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德应着:“娘娘放心,奴才时刻提醒着皇上呢。”
妤妃点头应着:“那就成。”又叹着气:“本宫身子一直不见好,整日头晕,还想着妍嫔能做点正事呢,没成想如此的不成器。”她歪在炕上,挣扎着要起身:“青裘,给本宫宽衣。”
青裘赶忙跪下来:“娘娘身子还未见好,这一折腾又得加重,还是多多歇息吧。”
妤妃仍旧挣扎着要起:“你呀,皇上龙体为重,快扶本宫起来。”
张修德赶忙劝解道:“奴才知道娘娘担心皇上龙体,可您的身子也一样要保重。娘娘宽心,皇上龙体无碍,您且歇着,奴才请太妃和贞贵妃劝解劝解也成。”
妤妃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可还依旧面带笑意:“是了,本宫倒给忘了,太妃和贞贵妃没有去看过皇上吗?”
张修德应着:“太妃打发人来问过,贞贵妃整天英华殿祈福,皇上这几日没传召她,且妍主儿一直在养心殿,她或许不知道内里呢。”笑着:“娘娘最得皇上的心,也是最懂皇上的,奴才就先来找娘娘了。”
妤妃苦笑着:“公公取笑了,本宫如今是什么状况你最清楚不过,连见皇上一面都不容易了,还何谈什么最得圣心呢?”
张修德应着:“娘娘此言差矣,乱花渐欲再迷人眼呢,唯有您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
妤妃摇头笑着:“你呀,惯会胡说八道。既如此,你就去找太妃和贵妃吧。太妃是长辈,贵妃最得皇上宠爱,她们的话皇上必听。”挥着手:“快去吧,都一连醉了几天了,不能再喝了。”
张修德就直接去了英华殿,如雅和玉兰依旧恭敬地跪在佛前祈福,他便行着礼说道:“娘娘,皇上因林大人仙逝而整日饮酒,连日醉醺醺的,奴才不敢劝解,还望娘娘过去看看。”
玉兰和如雅互相看着,玉兰先说话了:“可是林则徐大人?”
张修德应着,玉兰叹着气:“我竟然没听说,多早晚的事?”
张修德应着:“小半个月了。”
青锦说话了:“广东路远,况且这前朝的事,咱们如何得知。”
如雅说话了:“本宫倒是知道,只是事涉国政,本宫不敢僭越,为此没去给皇上请安。只是没想到皇上竟如此难过,本宫失职了。”
玉兰接着话:“皇上求贤如渴,林大人实乃国之栋梁,这骤然逝世,皇上自然难过。娘娘快去看看吧,皇上龙体为重。”
如雅竟踌躇了:“本宫自然明白,可还是事涉国政,我心底里总是惶恐。”两人对视着。
玉兰笑笑:“娘娘只是劝解皇上少饮些酒,又不是为国政直言纳谏,何须惶恐?”
如雅又说道:“可......”依旧踌躇着。
玉兰低眸思索着,忽然来了灵感,说道:“嫔妾有一法子,不知可用可不用。”笑着:“咱们昨儿用过牛乳酥酪,这酥酪上薄薄的一层醍醐最妙,可以利用一下。”
如雅些许迷惑,不禁问着:“醍醐?”
玉兰接着道:“娘娘可知醍醐灌顶?”
如雅对玉兰点着头,随即明白了:“多谢兰贵人指点,本宫失仪了,这就随公公去。”又问着:“太妃和其他姐姐那里怎么说?”
张修德应着:“太妃打发人来问过,妤妃娘娘病着,妍嫔独霸养心殿,惯着皇上喝酒!奴才实在担心,就赶忙过来请娘娘劝劝了。”
如雅叹着气:“你先随本宫去寿康宫,然后再过去养心殿。”慌忙去了。
第106章 君臣之礼就大于母子之情
如雅去了,玉兰继续祈福,不禁说着:“我虽然只见过皇上几次,且还未侍寝,倒非常能理解皇上的心情。林大人广州禁烟,何等的英雄好汉啊,只是横遭诬陷......”
青锦赶紧嘘了一声:“主儿,不可议政啊......”
玉兰点着头:“知道知道......”赶紧闭嘴了。
如雅到了寿康宫,太妃请她暖阁里说话,她还没说话,太妃先说话了。歪在炕上,一边吃着烟一边说着:“哀家知道你为了何事而来,正想唤你呢。皇上怎么样,可还是整日吃酒?”
如雅应着:“皇上仍旧整日吃酒,臣妾一直没去养心殿请安,也是才知晓是怎么个原由,请太妃责罚。”
太妃抬起眼皮看着如雅:“哀家责罚你什么,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去劝劝吧,吃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如雅应着:“臣妾资历浅薄,此事干涉国政,心里实在胆怯,生怕失了分寸,就先来请教太妃了,还望太妃指点一二。”
太妃意味深长地叹着气,坐正了身子,星沉赶忙送来茶漱口。她忙完了,才说着:“你还嫩着呢,胆怯就对了,要是不胆怯,那就怪了。”
如雅应着:“太妃说得是,臣妾受教。”
太妃突然哀伤的叹着气:“你要哀家想法子,却也没有什么法子好想。皇上不是哀家亲生,那这君臣之礼就大于母子之情,如此就要多顾忌些,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免得越了规矩。你可明白?”
如雅应着:“臣妾明白。可皇上不会忘记太妃的养育之恩,一直敬爱太妃,您的话皇上一定听的。”
“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太妃苦笑着:“帝王该是有情无爱,可咱们皇上太重情重义,才落得神思倦怠。去吧,皇上的龙体为重,你应该知道该说些什么,说错话也不打紧,哀家顶着呢。放心了吧?去吧。”
如雅行着礼:“谢太妃指教。”
太妃挥挥手:“哀家指教你什么了,让妤妃和你一块去,她的话皇上也很重视。”
张修德后面应着:“妤妃娘娘病了好几日,妍嫔倒是一直在养心殿伺候,不仅不劝,还惯着皇上喝酒。”
太妃眉毛一抬,转动着眼珠子:“是嘛?她倒病得凑巧,这个妍嫔就罢了,从来不干好事。”
如雅行礼去了,太妃叹着气:“皇上到底年轻,哀家真的担心。”看着星沉:“皇上要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这就去养心殿骂他一顿,可终究隔了一层,真真是有心无力啊。”
星沉接着话:“太妃不必担忧,皇上就是多喝了点酒,不打紧。太妃如此挂念,不知皇上会不会理解您的心意。”
太妃轻轻哼了一声,脸上颇有怨气:“哀家到底抚育了他十年,他身子不好,哀家自然担忧。虽不服气他当皇帝,但他已然是皇帝了,哀家也只得服从恭敬了。”拍拍星沉的手:“可这孩子到底软懦一些,这不应验了?去了一个臣子而已,你看看他难过个什么。哀家实在担心,要是哪一天杜受田没了......”摇着头:“不说了,杜受田还算是个好人。”
星沉应着:“太妃不必忧心,王爷很是睿智,皇上也颇信任他,有王爷辅佐大可安心一些。”
太妃又轻轻哼了一声,抚着胸口:“说道这里哀家就心肝痛,好在他没忌惮我儿,还算有点良心。”
星沉绷着个脸:“说道这里奴婢也心痛,要不是他杜受田诡计多端,这皇位就是咱们......”没敢说出来了。
太妃挥着手摇着头:“再说这些只会让人更加难过,不说了,不说了。”主仆俩叹着气。
如雅到了养心殿,张修德赶紧进去禀报,不巧咸丰睡着了。妍嫔扶着腰出来了,挡着门不让进:“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不在英华殿为我母子祈福,到这里来做什么?”
如雅应着:“本宫听闻皇上身子不大爽快,故来看看。”不觉加重了口气:“妍嫔,你霸占着养心殿,本宫以为你会劝解皇上少饮酒,没成想你却惯着皇上连日醉酒,皇上龙体若有损伤,你担待的了吗?”
妍嫔还趾高气昂地站着,青萍跪了下来:“娘娘恕罪。”
妍嫔瞪了一眼青萍:“恕罪?恕什么罪,臣妾何罪之有!”
如雅应着:“本宫说过了,无需再重复一遍。”看着青萍:“妍嫔怀有身孕,不宜过度操劳,送你们主儿回宫。”
妍嫔不动,青萍更不敢动:“臣妾倒想回去呢,可是皇上不愿意,非要臣妾时刻侍奉着,您说怎么办呢?”
如雅淡然地应着:“你时刻侍奉皇上,本宫对此无异议,只是你不该惯着皇上饮酒,导致皇上神思倦怠。你无视皇上龙体康健,看你怀有龙嗣就不责罚你了,回宫去吧。”
妍嫔伸手指着如雅,手指在她眼前点着,两人对峙着:“贵妃娘娘,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如雅打断了妍嫔的话,她的手指却还在她眼前晃着:“鸡毛也好令箭也罢,本宫暂管六宫事宜,还望姐姐体谅,皇上龙体为重啊!”
妍嫔收回了手指,气哼哼地应着:“我知道,皇上好好的呢,不劳娘娘操心了。”
如雅应着:“本宫也不想操心,也想一心为姐姐母子祈福,只是姐姐太过骄纵,本宫不得不管。”
这时殿里传出了响动,就听见咸丰唤着:“张修德,小铃子......”
张修德要进去,谁知妍嫔仍旧扶着腰堵着门不让进,他急得不行了:“皇上,奴才这就来,这就来。”
咸丰喊着:“狗奴才,朕渴了......”
妍嫔笑着:“臣妾去给皇上倒茶。”先走进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