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嫔哼了一声:“皇上会信你的鬼话?应该是懿嫔不祥,螽斯门匾额再次代行天谴。臣妾目睹一切,特来告诉皇上,谁知懿嫔邪术高深,还反诬臣妾,请皇上处置妖女!”
两个人拉扯走着,已经到了遵义门,再往里走就是养心门了。玉兰松开了妍嫔的手,淡定地看着她。
妍嫔惊讶着:“怎么不走了?走啊,怕了?你的死期到了!”抬腿跨进了遵义门的门槛。
玉兰笑着:“我什么都知道了,再走你的死期也到了。”
妍嫔猛地回身,慌了:“你知道了什么?”
玉兰跨过了门槛,停住了:“你慌什么?”
妍嫔攥着手:“本宫没慌。”
两人对视着,玉兰朝妍嫔伏了伏身,小声道:“你假孕、假孕、假孕......”
妍嫔一个激灵,朝后退着,害怕了:“本宫从没假孕,本宫是小产!你们也知道了,你们都知道了,谁都知道了!”
玉兰不搭理妍嫔了,继续朝前走着,等妍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养心门了。妍嫔抓着她的手腕了,可怜兮兮了:“你真的知道了,你想干什么?”
玉兰停住了脚步:“咱们到皇上跟前互相揭发,这样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妍嫔双手抓着玉兰的手,轻轻地摇着:“好妹妹,这匾额不干姐姐的事,我还是听说的,别说了,咱们都别说了,什么黄泉路,光明大道才适合咱们。”
玉兰低头看着:“松开手。”妍嫔立即松开了,严肃了一些:“这件事真的不关你的事?
妍嫔应着:“好妹妹,都不关我的事,什么都跟我无关。我都是听说了消息,想扳倒......想看热闹,就冲过来了。”
玉兰无奈道:“相鼠有齿,人而无止,知道什么意思吗?每次都是你,只怪我的心还不够毒,否则就除掉你了。你等着吧,等着哪天我没有人性了,第一个拿你开刀。”说完跨过了养心门的门槛。
妍嫔又一把抓住了玉兰,急切道:“妹妹,真不告诉皇上吗?”捏了捏玉兰的手腕。
玉兰疼了一下,点着头:“吓你的,不说,你安心吧,暂时绝对不说。”
玉兰抬头看了看养心殿的影壁,对青锦道:“你进去告诉皇后这个事吧,别忘说了绳子。”青锦进去了。
玉兰走出了养心殿,无奈地看着妍嫔,抬着胳膊:“松开我。”
妍嫔松开了,继续念叨着:“好妹妹,告诉姐姐,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玉兰不耐烦了:“别再烦我,小心我这就告诉皇上去。”
妍嫔噘着嘴:“好妹妹,你不告诉姐姐,姐姐难受啊。”继续道:“是妤贵妃还是太妃、云嫔?”
玉兰吃惊道:“妤贵妃和云嫔也知道啊,原来这么多人知道!”
妍嫔更怕了:“不是她们告诉你的?那还能是谁!”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我的死期到了,命不久矣了。”
玉兰捂着嘴笑着,看着青萍:“扶你们主子回宫吧。”看着妍嫔:“等本宫高兴了,自会告诉你。”伸手在她眼前攥着拳头:“你现在也有把柄在本宫手里了,老老实实的呦,否则......”不说了。
妍嫔木讷地点着头,应着:“我定老老实实,一定老老实实的!”晃悠悠地去了。
青锦出来了,说道:“皇上批折子呢,娘娘在偏殿熬药,得空了就告诉皇上。娘娘还说,今晚上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上。”
玉兰点点头:“咱们回宫吧。”
两人缓缓走着,青锦便问道:“主儿,您什么时候知道妍嫔假孕的事,瞒得这样好。”
玉兰笑着:“云嫔告诉的,就是那日妍嫔又拿螽斯门说事的时候,不是瞒着你们,是想保密。”看着她:“云嫔的意思就是,告诉皇上谁都没有小产,这样我就没有什么不祥。或者以此要挟妍嫔,她也就不敢再找事了。”
青锦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那天她们两人吵得严重,奴婢还觉得不值当的,原来如此。”又觉得不好:“云嫔什么都告诉皇后和主儿,指定是为了太妃的事情,可这件事她也说,是不是想借着咱们的手除去妍嫔?这样方子的事情就彻底安全了。”
玉兰愣了一下,拍拍青锦地手:“到底是你想得全面,应该早点告诉你。应该多多少少有这层意思吧,但妍嫔不能死,她只是个背锅的,还有用呢。”
玉兰又看了看青锦:“你刚才听到了吧,原来妤贵妃也知道妍嫔假孕,那她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全程参与了。她跟妍嫔闹僵了,却没有泄露此事,应该是怕牵连她自个。”
第274章 逃不了这天命
青锦应着:“应该是吧。”又问道:“其他的事先不打紧,这匾额事怎么办?”
玉兰应着:“随它去,两次都砸不死我,本宫不在乎了。皇上、皇后现在都知道了,随他们决定吧。”拧着眉:“我分明看到了绳子,那太监是甩着胳膊跑,根本没有拿绳子。指定是藏在哪里了,回头让周来宁细找找,或许能找到。”
青锦应着,玉兰又说道:“妍嫔只是个小角色,况且已经扼住她的咽喉了,再者她四面楚歌,随时都会一命呜呼,不要在意她了。”
玉兰看着远处,捏了捏拳头:“这么多无头案,挖得坑要填啊,是不是填不上了?不是的,待我慢慢寻找线索,一个个填上。”回宫了。
是夜,如雅看着今晚漫天繁星,便邀请咸丰看月亮赏星星。咸丰高兴坏了:“你自从当了皇后便万事拘谨了,朕以为你不再有情致了呢。”
如雅应着:“臣妾当然还有,那西洋望远镜您放在哪里了?”
咸丰点着头:“望远镜看得更清楚。”便喊着张修德去取,他牵着如雅走出了殿外。
两人廊下坐着,皇上揽着皇后,张修德送来了望远镜。咸丰看着很小,便问道:“这个太小了,钦天监有个大的,要不要取过来?”
张修德便说道:“皇上,宫门下钥了,一时间怕取不来。”
咸丰瞪着张修德:“门锁上了就打开;打不开就砸开;砸不开就去火枪营拿炮火轰;炮火轰不开用你的脑袋顶!”
张修德捂着嘴笑着:“万岁爷取笑奴才了,奴才脑门哪有这么硬?这就让人去取。”
如雅正拿着望远镜朝天上看着,笑了:“不用麻烦了,这大小正好,你下去吧。”
咸丰挥着手:“你们都走远点,别扫了朕的情致。”温柔地问着如雅:“你在看哪颗星?”
如雅放下了望远镜:“找到了。”不搭理咸丰的话,用手指着天空道:“皇上顺着臣妾的手去看。”把望远镜递给咸丰。
咸丰便看了起来:“哪颗星?”
如雅用手扶着望远镜帮咸丰找位置,咸丰念叨着:“你告诉朕是哪一颗嘛,否则这满天星星,如何找的到?”放下了望远镜,依旧温柔地看着如雅。
如雅便说道:“臣妾特地找了钦天监的人问了那颗星的位置,它是二十八星宿里西方七宿的第四颗......”
咸丰恍然大悟道:“西方七宿的第四颗?朕明白了,昴日鸡是吧。”不高兴了:“朕以为你来了情致,原来还是为了懿嫔啊,朕失望了,不想看了。”
如雅搂着咸丰的胳膊:“皇上喜爱懿嫔,看到懿嫔就高兴,那臣妾为了懿嫔,也就是为了皇上。”
咸丰点着头:“‘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如果看到昴宿出现在中天,就说明冬至到了。阴极之至,阳气始生,过了冬至,阳气回升,是节气循环的开始,也是一个吉日。如此要举行祭天大典,祭天时就要祭这昴日鸡星,它被认为是皇城的保护星。”笑着:“朕说得一个字不差吧?”
如雅也笑了:“皇上当然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
咸丰抬头看了看天:“朕的信仰早就破裂了,什么都不信了,更不信朕是什么天之子!”
咸丰叹着气,放下了望远镜,又揽着如雅,朝后靠着:“朕被诸事缠绕,实在烦得很,也就疑心这什么天相了。一个女子怎会影响大清的国运?怎会影响朕的子孙绵延?!若朕真的生不出孩子,定是天命至此;若真的是被兰儿影响的,那也是天命让兰儿影响。朕怎么着都逃不了这天命!”
如雅便劝着:“皇上过于悲观了,都是臣妾招惹的。”
咸丰摇着头:“不是悲观,更不是你招惹的,是事实如此。”接着道:“朕也说过了,你们接连小产,这螽斯门的匾额又砸在了兰儿跟前,这让朕怎么坦然面对呢?不疑心是不可能的。”
如雅捏了捏咸丰的手,咸丰赶忙问着:“怎么了?”
如雅看着咸丰,淡然道:“臣妾现在就把皇上的疑心都祛除,皇上仔细听着。”两人对视着:“妍嫔是假孕,臣妾是被人陷害假孕,所以我们从来就没有小产。螽斯门的匾额是被人故意用绳子扯下来的,妍嫔也是故意重提天相的事,为的都是让皇上疑心懿嫔。”
咸丰抖了一下,如雅又道:“皇上,您听清了吧?”
咸丰朝后靠着,紧紧地捏着如雅地手:“朕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