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站起身扬了扬下巴:“那要看你表现!”
秦沅心中了然,秦韵只是吓一吓她罢了,不会真的告状。
她们三个姐妹自小感情深厚,大姐姐秦妤身为秦家长女,平日里行事果断,颇有几分将门之女的风范,秦家事物多半是由大姐姐打理,当然也包括教育底下的两个妹妹。
二姐姐秦韵随了母亲,体态轻盈,柔若无骨,更是尽得母亲真传从小便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世人皆知秦沅一舞明动楚京,却不知舞艺真正惊艳的却是秦韵。
秦沅自小喜欢跟着秦青云舞刀弄枪,诗词书画也学了不少,毕竟上头有两位优秀的姐姐,秦沅的才情自是不输他人,舞蹈也是小的时候被秦韵逼着学的,虽不及秦韵但也有七八分像。
只不过天意弄人,秦韵十二岁时,不慎在台子上跌落摔坏了腿,后来虽已治愈,但落下了病根,平日走路看不出来什么,再想跳舞却是万万不能的。
秦沅跟着秦韵两人正准备回府,路上迎面就撞上了谢宴和徐卿羽。
那时候,谢宴笑容温暖如沐春风,身上带着几分天生的桀骜,却独独在面对秦沅的时候有所收敛。
“姑娘好生眼熟呢,可是在哪见过?”
秦沅翻了个白眼,在战场上挺正常一人,怎么会京以后就……
“公子怕是与那池中鱼儿一般记性呢!”
谢宴:“……”不解风情。
看谢宴吃瘪一次不容易,百年难遇的事让徐卿羽遇上了,他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接着,谢宴一记刀眼飞过去,徐卿羽立即憋了回去,一脸无辜看着秦沅。
徐卿羽花名在外,秦沅自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没什么太好的印象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能凑成一对。
“公子可还有事?”
谢宴出师不利,一旁还有徐卿羽这个二货看着,自然是不能再继续,只好讪讪退到一旁。
秦沅瞥了他一眼,拉着同样一脸不解的秦韵往回走。
原地,徐卿羽忍不住打趣:“三哥,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好像就是上次上元节猜灯谜那位吧?”
谢宴扭过头淡淡瞥了徐卿羽一眼:“这时候你眼力又好了?”
徐卿羽轻咳一声:“不是三哥,我这不是为你终身大事考虑么!”
谢宴神色淡漠,语气慵懒,缓缓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就因为你名声不好,才连累了我,懂?”
徐卿羽:“???”
管我什么事?你自己追不到手就甩锅?三哥你不地道……
说完,谢宴淡淡收回目光,瞬间觉得没了什么兴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准备回府。
路上,秦沅一直被秦韵盯着,恨不得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秦沅无奈:“二姐姐,有什么话您就直说,这么直白的盯着人家看,人家受不住呢!”
秦韵最不喜欢秦沅如此语调说话,微微正色:“好好说话。如果没猜错,刚刚那位你是认识的吧?看样子一表人才,是哪家的公子?”
“……二姐姐这语气是要给我说亲?”
“说什么傻话,你都十六了,就算是说亲又能怎么样?”
“……”秦沅在这件事上跟秦家任何人都说不通,至少现在,她可一点都不想嫁人。
秦沅转了转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动了几下,随即道:“那是谢家的小侯爷,上个月同他父亲一同去了漠北,在战场上认识的。”
“啊?谢家啊,那不就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姐姐,长宁长公主的儿子么!”
秦韵说着,又回想了一遍刚刚看到的谢宴的容貌,片刻,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看不上父亲给你挑的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原来是自己有了中意的?”
闻言,秦沅脸色微微爬上一抹红晕,轻皱了皱眉:“二姐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里中意他了!”
见秦沅一副娇矜的样子,秦韵不禁失笑:“还说不中意呢!瞧你刚刚的蛮横样,咱们秦家的家教一向好,就算你再不中意父亲说的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见了面你也是和和气气的,怎的刚刚就那般夹枪带棒的说话?”
秦沅仿佛一瞬间被秦韵戳穿了心事,瞬间没了刚才是气焰。
秦沅思绪万千,忍不住攥了攥她手中的蜜饯。
谢宴为何会突然给她蜜饯?
正想着,屋外的们被人从外面推开,秦沅下意识将蜜饯藏进棉被下。
进来的是三位一开始就为秦沅看诊的太医,以及跟在几位太医身后的谢宴。
几人见到秦沅先是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拜见侧妃。”
秦沅是最讨厌这种礼节的,点了点头就叫人起来了。
“侧妃,今日气色好了很多,身体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嗓子干涩,呼吸有些困难。”
杜太医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块丝帛,躬身道:“容臣再为侧妃看一看。”说着一只手探上了秦沅的手腕。
未到半柱香,杜太医缓缓收回手:“回侧妃的话,因为您前些日子落水,天冷水寒,是风寒的前兆。”
秦沅皱了皱眉:“可有方可解?”
杜太医点头:“只是寻常风寒而已,不过侧妃体弱,寻常人可能几日就能痊愈,侧妃怕是要半月才可痊愈。待在下开几张药方,侧妃每日按时服下便好。”
秦沅浅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太医了。”
这是一旁的谢宴突然开口:“侧妃怕苦,还请杜太医,开几张不苦的方子来。”
闻言,秦沅眸光闪了闪,想到刚刚谢宴塞在她手中的蜜饯,平静无波的心再一次不自觉泛起一阵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姐姐出场~宝贝们猜一猜温柔贤惠的二姐姐官方cp是谁!
第40章 旧账
秦沅在宫中足足住了十日, 今日好得差不多了,傍晚才准备出宫。
她病着这几日,谢宴几乎寸步不离, 还特意把灵儿也接进宫来陪秦沅。
秦沅内心一度开始茫然。
由于今日要动身回府, 自晨起, 谢宴便交代好下人将秦沅吃的用得都准备好,无一不上心。
晌午陪秦沅吃完午饭后,还特意看着秦沅喝完了今日的药量,顺手准备了蜜饯替秦沅解苦,都安排好了以后才动身去拜别陆景宸。
殿中,秦沅看着谢宴这几日殷勤的样子,内心五味交杂,思绪万千,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
“小姐,侯爷对您可是越来越好了呢!”
灵儿这几日看着谢宴对自家小姐越来越上心, 心中说不出来的欢喜。
秦沅缓过神来,如水般的眸子闪了闪, 低低的叹了一声:“是吗,这就算好了吗?”
灵儿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惊色:“这还不好!这几日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侯爷对您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了, 大到处置孟曦儿, 小到小姐你的一日三餐,侯爷可是无一不上心呢!”
在灵儿心里, 谢宴现在是标准的好男人,不愧是楚京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没等秦沅说话。灵儿接着道:“就连殿中每日通风,何时通风, 何时关窗侯爷都是亲力亲为。”
闻言,秦沅嘴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喃喃自语:“还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呢,如今是转性了?”
灵儿没听清,忍不住问道:“小姐刚刚说什么?”
秦沅微微缓过神来,将目光移向别处,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刚刚说谢宴处置了孟曦儿?”
说起这个灵儿就觉得兴奋,立刻兴高采烈跟秦沅禀报:“对呀,你没见那天侯爷的脸色,听说当即就让人绑了孟曦儿,然后带去哪就不知道了,不过人人都说落在侯爷手里准没好。”
闻言,秦沅不解:“孟曦儿不是才人么?怎么谢宴说处置就处置了?”
灵儿笑了笑:“侯爷可是陛下的亲侄子,又深受陛下器重,我记得好像是侯爷特地去禀明了陛下,然后陛下之说别伤及性命,便默认了侯爷的处置。”
秦沅眸光闪了闪:“哦?还有这回事?”
“听说今日晌午孟曦儿被放出来了,好像被侯爷吓得不轻,也不知道侯爷用了什么手段。好像放出来以后被罚去下人房了,估计以后也当不成主子了。”
“去打听打听,孟曦儿被罚去哪了。”
秦沅眸中划过一丝凉意,眯了眯眼,手指缓缓收紧,走之前她还有笔账要清算,谢宴处置算谢宴的,她的自然要单算。
傍晚时分,虽是四月天,但阵阵微风中的寒意也足以令人生畏。石桥边,一整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秦沅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近日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吹不得凉风。
抬头望见桥对面的人影,秦沅眼中泛的凉意,怕是要比这寒风更冷冽几分。
“在这守着,别让人靠近。”秦沅低声跟灵儿交代几句,安排好以后便迈开步子往石桥另一端走过去。
自她十二岁那年她失足落水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主动来过水边。
孟曦儿在石桥对面,一眼便瞧见了一身紫衣,默然立在桥头的秦沅,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