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懒得多想,接过灵儿手中的药碗,秉着气,一口气喝了下去,过程中不小心喘了口气,苦得秦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蜜饯,咬着牙没有吃,再苦的药怕是都不及她心中之苦半分!
几颗蜜饯就想赎了他的罪,谢宴想得也未免太过轻松了些。
秦沅将喝完的药碗重新交到灵儿手上,顺便吩咐她把蜜饯带出去,以后也不用替她准备了。
第二日,秦沅早早便起身,用完早膳后便带着灵儿出了府,直奔天宁阁。
算算日子,距离她上次天宁阁已有十六天之久了,上一次约定好的是半月之内,如今半个月已过,若是二姐姐和弟弟尚在人世,估计今日她便能得到两人的下落。
想到这,秦沅近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步子都不自觉轻盈了几分。
上一次的迷香也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香料也不够配置一次的,刚好这一次出来了,索性再支灵儿去替她买一些来,若是这次真的找到了二姐姐和弟弟的下落,这定北侯府她也不想留了。
想到这,秦沅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尽是果断肃杀之色,既然不想再留,那该办的事,也要趁早办了。
正想着,两人已不知不觉走到天宁阁大门口,秦沅停住脚步,转身对灵儿道:“上一次路过时你替我去买的香料这几日快用完了,今日路过,你再去替我买一些回来,上次给你的单子可还记得?”
闻言,灵儿笑道:“当然记得,奴婢这就去帮小姐买,只是今日,小姐来天宁阁又是要买什么消息吗?”
秦沅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悄悄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一家卖糖炒栗子的,你顺道也替我买一些回来吧。”
“好,奴婢记住了,这就去替小姐把香料个糖炒栗子买回来。”
说完,灵儿转身欢欢喜喜去替秦沅跑腿买东西。
见灵儿单纯的样子,秦沅心中隐隐有几分愧疚。
半晌,秦沅抬头望了望眼前天宁阁的牌子,长舒了口气,缓缓走进去。
门口的掌柜一见到秦沅便认出来,赶紧朝着秦沅迎过去:“姑娘里边请,前几日上面就吩咐下来,让小的在此恭候姑娘,今儿个总算是等到了。”
闻言,秦沅心跳加速,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莫不是真的找到了二姐姐和弟弟的下落?
秦沅缓缓收紧了手指,跟着掌柜走进上一次来时的那间屋子。
不一样的是,今日屋子里没有人,掌柜把她送到以后,留留了句“姑娘稍等片刻”,就转身出了屋子。
秦沅坐在屋中的小桌旁,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还没送到嘴边,身后的门就被人从屋外推开。
秦沅回头,只见那人还是跟半月以前一样,穿着一身青色衣衫,神色散漫,透着几分不羁。
“姑娘今日可有时间来了,否则我都快觉得我这单生意黄了。”
说着,路之遥一屁股坐在秦沅对面,随意拿了桌上的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闻言,秦沅浅笑:“前几日发生了些事,耽搁了,今日得空才来。可是有下落了?”
路之遥勾了勾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当然,半月前我就说了,只要价钱给单位,上天入地没有我天宁阁差不出来的。”
秦沅动了动,将早就准备好的金子放在路之遥面前,抬起头瞥了路之遥一眼,淡淡道:“天宁阁消息价值千金,我早已将金子备好,就是不知阁下能否给我想到的答案。”
路之遥挑了挑眉,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写好的自条递给秦沅,轻笑:“那就要看姑娘要的答案是什么了。”
秦沅顿了顿,才接过路之遥递过来的纸条。
只见纸条上,明明白白写着她二姐姐和弟弟的生辰八字,以及现在的所在之处。
只不过秦沅看着纸上写着的“金陵”两个字,微微蹙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问灵儿,灵儿明明说过秦家女眷一律末为官奴,现在又怎会在金陵?
天宁阁名声在外,应该不会出错的,而她半月前,也已经明确说了要查之人的身份,现在手上的纸条,又写明了二姐姐和弟弟的生辰八字……
难道是有人出手相救,让二姐姐和弟弟去金陵避祸?
想到这,秦沅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以当时秦家的情况,会是谁出手相救……
见秦沅一脸愁容,路之遥内心一跳,该不会是他拿错消息了吧?
路之遥心中打鼓,想到谢宴那天的脸色他就发怵,要是真把他心尖儿上的侧妃惹了......想到这,路之遥脊背发凉,忍不住问道:“姑娘愁容未散,可是消息有错?”
秦沅缓过神来,掩去面上愁容,抬眸浅笑:“天宁阁的消息也会出错?”
没想到秦沅会反问,路之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笑道:“当然不会。”
闻言,秦沅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喃喃道:“不会就好。”
路之遥没听清:“姑娘说什么?”
秦沅缓过神来,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多谢天宁阁的消息,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着,秦沅起身往门外走。
路之遥也跟着起身,点了点头:“姑娘请便。”
送走了秦沅,路之遥可算松了口气,一想到谢宴就在隔壁他就浑身不自在,这下总算是能交差了。
正想着,隔壁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骤然响起。
第43章 还愿
“路之遥。”
路之遥还未缓过神来, 思绪就被冷冷拉回现实。
屋内,谢宴一身玄色衣衫,头顶发髻整齐的套在同色发冠中, 整齐利落, 腰间一如既往别着一块精致的白玉。
以往, 路之遥每一次见谢宴,进门一件事就是要跟凌风通气,确定今日谢宴的心情如何。
然而今日,路之遥朝着凌风挤眉弄眼好半天,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都没等到凌风半分消息。
半晌,谢宴冷冷睨了路之遥一眼:“你这双眼睛如果不想要,我可以替你摘了。”
闻言, 路之遥打了个哆嗦,轻咳一声:“......没, 那个,三哥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 这个是你侧妃刚刚留下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 路之遥把刚刚秦沅留下的锦盒, 放在谢宴面前的桌子上, 谢宴侧妃的金子,他可不敢收。
路之遥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离开这间屋子, 谢宴喜怒无常,天知道下一秒谢宴会不会拿他开刀。
然而,没等路之遥迈开步, 谢宴一记刀眼睨过来,路之遥脚步瞬间顿住,讪笑道:“三哥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每天闲得很。”
闻言,谢宴冷冷收回目光,冷笑:“我天宁阁什么时候开始养闲人了?”
路之遥一脸无辜,没等他说话,谢宴接着道:“既然路阁主如此清闲,那不如派你去漠北如何?”
路之遥欲哭无泪:“三哥,三思......”
路之遥做梦都想不到,他大名鼎鼎递的江南盗圣,堂堂天宁阁阁主,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谢宴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刚刚她可还说什么了”
“......”您老不是一直在隔壁坐着么。
为了不被发配去漠北,路之遥将刚与秦沅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谢宴。
听完,谢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应了一声,接着,又嘱咐了些关于天宁阁的正事,便起身要走。
没等迈开步子,谢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扭头看向路之遥:“前几日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顿了顿,路之遥才反应过来:“昨日婉清郡主便抵达驿站,算算脚程,应该明日就能到楚京。”
闻言,谢宴
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寒意,没再多说,转身出了天宁阁。
送走了谢宴这尊煞神,路之遥总算松了口气,要是论喜怒无常,怕是谁都比不过谢宴。
从天宁阁出来以后,趁着天亮,谢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带着凌风去了城外的伽蓝寺。
传闻伽蓝寺常年香火旺盛,最是灵验。从前谢宴不信神佛,但自秦沅落水醒过来以后,他信了。
正好,他还有一事想请伽蓝寺的大师解惑。
佛门清净,马车是上不来的,两人将马车停在山下,山路难行,近一个时辰两人才上了山。
寺庙门前摆放着一鼎巨大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香炉里布满了厚重的香灰,上面还插着几根未燃尽的香。
谢宴缓缓抬眼看香门前的匾额,赫然写着“伽蓝寺”三个烫金的大字。
门前之人眸光微闪,眼中情绪不明,谢宴在门前站了片刻,将心中杂乱翻涌的情绪理清以后,才缓缓走进去。
院内正堂前,同样摆放着一鼎香炉,没有门前的那么大,但看得出来重量以及材质都要比门前的好些,许多人都在眼前的炉鼎前面烧香拜佛。
谢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别人是如何清香拜佛的,接着便按照相同的步骤,去旁边清香。
凌风目光呆滞,满脸惊愕看着谢宴,双手持香,点燃了手中的贡香,在胸口处停留片刻,接着像其他人一样,双手将手中贡香聚过头顶,十分虔诚的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