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谢家人。南湘汗。
南湘看着面前斯斯文文,一身锦绣的女子平淡的用袖子掩住嘴仰头轻饮的姿态,仿佛看见了谢若莲腹黑模样在面前呲着牙笑。
不不不,谢若莲谢君子谢莲花怎么可能呲着牙笑呢,
南湘只叹自己糊涂,
人家谢公子即便算计陷害她人成功,也只会摇着扇子,用来遮着脸,笑也不让人看的。
谢若芜殷情的侧过脸,温和道,“王女可需添点水?”
不等南湘挑眉谢绝,就听园外有侍女拉长了嗓音,唱道,“——国风公子到,舒渠小姐到。”
正主来了,南湘低头,随意在身侧放下杯子。
等她再抬眼时,两个人影并肩而行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她的视野。南湘愣一下,才恍然辨认出,那两个一边交谈一边分花拂柳走来的,不正是国风和那舒渠么。
饶是谢若芜一贯成竹在胸,一派从容姿态,此刻也有些诧异,喃喃道,“咦,他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的。”
南湘被这句话惊得回过神来。
一面强令自己面目平和,不露惊意,南湘一面眼睁睁看着那舒渠侧脸同国风说着什么,国风竟微笑颔首,一派交谈融洽的模样,慢慢走近。
周围仕女随着他们走进而愈发沉寂下来。
处在浪尖的王珏见此情景也愣了一下,才记得上去接迎。
国风欠了欠身子,舒渠抱拳示意,王珏礼貌回应,彼此作揖后方才笑道,“舒大人亲临,鄙社感足盛情。”
众人眼光皆聚集在舒渠身上,舒渠也不慌忙,锋芒毕露的一双眼睛先扫视站在王珏身后的众女子身上,她顺势而走的视线也在南湘身上掠过,——南湘抿了抿唇,只觉得舒渠视线似乎在她身上多逗留了片刻,方才又移开。
舒渠一笑,年轻的少年都尉即便微笑也仿佛傲视众人般的骄傲,刺伤人眼,“早闻风雨诗会风雅,今日得已参加,渠之幸也。”
众目睽睽之下,王珏不便与舒渠太多客套,转而看向国风,毕竟相熟,神色便稍有放松,笑道,“国风公子,劳国之风范拨冗来此,鄙人满怀感激啊。”
这位公子被拿来取笑依旧面色不改,“王珏你没看我同舒大人都是一身朝服么?我们刚刚出了宫,便向这个破园子来听什么劳什子的诗会,你不赞我诚心,反倒出言取笑,是什么道理?”
众人闻言,抬头打量,国风宽博衣袖,高冠束髻,纹饰复杂的一身藏蓝长衣掩不住微露疲倦的眼。舒渠更是官袍在身,玉带束腰,其眼神之骄傲,毫不收敛。比起国风稍有疲惫的模样,更显官威。
果然都是一身端严朝服。一看就是刚出了宫,急急赶来,还来不及换衣服的。
圣眷荣宠,不可羡啊。
有人默默叹息,而一直咄咄逼人的白伞此刻却在薄熙琳偷偷拉扯住衣衫的过程中,退后一步,闭上了嘴。
忽吹来一阵长风,国风长衣衣襟随风轻轻飘起,南湘淡淡的垂下眼,心已沉静。
第120章 风雨诗茶园,闲情托笔饮诗茶(三)
舒渠未来之前,已经牵动了整个诗会里仕女门心肠,正是风口浪尖之际,她来了,风波反倒停息。
想来也是,帖子既已发出,人也到了门口,岂有阻之门外不让进的道理。
木已成舟。
王珏至此方才吐出一口气来。走到僻静的角落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国风,舒渠两人已经落座,王珏的表姐王瑜正代为招待,王珏得以走开稍加休息。毕竟都是同样的世家女子,明面上依旧是客套,席面上看似一片祥和。
始俑者白伞反而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举目张望发现正主,方几步踱过去,王珏闻声抬起头——白伞已神色平静的站定在自己面前。
王珏将手绢收回袖中,静等白伞还有何动作。
世事总是出乎意料,王珏总想老沉处世,奈何她却总是受惊连连。——却见白伞在王珏意外戒备的眼神里,端端正正弯身一揖。
王珏本以为她还要继续紧逼,白伞竟出乎意料的动作当让她有些应接不暇,“白伞,你这是……”
白伞神情严肃,这股严肃又与刚才那般平静中挟带锋芒的肃然咄咄不同,“事出突然,临时做了一出戏。白伞突兀冒犯,莫要责怪。”
“啊?”王珏莫名其妙。
…………
…………
南湘早已坐回原位。
在众人聚集在前面凝望舒渠国风二人时,她已转身离开。与她何干。
她还去凑了凑热闹,谢若芜却睬也不睬,竟是个风雨不惊不动如山。
谢若芜仿佛隔绝一般,只静静坐在原位,品着茶。
南湘屈膝跪坐。
谢若芜闻声,知道南湘回来了,轻提小壶,替南湘重新斟茶。
杏识趣的避开。
但闻茶香,燥意尽去。
“同室操戈,红杏出墙,殿前撒欢,狐假虎威。今儿真是热闹。”南湘突然低笑。
谢若芜全神贯注,专注于手中瓷壶,稍加倾斜,只听得汩汩茶水倾倒入杯的清声绵续。
“王女好眼力。这也不过一场戏罢。”
…………
…………
白伞话语平静,语速却快,“先前将请帖送到王府,苏府二处不觉如何,直到今日诗会我们也不觉有甚关系。只是家中老人在诗会初初开始时竟递来消息,我才知今上今日已让国风舒渠二人一同在清凉殿觐见。老人似已得口风,国风的姻亲已有变化,今上有意将国世家与舒家牵为一线。”
国风。舒渠。
迅即细密的话语似一阵风掠过。
王珏今城世家出生,心性开阖却不愚蠢,立马便知端倪。
女帝怎么会想起国风与舒渠两个不着边的人的?只为了困住端木王女竟如此乱点鸳鸯,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可谁又料想得到?
只是,——“在王女座下划分界限,故作姿态,不知是否有用不说,倒是刻意了些。”王珏摇头。
白伞叹口气,“事出慌张,你一直在前门迎接,薄熙章煦二人也无更好法子。谢若芜……谢若芜那人你也知道,从来不过多言语的。仓促之下,确实刻意了。”
王珏亦觉沉重麻烦,朝见肮脏争斗竟蔓延此地,从不放过,如此想来约来这端木王女也不是什么好事。可这口也不是她开的,人不是她约的,平时那个谢若芜只笑眯眯的不说话,难得见她拿主意却又招揽一麻烦,咳——
白伞似知王珏为何烦恼,两人相视,只得无奈摇头。
少顷,王珏理了理袖口,道,“回去罢,两尊大神还在呢,小心为妙呵。”王珏只觉肩头愈发沉重。
“我看是两尊催命鬼吧。”白伞跟在后面,悻悻耸肩。
…………
…………
舒渠国风一同被召之宫中,圣眷难辞,出宫便急赶而来,最后还是姗姗来迟。
一一相认介绍了,彼此都是年轻人,要让气氛活络起来并非难事。
王珏重新站回原处,流水依旧,人声不绝,见她站起似有话说,众人眼光便顺势汇聚她身上。王珏笑道,“珏招待不周,诸位见谅。既然舒渠大人国风公子来了,诗会便可以开始了。”
白伞似乎是唱反调唱习惯了,现在仰起脖子又顶了一句,“宗主大人,你是顽石宗主怎么忘了?此刻在称呼公子大人的,便也不妥啊。”
国风心思如电,即刻便知道了意思,直白坦然道,“我便自封为翰墨解人,这名字还未被用吧。”
“你还真不客气啊……”在场的都是喜好舞文弄墨之人,又有谁敢直言书墨笔翰是知己解人的,纵然王瑜爱书如命也只敢婉转取名采石书匠,也不过一个书匠罢了,王瑜摇头,“最工诗词的谢若芜都只敢讽刺自己辣手摧花,哪有人这么坦然的夸赞自己的?千古未见啊——”
国风看向自称辣手摧花的谢若芜。
谢若芜遥遥以茶杯相敬。
谢若芜旁边边坐着南湘,此时见国风视线投来,也抬起头,平静回望。
倒是国风心虚还是不屑,丝毫不分半点关注给南湘。径自对谢若芜礼貌一笑,便自顾自笑闹自己去了。
无视之下,南湘倒也不觉得多么难堪寂寞。
此时更有白伞刻薄,笑语道,“国大公子,你何不直接自封国子监祭酒?这名字绝对没被占用。”
章煦也笑道,“看来只有我的立早迟迟君最不得罪人。”
薄熙琳也跟着凑趣,“别说了,你把国风公子的迟迟君抢了,国风公子还没和你计较,你反倒恶人先得意了。”
国风扬眉,“迟迟君?”长眉一挑,锋芒毕露,国之风范一向端谨的面容开始不善起来。
章煦看在眼里,袖子一挥,姿态极宽博,不屑道,“都是被那刻薄小人挑拨的。猴儿猴儿们,快跟我一起讨伐那家伙。”
白伞架桥拨火,反引火烧身,只能大呼冤枉不公。
这群人都是多年好友,自有默契。南湘,舒渠这些新来的倒一时有些被冷落了。
舒渠偏偏又坐得远。国风自是坐在男眷一边,以沟渠划分开来。谢若芜和南湘坐在王珏对面,白伞这堆人也大多在附近,其余仕女分散坐开,舒渠身边一时竟是陌生不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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