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她那脑袋少根筋,还偏偏要学人家使坏的便宜姐姐。
才人。这位份也不算低了。
秦沅浅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只因此人一贯见风使舵,从前长姐得宠的时候,这人见了她恨不得把她供到天上去,后来长姐蒙了不白之冤,她费尽心思让他替她捎句话都没能成功。
今时今日,还有谢宴这尊大佛在身边,秦沅也没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
她可是记仇得很!
见状,赵有得脸色略微不自然,不过,片刻便恢复去常了,躬身道:“侯爷,侧妃,请,陛下还在宫里等着两位贵人呢!”
见状,谢宴不动声色瞥了秦沅一眼,心中了然,装作不经意挽了挽秦沅的手心,淡淡道:“走吧。”
说完便松开了。
见状,赵有得忙不迭跟在两人身后,面露疑问,他不知是那句话说错得罪了这位侧妃。
可见到刚刚谢宴亲昵的样子,估计这位侧妃很是得宠。
这宫里谁不知道,全天下第一位不能得罪的便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陛下,这第二位,便是这年纪轻轻便纵横沙场平定北疆的定北侯。
想到这,赵有得头上不自觉冒出了些许冷汗,心里不禁叫苦,谢宴的人他可得罪不起,还是小心伺候着吧。
赵有得将两人引到今日设宴的云华殿,殿中也有许多人正在寒暄。
其话题无一例外,都是谈论为何突厥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朝贺。
自大临立朝以来,几乎没有宫中设宴让朝中大臣带着家眷一同来的先例。
想到这,秦沅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永庆帝此举意欲何为?
突厥使臣来访又与各大臣家眷有何干系?
见秦沅发愣,谢宴忍不住想要嘲讽:“侧妃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莫不是被今日的阵仗吓到了?”
“……妾身的确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谢宴轻嗤了一声,没戳穿,淡淡道:“入座吧。”
两人刚入座没多久,耳边便传来,一声:“陛下驾到!”
接着,众人便纷纷起身行礼。
只见,一位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缓缓从內殿走出来。
“众卿家平身吧。”
说着,陆景宸抚了抚衣袖,坐在中间的主位上。
众人刚落座,门外突厥使臣便推开门缓缓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穿着深粉色衣裙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只不过,举手投足让人全无好感,自进门起便是一脸的傲慢无礼,半分没有来朝贺应该有的恭顺样子。
两人走到殿中央,双臂微抬,手臂微弯,低下头,用突厥礼仪向坐在主位上的陆景宸行了个礼。
“拜见大临皇帝陛下。”
“使臣快快起身,不必多礼。”
“谢陛下。”
接着,前面的中年突厥男子将手中的盒子举了举:“我们可汗今年共向大临进贡三样贡品,第一件便是我手中的草原上最厉害的狼王的狼皮。”
“哦?狼皮甚是罕见,可汗有心了。”
“第二件,便是每年都要进贡的白银三十万两,自己羊绒一百万斤。”
闻言,陆景宸笑了:“甚好!那第三件是何物?使臣一同说完罢。”
只见,那使臣勾了勾唇,眼中狡黠之意一闪而过,抬头道:“这第三件礼物,便是我身旁这位,我们突厥最尊贵的永乐公主。”
闻言,众大臣微微变了脸色,这突厥突然送了个公主来是何意?
“使臣此言何意?”
“回陛下,我突厥可汗有意与大临和亲,所以派了突厥最尊贵的公主前来,希望能与大临永结秦晋之好,还望陛下成全。”
陆景宸脸色略微不自然:“我朝大好男儿多得是,朕定会为公主觅得良缘。”
闻言,身后一直未说话的突厥公主开了口:“陛下不必费心,本公主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要陛下成全便好。”
此言一出,坐下的大臣都皱起了眉头,窃窃私语,说的无一不是这蛮夷公主不知礼数,太过放肆。
“不知公主心仪何人?”
闻言,永乐公主缓缓转过身,眸光微闪,扬了扬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傲慢,将目光缓缓落在谢宴身上。
“本公主,要嫁之人便是贵国的——”
“定北侯!”
第37章 情意深重
闻言, 秦沅挑眉,不动声色勾了勾唇,感情这永乐公主是奔着谢宴来的, 有意思了。
谢宴坐在一旁, 几乎将秦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永乐公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谢宴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要看一看秦沅是什么反应,不成想这小妮子非但没有半分醋意,反倒一副看戏的表情。
腹黑如谢宴,当然不会让秦沅在一旁看他的好戏。
他勾了勾嘴角,轻放下酒杯,嗓音一如既往清冽淡漠:“谢某已经娶妻, 恐怕要辜负公主好意了。”
永乐公主脸上尽是骄矜不悦之色,口气傲慢嚣张:“你们大临朝男子不是向来三妻四妾, 再说,我早就知道你没有正室, 难道本公主还比不过你的侧妃?”
闻言,谢宴眼中生出几分寒意,冷笑:“本侯与侧妃情深意重, 公主怕是比不起。”
说着, 扭过头, 看向秦沅,眼中寒意尽散, 眉目含情。
眸中狡黠一闪而过,嘴角似笑而非:“况且,本侯的侧妃凶得很呢。”
说完, 谢宴心情愉悦得很,直接无视了秦沅要鲨人的表情,接着道:“除她以外,这天底下再好的女子也入不了本侯的眼。”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谢宴拒婚,永乐公主脸色逐渐发紫,没等她反驳,谢宴接着道。
“公主还有一事说岔了,大临朝男子三妻四妾是不假,可那不是我谢宴的规矩,我此生只娶侧妃一人便足够。”
说着,谢宴缓缓抬眼,幽黑的眸子没有半分温度:“公主可懂?”
眼见突厥公主下不来台,突厥使臣在一旁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陆景宸不得已开口给谢宴收拾烂摊子。
陆景宸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声音带着帝王不容置喙的威严:“谢宴,不得无礼。”
闻言,谢宴收起了刚刚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正色:“是,陛下。”
“陛下,永安公主是我突厥最尊贵的公主,定北侯当着众人如此羞辱,实在是……”
“我大临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定北侯一个!”
此言一出,那突厥使臣也不是傻子,陆景宸分明是有意袒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此行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突厥使臣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躬身行了个礼,缓缓道:“陛下说的是。”
突厥使臣本是永乐公主的亲舅舅,平日里永乐公主即使再娇纵任性,也很听她这个舅舅的话。
见他都如此说了,永乐公主也不再坚持,只是扭头不忿的瞪了秦沅一眼,便不再提此事了。
“既然这样那使臣便入座吧。”
随着突厥使臣和永乐公主入座,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才算暂时结束。
想到刚刚谢宴非要拉她下水的样子,秦沅恨不得现在就把谢宴按在地上打。
秦沅正想的出神。
见状,谢宴勾了勾嘴角,一双精致的桃花眼潋滟着笑意,缓缓贴进秦沅耳畔:“侧妃是料到今日之事,所以特地穿了身碧色衣裳提醒本侯?”
秦沅皱眉,谢宴还要不要脸?
莫名其妙被针对,秦沅正愁有气没处撒呢,自然不会给谢宴好脸色。
“侯爷怕是想多了,若是侯爷总爱胡思乱想,刚好在宫中,不如等待会宴会散了找个太医给侯爷瞧瞧。”
闻言,谢宴低笑了一声,缓缓坐直身子,他知道这小妮子是被他刚刚的举动气到了,现在故意给他摆脸呢!
不过,谢宴可没有半分后悔,反而心情愉悦得很,谁叫她一副看戏的架势,就不要怪他拉她下水。
“侧妃说话一向如此噎人?”
秦沅轻嗤:“侯爷刚不是说了,妾身,凶得很!”
说着瞥了谢宴一眼,淡淡道:“侯爷都将妾身妒妇的名声传了出去,妾身总得把这名声坐实了,不能让侯爷白说不是?”
闻言,谢宴低笑了声,嘴角噙着消息,点了点头:“侧妃说的是。”
说完,秦沅便收回目光没再看他。
任凭谢宴在接下来的宴会上如何示好,秦沅都没再瞧他一眼。
宴会结束以后,由于谢宴要去拜见陆景宸,秦沅总不可能自己回府,索性就与他一同去了,只不过秦沅不想见那薄情寡义的帝王,便跟谢宴随便寻了个由头在外面等。
谢宴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了让秦沅别走太远。
秦沅看着这宫中红墙绿瓦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半点都没变,而这宫里的女人,也是一拨接着一拨。
不知不觉,秦沅便走到了从前长姐住的未央宫。
从前欢声笑语的宫殿,如今门庭萧条,半分不见当日景象,明明是离陆景宸的修明殿最近的一处宫殿,此刻却像是冷宫一般凄凉。
秦沅眼眶逐渐酸涩,思绪逐渐飘远,心中悲凉瞬间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