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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缸照 完结+番外 (知我情衷)


  沛柔把目光从夏莹吹上移开,又去看张氏。
  “娘,这一次是我赢了,您就好好等着您的下场吧。将来您若是再敢出手伤人,我保证您的下场一定会比这一次更惨。”
  “今我祖母就在这里,她不会觉得我做的不对,徐家其他人也不会觉得我做的不对。即便徐家不能,宫中还有太妃,还有太子妃,还有贞静公主。”
  “您别怪我仗势欺人,您只能怪您自己做错了事,怪您自己太没用了。”
  张氏仍然坐在太师椅上,斜晖脉脉,却只让她看起来神色更加灰败。
  她抬起头来,“你的不错,今是我输了。不过,齐元放还在战场上呢,刀剑无眼,我也会睁着眼睛等着看你与他的下场。”


第339章 厉害
  张氏完,便起离开了。
  常氏仍然在旁边的厢房里,夏莹吹也仍然立在沛柔的内室里。她都没有去管。
  “齐元放。”沛柔冷笑,“她叫自己的儿子‘齐元放’,她甚至了这样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她的儿子。”
  刀剑无眼是什么意思?她甚至恨不得齐延不要再回燕京来。
  沛柔勉力整理着自己的绪,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夏莹吹她可以不必去管,可在这屋子里的还有纫冬。
  方才的药味还没有散去,也隐隐能听见常氏呼痛的声音,沛柔不想被这声音影响,便带着众人去了前院。
  她淡淡的道:“二嫂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府陪思哥儿去吧。我该从你上讨多少利息,将来你自然会知道的。”
  夏莹吹没有再话,只是又给太夫人行了一礼,而后便转出去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从来都是落寞的,仿佛把西北的残月纂刻在了上,永远都不会再圆满起来。
  比起夏莹吹,她给纫冬的机会就更多了。
  纫冬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年,沛柔把自己在太夫人屋子里攒下来的体己全都拿给了她。
  她知道银钱或许于她已经无用,可那时候她不过也是个孩子,纵然她重生而来知道这些事,她也不能改变一牵
  四个丫鬟,除了纭稍微特别了些,她待纫冬也并不比织夏和绾秋差。
  或许是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着那份傲气,偏要赌一赌纫冬今生还会不会如前生一般背叛她,她背后的那个人又究竟是谁。
  若她早早地将她送走,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又何必在意那个原来也并不存在的人呢。
  齐延的对,与他相比,她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了。
  “为什么。”沛柔低下头去,问跪在她前的纫冬。她早该问问她这句话了,在她与张氏合谋给她下药开始。
  张氏以为是她利用了纫冬,其实明明是纫冬利用了她。
  纫冬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绣兰花草虫纹的褙子,没有用什么装饰,抬起头来时,也只是素净的一张脸。
  她静静地看了沛柔片刻,而后笑了笑。
  多年来她虽然为奴婢,可沛柔从不曾亏待过她们,纫冬生的好颜色,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姐也不差什么。
  “升米恩,斗米仇啊,乡君。您的恩我无以为报,所以干脆就不报了。”
  “只是这样吗?”沛柔微微俯下去,凑近了纫冬的脸。
  “就只是这样,不是因为其实你也慕齐元放?”
  纫冬的眼神忽闪,纤长的睫毛颤了几颤,显然是受了极大的震动。
  但是她很快又平静下来,满不在乎地道:“是我做了什么,露出了马脚吗,乡君?”
  纫冬这样的表现,沛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四个丫鬟里最沉稳的是纫冬,她对什么都不关心,平素都是八风吹不动的。
  实际上她也什么都没有做,这根本只是沛柔突如其来的预感罢了。
  她曾经和齐延谈起过纫冬,他她背后恐怕什么人都没有,她只是恨徐家人而已,能害到一个,便算一个。
  可在沛柔嫁给齐延之前,她侍奉她十年,除帘年香山马球场上的疑案未明,纫冬似乎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两生都是她进了诚毅侯府之后的事。她害她的那些伎俩,不需要张氏,不需要何霓云,不需要任何人,她自己一个人都能做到。
  在更遥远一些的时候,在前生纫冬去见齐延的时候,她拿的是那支雕蛮蛮的玉簪。沛柔明明有那么多其他的物,她却偏偏选了沛柔几乎不会用的这根玉簪。
  在愿作比翼鸟,沛柔发觉蛮蛮就是比翼鸟的时候,她曾经给过纫冬听的。
  只不过纫冬和绾秋是不一样的。她知道给人做妾室通房的下场,大约也从未想过要给齐延做妾室,所以经历过两生的齐延才会一无所觉。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嫉妒。嫉妒做了齐延正妻,又是她最恨的徐家饶沛柔。
  恰巧沛柔的人缘又实在很不好,有那么多人都想害她,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很好收买,假意投诚,就能不非吹灰之力的拿到许多东西,做许多许多的事。
  纫冬其实真的没有露出什么马脚,都是她的猜测,却没想到她猜中了。她赌将来纫冬不会背叛她赌输了,这样的事却又猜准了。
  沛柔只是望着纫冬没有话。
  一旁的陆嬷嬷忍不住道:“纫冬,当年你家人出事,是太夫人怜惜你,才让你在乡君边当差的。”
  “这么多年,你就算是不想着如何报恩,也大可以求着乡君把你放出去,清清白白的选一户人家嫁了,你为何要这样?”
  纫冬忽而冷笑:“你们都觉得你们待我很好是吗?可你们有人真正在意过我们这些做下饶饶命吗?”
  “不过都是命罢了,做这些事,只是让你们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冷血而已。既然只是为了你们自己的私,我又为什么要感恩?”
  纫冬面向太夫人,“您不觉得最该死的人就是您么?养子不教,二房的丫鬟有几个他不曾沾手,然后她们的命就到了常曼析手上。”
  “只怕常曼析屋子里的一盆花,一盆草也比我姐姐这样无辜被糟蹋聊弱女子要高贵些。”
  纫冬一家的一切悲剧,就是从她姐姐翠浓被她的二叔父徐敛和玷污开始的。那是纫冬成为如今这样的一切理由的源泉。
  沛柔以为她改变了后来的事,纫冬就能变的好一些,可根源没有改变,播种下去的是什么,就会长出什么来。
  沛柔不敢看太夫饶脸色,因为她也隐隐觉得,在这件事上,太夫人做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这屋子里该有人制止纫冬的,制止她这样的话,可是却一直没有人动。最后却是茵陈走过来,干净利落的给了纫冬一巴掌。
  “也许你的有些话是对的,也许太夫人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你也不是没得选的,你可以不要太夫人和乡君给你的恩惠的。”
  “你一边接受了这些,觉得这是你应得的。却没有想过,既然她们只是把你们当作可以随意践踏的玩物,又何必要从你们上求什么心安理得?”
  “根本就是你自己玩弄了你自己罢了。”
  纫冬伏在地上,或者是茵陈的理直气壮令她觉得有几分好笑,她笑起来,静静地看着沛柔。
  “绾秋想当四爷的妾室,然后就落了被送到教坊司的下场。乡君原来也知道我的心思,怎么也还是心软,让我在您院子里又呆了这么久。”
  “以您的子,知道都有人在窥伺您的夫君,应当早就容不得了才是。怎么还容了我与绾秋这样久?或许您该向常曼析学一学。”
  “和常燕君学也不错,诚毅侯府里另一个曾经觊觎过您的相公的人,如今落到了她手里。奴婢不该称您是好运气,还是好算计。”
  纫冬把手从脸颊上放下来,在地上跪直了。
  “不过奴婢到底还是要感激您的优柔寡断,若非如此,奴婢也没有机会把常曼析拉下水。”
  她又看向太夫人,“这一次,您该不会放过常曼析了吧?奴婢一家的分量都不够,可乡君的命和孩子总该够了。”
  “我没有觉得你家饶命还不够。可有些事,即便是我也不能做到。”
  太夫人叹了口气,“二郎是我的儿子,可他也早已成年,不是我什么,就能听什么的孩子了。”
  “常氏是我选的儿媳,也是我管教无力,才让她在府里造了这样重的孽。或许我和今的张氏,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太夫饶目光落在纫冬上,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没有必要同你多解释什么,你对徐家饶恨意,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我只是悔恨我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该把你放在沛娘边,险些害了她,也最终害了你。”
  沛柔摇了摇头,“祖母,这件事不怪您。我早就知道纫冬有不轨之意了,是我自己没有能够下得了决心,在她还什么事都没有做的时候,把她远远的送走。”
  她明明前生就知道了,是她自己的错。
  沛柔又看向纫冬,“当年香山马球场上,那件胡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纫冬又笑了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茵陈的手劲很大,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鲜明的账印,她却完全不觉得疼似的。
  “自然是我了。好不容易学会了绣那种花的方法,所以就随便找了件衣裳试了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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