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在准备春闱下场,每日忙的焦头烂额,她还没有起床他就去了前院,回来时披星戴月,即便她有意等他,可白日主持中馈事情太多太累,也难免要睡过去。
所以他们虽然每日同寝,却也有好几日未曾好好说过话。
后来何太夫人发了话,他干脆就住在了前院的书房里。
那只风筝她后来也没舍得拿出去放,只有无人时想念齐延才会拿出来看看。
春闱之后不久,何霓云就住进了诚毅侯府,他们的关系就再也没有融洽过。
周先生准备的材料里竹篾都已经破好了,这就省了一半的麻烦。
因为她们都是初学者,也并不准备扎很复杂的形状。沛柔原本是熟惯的,只是现在身量尚小,做起来就没有从前那样手到擒来。只是扎一个四方的风筝骨架也费了她不少的时间。
但比海柔她们也还是好得多了。海柔的一个四方形扎的别别扭扭、歪七竖八的,接口处的麻绳也绑的很不平整,留了好些个线头。
沐柔和浔柔干脆就连个形状也扎不出来,才扎了这边,另一边就散了架。
沛柔看的好笑,可大家毕竟是姐妹,也就过去给她们帮忙。
族里的那两个女孩子也互帮互助,扎出来的风筝骨架倒不比沛柔的差多少。
等大家都做的差不多了,周先生才开始让大家画风筝面,单纯写字或是绘画皆可。布置完功课,周先生就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沛柔想了想,就提笔蘸了颜料,细细的开始描绘一朵牡丹。
她并不擅长此道,今日用的颜料和画笔也不是她前生惯用的名贵之物,因此也不担心会被周先生引以为异。
等她完工时去看海柔,海柔正提笔画一只小狗,一边画还要问她她画的怎么样。
画的怎么样?只不过都有一双眼睛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长身子和四条腿一条尾巴罢了。
沛柔实在不想打击她,可也忍不住笑道:“三姐姐不会要拿着这风筝去和二叔母说你要养这个小狗吧?若是这样,二叔母可绝对不会同意的。”
海柔一听就恼了,提笔就在她脸上画了一下,“谁说我画的是小狗啦,我画的是你这死丫头。”
沛柔前生也是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此时也起了性,抓了画笔就也往海柔脸上画。
海柔一时要跑,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颜料,桌面上的纸张霎时五彩斑斓。还有不少溅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污了沐柔的画。
沐柔一时也就跟着闹起来,也提了笔要去画海柔的脸,众人都十分狼狈。
不知道何时回到敞轩的周先生就拿戒尺敲了敲桌面。
毕竟是第一日上学,只有海柔知道那戒尺究竟威力如何,但女孩子们终究还是有些害怕,也就霎时静了下来,低下头回了自己的桌子前。
周先生面沉如水,只听她道:“女儿家当以娴静为要。你们都出身贵胄,在家是娇客,在我的课上我却是一视同仁。”
“今日我瞧的清楚,是海柔先在沛柔脸上涂画,沛柔要还手,而后海柔才带翻颜料污了沐柔的画。海柔是姐姐,也是主因,我要罚你,你可服气?”
海柔就嘟了嘴,低声道:“学生服气。”
周先生点点头,继续道:“沛柔被姐姐画了一笔,原该和姐姐说这样不对,请姐姐停手。若是姐姐不听,在我的课上就该来回了我,我自会惩罚。”
“可你却提手就也要往姐姐脸上涂鸦,不肯饶人一步,才导致事情愈演愈烈,我也要罚你,你可服气?”
沛柔前生肆意惯了,已经许久没有被这样训过,这在她看来也算不上是什么事。可今生她却也明白,这样的肆意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便低头道:“先生说的是,学生任凭先生责罚。”
站在一旁的沐柔就显得有些惴惴,不安的用手绞着衣角。
周先生就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沐柔,你就自己说说自己的错处吧。”
沐柔显然有些紧张:“我不该和姐姐们一起打闹的。”但她终归有些不甘:“是三姐姐先把颜料弄到我的桌上的,我的画都被毁了。”
周先生皱了眉:“把颜料弄到你的画上的确是你姐姐的错,可你不该和你姐姐们一起闹成一团。”
她就拿起旁边浔柔的纸张,上面并没有画,只题了一首诗,上面洇了一团硕大的墨点。
虽然字迹并不算太工整有力,原本却也可称秀丽,“原本只有你一人的纸张被颜料沾污,可这样一闹,浔柔的风筝面也被毁了。你可曾见浔柔与你一般?”
沐柔也就偃旗息鼓:“学生知错了,任凭先生责罚。”
周先生就注目于后面的三个学生,“浔柔、淇柔、江柔,你们是不是觉得整件事情与你们无关,甚至浔柔还完全是个受害者?”
三个小娘子就偷偷的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周先生便道:“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不错。可你们是同学,也是姐妹,见姐妹犯错而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就是最大的错。我今日要连你们一起罚,你们可服气?”
三人一同低下了头,“学生知错了。”
沛柔却注意到浔柔没有开口,她只是低了头,把自己的面容隐在了江柔身后。
第32章 梅真
虽然周先生说的厉害,可到底也没有怎么狠罚她们,只是让她们亲自把敞轩收拾干净了。
风筝没有放成,还要自己亲手收拾敞轩,回家恐怕还得吃一顿母亲的排头,海柔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出了园子就和沛柔分了手,带着迎夏回柏济堂去。
沛柔却在思考和浔柔有关的事情。
前生淇柔和江柔她并不相熟,可浔柔向来是对她们姐妹之间的矛盾视而不见的。
从不参与矛盾,也就从来没有责罚落到她头上。平平安安,毫不起眼的做着她的小庶女,可论在长辈面前的宠爱,还不如沐柔。
最后似乎却是她嫁进了江陵王府,位份还是侧妃。
她对这个妹妹的印象实在很模糊,也很浅显。只记得她擅长书法,性格很安静,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是浔柔太省事低调,还是她城府太深把所有的东西都隐藏了起来?
她父亲是庶子,她是庶女,江陵王是今上的四皇子,即便再不得宠,也是天潢贵胄。以浔柔这样的身份,做个侍妾倒还差不多。
难道前生四皇子和徐家有什么瓜葛不成?
*
咏絮斋里的课业不多,每旬只上六日,接着就放四日的假。
第一日沛柔她们大闹了学堂,长辈们听说,私下里也各有责罚。太夫人就罚沛柔跟着她在佛堂里念了大半日的法华经以此静心。
她虽然并不太懂经文的意思,可是随着太夫人念来,的确觉得重生以来些许的浮躁都渐渐消失了,心中安宁了不少。
海柔想养小狗的事情自然也泡了汤,好不容易放四天假,倒有三日是被常氏拘在屋里写字的——常氏也听说沛柔的字写的好的事情了。
在她看来沛柔虽然养在松鹤堂里,却不过就是小星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海柔可是定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是宣瑞伯老伯爷的嫡亲外孙女,怎么能被沛柔给比下去。
四房的姚姨娘听说了就有些阴阳怪气的,明明自己两个女儿都吃了亏,却还要受罚。
只不过她到底不是正经太太,也不过只能在四房折腾出点动静来。真正的主母抬抬手发句话,也就风平浪静了。
到了第四日,海柔好不容易解了禁足,就来松鹤堂里找沛柔,说是她托润声从燕京最有名的风筝铺子东君寄里买了两只风筝,要邀了她一同去园子里放风筝。
太夫人见她们小姐妹和和睦睦心里很高兴,点头让扬斛陪着她们进了园子。
只是才走到鸥鹭亭附近的空地,正打算把风筝放起来,雪友便急急的追了上来。
行完礼道:“国公夫人娘家的人来了,太夫人正在待客,请五小姐也回去见见外祖家的人。”
柯氏的身子已经满了三个月了,父亲最近事多,没有陪她回娘家,所以柯家的人就先来拜访定国公府了。
海柔就皱了眉,不快道:“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五妹妹不去不成吗?”
雪友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只好小心地道:“五小姐回府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外祖家的人,若是在家却不去见客,未免太失礼了。”说完给沛柔使了一个眼色。
雪友毕竟只是奴婢,海柔若真发起脾气来,也是件麻烦事。
沛柔便安抚她:“三姐姐,我得去拜见我外祖家的人。我瞧着这边虽然是空地,可是树木太多了,风筝很容易被勾住,你先和折蕙姐姐去园子里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适合放风筝,我很快就回来。”
海柔还是老大不乐意,扁了扁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又凑到沛柔耳边:“你不知道,你外祖家有个表姐,可讨人厌了。”
这说的应该是柯明碧吧?
海柔现在应该统共也没跟她见过几次,怎么又结上仇了,她记得前生她们的关系明明很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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