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愉最前面站着,他恭敬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肃顺挺直了身子,气势昂扬地看着奕訢,他先问道:“老六,京城的防御如何?”
奕訢应着:“尚不完备。”
肃顺又问着:“以现有的兵力来看,如果夷人打了进来,能保证皇上的天威吗?”
奕訢不语,惇亲王说话了:“军民拼死一战,定能保卫宗庙。”
肃顺哼了一声:“京城守备不足,无法保护皇上周全,我等奴才不为皇上筹一条脱险之路,难不成坐以待毙,任由英法刁难?荒唐。”
奕譞扑通一声跪下了,痛哭流涕道:“皇兄,臣弟愿意带兵与英法决一死战,请皇兄成全。”
肃顺满脸地不屑:“老七你口气不小,小小娃娃,仔细闪了舌头。”
咸丰赶忙道:“肃顺,休得放肆。”挥着手:“老七你起来,你年纪还小,皇兄知道你的心了。”
一阵安静,咸丰说话了:“五叔,你怎么看呢?”
绵愉应着:“奴才不赞同皇上巡幸木兰。”不吱声了。
咸丰的火气上来了:“好,好,好!你们都希望朕死,都希望朕被英法掳走,那朕就陪你们一同死在这里。”
除了绵愉,其余的人都跪下了,肃顺喊着:“皇上息怒,奴才等无能呀,奴才请求皇上巡幸木兰。”
一阵沉默,咸丰叹口气:“你们也拿不出个主意,这有什么难得呢?”挥着胳膊:“不说了、不说了,去吧。”
这众亲王也拿不定个注意,咸丰心中苦闷更无处诉说了,他没有地方可去,只有去蓬岛瑶台当他的快活神仙了。
这边恭福晋和醇福晋略坐坐便走了,玉兰送了送婉贞,便回殿了。
她慢慢地走着,不禁思绪翻飞,自言自语似的:“亲王议会说明什么呢?就是不管其他的大臣意见,这皇室一家人商讨皇上的去留,是非走不可的。”
青雀应着:“是,奴婢也明白一点点,是爱新觉罗自己的事了,不管其他人了。”
玉兰点着头:“对,如此,谁留在京城代表皇权呢?这人不仅要维护整个国家的利益,还要维护爱新觉罗的尊严,只有恭亲王,只有他最合适。”
青雀小声道:“娘娘,六爷如果翻身了,那大阿哥的前途就更明亮了。”
玉兰笑着:“是,翻身了,他该翻身了。如果皇上真留他,应该会来问问我解惑吧?那我轻重再拉他一把,他绝对站起来了。”
青雀应着:“这两位福晋突然过来,会不会是这个打算呢?”
玉兰摇着扇子,继续道:“你不知道,恭福晋的话一下子变多了,还说得头头是道,八成就是恭亲王教的。”
青雀点点着头:“娘娘,留下来太危险了,王爷会不会是不想留下来?”
玉兰愣了一下,看了青雀一眼:“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她低着头想了一会,摇摇头,继续道:“不,如果不想留,恭福晋就直说了,她没有。”
青雀应着:“也是。”
玉兰继续道:“皇上走是一定的了,留下一个全权代表也是一定的,希望是恭亲王吧。”
玉兰说着到殿门口了,刚要进殿,见妤贵妃出来了,她便站着不动等她了。
妤贵妃也看见了玉兰,一边走一边说着:“你想知道我去那里吗?”
玉兰应着:“不想知道。”
妤贵妃又接话道:“我偏告诉你。”继续道:“我去游湖。”
玉兰纳闷道:“什么?你去跳湖?快去吧。”
妤贵妃到跟前了:“异想天开,你别做梦了。”笑着:“天热,游游湖,喂喂梅花鹿。”问着:“你知道内务府又往园子里送来了许多梅花鹿吧?”
玉兰摇着头:“不知道。”她转动脑筋想着,赶紧用扇子捂着脸:“是给你做鹿胎用的吧?好恶心。”
妤贵妃淡然道:“不告诉。”摇着扇子走了。
玉兰进殿了,纳闷道:“她什么意思啊?”
青雀摇着头:“奴婢不明白,可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玉兰点着头:“是,这是一定的,多留点心吧。”不说了。
第642章 开始喝鹿血了
咸丰的三十岁大寿到了,年初的时候,他想着一定要大操大办,好好地快活一下。
如今这夷贼都打到家门口了,都快将他赶出家门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过大寿,不是不想过,是不能过。
他也就没有铺张起来,也就是接受群臣叩拜,然后一起用宴,仅此而已了。
这边基福堂内,不知情的妃嫔都为咸丰感到遗憾,知情的妃嫔更是遗憾不已。
只听妤贵妃取笑道:“娘娘,皇上的三十大寿怎么这样惨淡呢?这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事呀。如今这样寒酸收场,实在有失皇家气度。”
如雅接话道:“如今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皇上万寿简单不奢靡,正显示了皇家节俭之心。这不仅做了表率,起到引领作用,还能告慰百姓。两全其美的事,怎么能是失了皇家气度呢?”
妤贵妃满脸地不屑:“娘娘拿手的就是信口胡诌,这满嘴的谎话,怎么不脸红呢?”
如雅笑着:“贵妃谬赞,跟你比还是差很多的。”
妤贵妃轻轻地哼了一声,又看着玉兰:“懿贵妃怎么不说话?”
玉兰接话道:“不想说就不说,与你何干?”
妤贵妃取笑着:“一个个灰心丧志,却还在这里硬撑着,可怜啊可怜,太可悲了。”
她站了起来,对如雅福福身:“你们继续难受吧,我先走了。”甩着帕子走了,又笑着:“我太高兴了?我怎么这么高兴呢。”
如雅叹着气,挥着帕子:“你们也都去吧。”
祺嫔便问着:“娘娘,臣妾听说咱们要去热河,这是真的吗?”
如雅应着:“我不清楚,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祺嫔苦着脸,难受极了:“娘娘,那地方几十年没人去了,听说破烂不堪,实在不能住人。”
玉兰嗔着祺嫔:“皇上都能住,你为什么不能住?”
祺嫔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是,臣妾能住。”
玉兰笑着:“你要不想走,就留在这里,孤零零的寂寞死你。”
祺嫔连连摇头:“不,一个人太冷清了,自然跟着皇上走。”
如雅点着头:“事情还没个定局,不一定走呢。”
祺嫔不敢吱声了,丽妃又说道:“娘娘,皇上心里不爽快,这万寿的日子更不爽快,您要劝劝他,让他保重身子。”
如雅点着头,众妃嫔也都一一去了,又留下玉兰她们俩了。
玉兰一直低头想着什么,众人都走了,她还是愣愣地,如雅唤着她:“你又想什么呢?”
玉兰回过神来,应着:“我还在想这热河的事啊。”
如雅站了起来,摇着头:“你别胡思乱想,走,看看淳儿去,他该睡醒了。”
玉兰跟上了如雅,笑着:“经过我的缜密算计,皇上一定会留下恭亲王的,真的只有他可用。”
如雅便说道:“我听说载垣谈得结果不错,一点缔结了条约,一切都恢复如初了。”
玉兰应着:“皇上今个一天指定又在蓬岛瑶台度过,但愿能谈判成功。”感叹着,不说了。
这边妤贵妃春风得意地走着,越走心里越畅快,只听她吩咐青缎道:“告诉她们五个人,今个日子特殊,定要好好伺候皇上。”
青缎应着:“娘娘,皇上的身子已经扛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们五个指定会被整治的。”
妤贵妃用扇子打了青缎一下:“事到如今了,你还没看明白吗?是皇上自己要堕落,跟她们五个没关的。”
青缎应着:“奴婢明白,可皇后和懿贵妃仍会借此找麻烦的,四春已经没了,下一个就是......”没说完。
妤贵妃打断道:“下一个就是我,是不是?”
青缎摇着头:“不是、不是,她们还没这个这个能耐呢。”
妤贵妃停住了脚步,笑着:“她们已经输了,特别是懿贵妃,已经输了。”继续道:“即使我死在她们手里,她们俩长命百岁呢,她们也输给我了。”
青缎摇着头:“奴婢不懂。”
妤贵妃抬起脚继续走着:“皇上没救了呀,他这么纵欲下去,早晚会耗尽心血的。她们伤心欲绝,我却心想事成了,可不是胜利了?”
青缎抖了一下,妤贵妃得意地笑着:“谁都是肉做的,我不是咒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青缎怯懦道:“这不是娘娘一直期待的吗?”
妤贵妃剜了一眼青缎:“对,就是本宫期待的,是他成全我的,不是我害他。”
青缎不敢吱声了,妤贵妃哼了一声:“我要好好谢谢他,他要什么让她们五人给什么,万不可拂了他的心意。”不说了。
这便咸丰应付了前朝人和事,随意地批了几个折子,便过来蓬岛瑶台了。
他上岛以后,封锁了渡口,不许任何人上来。他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深夜,又从深夜到白天,足足风流了一天。
这第二日基福堂请早安,众妃嫔还没有过来,韩来玉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他不敢逗留,留下两个字便走了,一听到这两个字,如雅和玉兰都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