按照上一世的惯有思维来想,还满心满眼的以为这当众授课就如她前世般,是哪个大能过来传授修炼的经验法门。
讲台上的教育科女干警咳嗽了两声,两眼犀利的扫过全场,然后带着警告意味厉声说道:“今天的教育课,望大家都安分一些,否则……”正在这时,礼堂的大门吱嘎一声从外缓缓打开,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那女干警温柔的声音:“今日咱们申城监狱三区,非常有幸邀请到阑州军区的长官过来给大家上政治思想课,望大家能珍惜这次机会,认真听课,好好改造,反思错误,重新做人!现在,请大家用掌声欢迎魏少校!”
略沉的脚步声停在刘云卿正前方两步远。
刘云卿抬眼巴巴的看去,入眼的是身着军装身躯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侧颜轮廓硬朗如刀削斧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逼人气势,瞧着似不太好亲近。
魏东的余光从身侧冷冷扫罢便收回,面上无丝毫异样,抬手对前方讲台的女干警行了个标准军礼。
女干警并脚挺身,也恭敬抬手行了敬礼。
之后双方交换位置,魏东取代之前女干警的位置,立于讲台,神色略淡的环视一周。
“大家好,我是魏东,来自阑州陆军军区,现任政治部主任,少校军衔。非常荣幸能被邀请来申城,给大家做思想政治工作……”
讲台上的男人身着陆军少校军装,年轻英俊,强壮威武,偏偏浑身上下的扣子系的一丝不苟,再搭配着那冷硬的俊颜,简直是现场向这群女狼们诠释了什么是禁欲气息。常年难得看见男人的女犯们,此刻一双双眼睛里泛出的绿光犹如实质,无不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的男人,神色荡漾,瞧那神情早就魂飞天外压根就听不见上面人说什么。
周围的女干警不由握紧腰间警棍,冷汗直冒,同时心里也不由直骂某个犯疯的领导,怎么就脑袋抽风的请了个年轻男长官过来授课。
往日里给女犯们上政治课的大都是女长官,便是有男性,那也都是年过花甲的男长官,怕的就是引发骚动。要知道这女子监狱中的犯人,大都是多年不见男人的,乍然一见这般年轻英俊的男性长官,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哪个会当场把持不住要发疯的?
能进这地待着的女人,思维方式没几个与常人一般的,女干警们真怕其中有哪个不开眼的,不管不顾的要当场闹妖。这里的干警们最怕什么?最怕有带头的,只要有一个刺头壮着胆子带头,其余的几个胆子稍大的就敢紧随其上,接着便是呼啦一下,剩余的全都一哄而上。
若真是乱起来……女干警们打了个冷颤。
她们毫不怀疑,若真到那时,有几个胆子肥的只怕连趁乱越狱的心都有。
遂眼神愈发犀利的扫视全场,戒备非常。
听着台上的长官讲历史,讲政治,讲法律,刘云卿小眼神里的亮光越来越暗,这压根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嘛。
到底忍不住拿胳膊拐了拐旁边人,小声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呢?”
旁边人正两眼痴迷的舔狗,冷不丁被人打断,很是不耐烦的扭了下身子:“管他说什么,看都看不够呢,还听什么听!”
刘云卿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勾着脖子上下左右莽足了劲使劲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啊,难道有什么是她没发现的?
魏东身体僵硬了下,眸光略沉,随即面不改色的继续说课。
刘云卿目光一亮,那人貌似心虚了。
遂来了兴趣,忙又拐拐旁边人,神神秘秘的问她:“你,你莫非也是同道中人?是不是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你看到什么了?他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跟我说说呗,我发誓,保证不告诉别人。”法器?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