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难以置信,如谢宴这般肆无忌惮,在战场上跟阎王爷人的人,居然会信神佛!
谢宴参拜完以后,将手中贡香小心翼翼插进香炉中,接着抬腿往正殿走去。
正殿上,佛祖庄严肃穆的金像赫然立在大殿中央,面容慈悲俯瞰众生。
谢宴跪在殿前,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原本不羁淡漠的脸上,此刻透着万分虔诚。
良久,谢宴将手放在身侧,躬身参拜。
只见,平日里肆意桀骜,张狂不羁的定北侯,此刻万分虔诚,匍匐于地。
良久,谢宴才缓缓起身,转身出了大殿。
谢宴眉头微皱,眼中情绪不明,语气一如既往淡漠:“去替我找大师添些香火钱吧,也算是积德了。”
说着,谢宴将腰间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块白玉解下来,递给凌风。
见状,凌风面露惊色,没有接:“这是从前老侯爷留给您的玉佩,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好玉啊,价值连城。侯爷若想为寺中增添香火,属下下山取银子便是。”
谢宴又岂会不知这玉佩的珍贵,他不过,是想替他的母亲多赎些罪孽罢了。
“不必,这块玉佩跟了我许多年,如今用他来做善事再合适不过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凌风还有意劝阻,没等他说出话来,谢宴淡淡开口:“不必多说了,照我说的做。”
闻言,凌风知道再劝也是无用,抬手接过谢宴手中的玉佩,转身往大殿后方走。
这一刻,谢宴仿佛突然觉得,原本躁动翻涌的心绪,开始缓缓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凌风就带着一位生着长须的大师回到殿前。
“侯爷,这位是伽蓝寺的主持,元贞大师,刚刚属下去添香火钱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大师说要亲自来拜谢侯爷。”
闻言,谢宴转头看向大师,微微颔首。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为怀此乃大幸,施主可有什么是老衲能效力的?”
谢宴微微皱眉,只因转世重生之事太过玄妙,谢宴心中思量了许久,才缓缓道:“在下确有一事想请大师解惑。”
“阿弥陀佛,施主请随老衲到后殿来。”
谢宴点头,交代凌风留在殿前等他,毕竟秦沅重生之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后殿香火同样旺盛,谢宴心中反复思量着,该如何将如此玄乎之事说出口。
元贞大师好似看出了谢宴的为难,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有话直说便好,佛门之地切勿忧思过多。”
谢宴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敢问大师,这世间是否真有转世或是重生之说?”
第44章 醉酒
第二日, 秦沅一早醒来就被告知,今日是十五,按规矩今日晨起就要向长宁长公主请安。
不知不觉已经嫁近侯府将近两个月了, 自从那日谢宴受伤, 在谢宴房间见过长宁长公主一次, 后来就没再见过。
想到这,秦沅不禁皱眉,从前她怎么没听说,还有每月十五要去向她请安的事。
“灵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今天要去长公主屋子请安的事?”
灵儿想了想,回道:“是昨儿晚上,小姐昨天睡得早,蓝袖姑姑来传话时小姐刚睡下, 奴婢就自作主张没有来吵小姐。”
闻言,秦沅心中了然, 弯了弯唇,嘴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感情这规矩还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呢!也真是难为陆长宁了。
多半是谢宴旁敲侧击, 拐着弯儿的告诉陆长宁她正在病中,最好不要打搅她养病。陆长宁一定是答应了谢宴,没办法才想出这么一招。
想到这, 秦沅心中轻嗤:从前陆长宁就爱用手段, 这回不息冒着失信于谢宴的风险也要见她, 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见秦沅半天没说话,灵儿忍不住问:“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怪罪灵儿私自做主?”
闻言, 秦沅微微缓过神来,抬头看向灵儿,淡淡道:“无事, 只不过下一次长公主那边派人传话来,你务必要及时告知我,不可再擅自做主了。”
灵儿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小姐教训得是,以后不会再擅自做主了。”
见灵儿委屈巴巴的样子,秦沅轻笑道:“瞧你吓得,我还没真的教训你呢,就吓成这个样子?”
灵儿皱着小脸:“小姐贯会说,奴婢说不过小姐。”
说完,没等秦沅说话,灵儿接着道:“待会要去给长宁长公主请安,小姐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奴婢去准备。”
秦沅想了想:“就前几日新做的那件湖蓝色的吧,看起来端庄些,收拾的话,不用太隆重,不失礼就好。”
交代完以后,秦沅掀开被子才起身去沐浴,灵儿也去按照秦沅的吩咐,去替秦沅准备衣裳和配套的收拾。
不到一个时辰,秦沅就更衣上妆完毕。
镜中女子梳着飞仙髻,额前几缕碎发随风飘动。孟怜原本就肤白,略施粉黛以后更是楚楚可人。
望着镜中的面容,秦沅微微露出一抹浅笑,掩去眸中生出的几分冷意,淡淡道:“走吧,该去给长公主请安了。”
说着,秦沅缓缓站起身,往门外走。
“小姐风寒还未好,晨起天凉,露水还没落,加件披风吧。”
说着,灵儿顺手从桌上拿起她早就准备好的深蓝色披风,搭在秦沅肩上。
秦沅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如今怕是只有灵儿是真心待她了吧。
可转念一想,灵儿忠心的是孟怜,而非秦沅。想到这,秦沅心中不自觉泛起一阵苦涩,对二姐姐和幼弟的思念之情,又多了几分。
秦沅眼中充斥着莫名的情绪,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二姐姐和弟弟的下落,有些事情便也没必要再拖下去了。
凝香阁里,长宁长公主早就等在屋里。
“蓝袖,昨日你去传话那孟家姑娘可有说什么?”
蓝袖默了默,回道:“昨日奴婢去侧妃院子里的时候,侧妃已经歇下了,是她的侍女见的奴婢。”
闻言,长宁长公主脸上划过一丝不悦,抬起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冷哼:“谱摆得倒是挺大。”
“前几天侯爷不是说侧妃风寒还未好,侧妃身子比常人弱了些,早些歇息也是情有可原。”
长宁长公主冷哼了声:“这孟家姑娘也算是有几分本事,本来以为,她若是能做到让宴儿不排斥,就算她的本事了。”
说到这,长宁长公主顿了顿,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半晌,才接着道:“你没见谢宴昨日的样子,仿佛我能吃了他的侧妃一般。”
蓝袖面露难色,心中思量半晌才缓缓道:“奴婢听说一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长宁长公主轻笑:“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起话来,都开始支支吾吾的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听长宁长公主如此说,蓝袖心中没有了顾虑,才敢大胆说。
“奴婢听说,侯爷与侧妃好像始终未圆房。”
闻言,长宁长公主皱了皱眉:“都成婚有两个月了,竟还未圆房?我本以为孟家姑娘是个聪敏人,应该知道该做什么,没想到,竟这般烂泥扶不上墙!”
说着,长宁长公主气得“咣当”一声,将手中杯盏重重磕在桌上。
“老夫人息怒,今日您找侧妃来,是要与侧妃说婉清郡主的事?”
提到陆婉清,长宁长公主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谢宴的脾气我与他实在讲不通,既然他现在这么把孟家那丫头放在心上,不如就让她去劝一劝。”
蓝袖不解:“侧妃与侯爷正是新婚燕尔,她会帮夫人一同劝侯爷吗?”
长宁长公主嘴边挂着一抹淡笑:“会与不会,也只有试了才知道,孟家姑娘是个聪明孩子。”
话音刚落,门外下人就进来通报说侧妃来请安了。
闻言,长宁长公主笑了笑,低头摆弄着手上的串珠,淡淡道:“请进来吧。”
片刻,秦沅跟在引路的婢女身后款款走进屋。
秦沅恭恭敬敬低头行礼:“给母亲请安。”
见秦沅还算恭敬,长宁长公主脸上划过淡淡的笑意:“你身子还未好,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说着,挥了挥手道:“赐座,来人给侧妃上茶。”
秦沅低了低头,温声道:“多谢母亲。”
说完,秦沅缓缓起身,坐在一旁。
“听说你前几日在宫中不慎落水,染了风寒,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秦沅温声道:“好些了,就是妾身自小身子比常人弱了些,竟十几日了才见好,现在还是要每天用药吊着。”
长宁长公主缓缓收回目光,淡淡道:“侧妃体弱,要早些调养好身子,才能为侯府开枝散叶。”
闻言,秦沅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片刻便恢复如常,浅笑道:“母亲说的是,妾身一定好好调养好身子。”
长宁长公主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今日还有一桩事要与你说。”
“母亲但说无妨。”
长宁抬眼:“宴儿早几年跟康王家的婉清郡主有过婚约,前些年婉清去了蜀地,婚事就耽搁了,这几日婉清就要回楚京了,我打算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闻言,秦沅心中一沉,手指不自觉的的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