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挖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她指挥着他。
他麻利地把埋在土里的一个铁匣子挖出来,因为年数久远铁匣子已是锈迹斑斑。打开铁匣子,里面是一个木匣子。因为有铁匣子的保护,木匣子保存良好。
木匣子里面果然是一本账册,正是他们要找的另外半本账册。
“如此说来,我的生母真是那位叶家的姑娘。”
“那你想怎么做?”
她笑了一下,“当然是把账册送到瑞王的手上,相信瑞王找齐了账册应该会有对付成家的办法。这事我不方便去做,你帮我交给瑞王吧。顺便试探地提一下我的事,替我争取将功抵过的恩典。”
“…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回来了吗?”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遮盖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是啊,我以前是能有多远躲他多远。可是你不是在他手下办事嘛,我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连累到你。”她眉眼弯弯,“我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
他捏紧手中的账册,“好。”
第73章 护短
找到了账册, 再次印证墨九关于生母身世的猜想,她的生母确认是那位叶家嫡女无疑。成老夫人、成林、于氏和成书音,她对大房的厌恶达到顶点。
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一家人, 居然还是什么世家大户国公府。简直是一家子的蛇蝎, 她怎么就和这样的一家人有血缘关系。
认是不可能认的,哪怕要她的命她不会认这样的一家人。当然她想那家人就算知道她的身世也不可能认她,他们只会利用她榨干她的价值。
她无比希望那本账册能起作用,借着瑞王的手让那一家人再也翻不了身。别说什么国公府的爵位,她祈祷他们连最基本的体面都保不住。
瑞王那边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世家之间倒是流传起一件事来, 那就是荣侯曾经登成家的门求娶成书音的事。
且不说荣侯的年纪足以作成书音的父亲, 只说这些世家多少知道当年的一点事情, 比如说荣侯曾经心悦国公府的大姑娘, 也就是已故的成皇后。
大家都说成书音长得像成皇后, 荣侯是余情未了。
这个流言不用猜,墨九也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成老夫人快气晕过去, 成书音也好不到哪里去。祖孙二人屏退下人商议着,要如何才能把这个传言压下去。
很快传言变成了荣侯登成府的门是为自己的庶弟求娶二房的二姑娘的,并不是荣侯自己求娶大姑娘。
这次不用墨九提醒,刘氏带着成书晴跪到了成府的门口。母女二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大房想逼死他们二房。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有人说这成家大房真是过分。前脚刚把人家二房赶出去, 后脚就拿二房的姑娘来顶事。
明眼人谁不知道荣府的那位二爷最喜欢娶商户女,荣府打的是什么主意真当别人看不出吗?用庶出的敛财, 是许多世家心照不宣的规则。
成家这二房一无人二无财,荣侯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替自己的庶弟求娶这样人家的姑娘。要说是荣侯自己求娶成大姑娘,倒是说得过去。
刘氏母女这一通哭, 气得成老夫人当场砸碎了一套官窑茶具。她还不能把那对蠢货叫进来骂一顿,只能让身边的婆子出去好言相劝。
那婆子上下嘴皮子一翻,说得是口沫横飞。无奈那些看热闹的人已有先放为主的观念,皆是断定大房在欲盖弥彰。
相比哭得可怜的刘氏母女,那大房的婆子无论是穿戴还是气势都更像主家。百姓怜弱而憎强,两相一对比,自是偏向二房。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荣侯。
荣侯此次登门也是为流言而来,他对于连累成家名声一事表示了愧疚之情,同时表示如果成家同意,他愿意负全部的责任。
他的言之下意是求娶成书音。
这下成老夫人是真的怒了,荣侯此举不是来救火的,而是来趁火打劫的。他这一登门无疑坐实外面的传言,他分明是借机胁迫同意亲事。
成书音咬碎银牙,她忍着欲呕的恶心感唤了荣侯一声义父。
这声义父代表了两人的关系,成老夫人当下回过神来。先是感谢荣侯的好意,再是怀念了一番自己的女儿。
荣侯的脸色说不上好看,却也不是太难看。
他表明自己的来意,在遭到拒绝后也不恼怒。成书音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深意,那是一种对某种东西势在必行的决心。
她又恨又怒,终是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没有同荣侯撕破脸。
荣侯满面春风地出了成府,看热闹的人都在猜他和成府的人说了什么。有人说恐怕是亲事成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高兴。
刘氏母女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在那婆子阴阳怪气的讽刺声中伤心地离去。
成家这一出闹得难看,大京城里说什么的都有。加上瑞王那边没有出来说话,这传言是越传越厉害。
墨九想,这其中必有荣侯自己的推波助澜。
只要瑞王默认此事,她敢肯定荣侯就能吃定成府。
二房撇清之后高高挂起,成贺的腿脚一好便开始谋出路。刘氏和成书晴母女俩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眼看着脸上的愁苦都淡了许多。
还有信娘,在墨九的教导下多识了好多字,而且说话也越来越口齿清楚,表达能力越来越顺畅。
自从那夜过后,荣直每天夜里都会出现在墨九的面前。两人或是易容逛夜市,或是找个地方清清静静的说说话。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越发的蜜里调油。
墨九想游清湖,两人划着一叶扁舟泛舟湖上。
夜光临水,水波粼粼。
不远处的花舫上传来花娘婉转的歌声,湖光夜色,美景迷人。墨九斜靠在船边,总觉得这日子美好得像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美景像虚构出来的画面,眼前柔情似水的男人更像是梦里才会有的梦境。
越是美好,就越是害怕。
她害怕眼前的美梦迟早会醒,她害怕经历过亲的美好之后她现也没有勇气面对更孤苦的人生。
人就是这样,越是拥有就越是贪心。
在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满足与两人只是夜里偷偷地在一起。她渴望能长相厮守,渴望能天长地久。
“易白,我们真的能这样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他的声音有着不确定,他越来越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知道自己是谁,她还会这么信任他吗?
“我当然想,就怕你…”
她有一种直觉,易白的身上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她知道他是一个有野心和抱负的人,他决不会放下一切同自己离开大京。
是她太过苛求太过不知足,自己能不能活几年还未可知,哪里来的天长地久,倒不如眼下的曾经拥有。
“你怕我什么?”他的眸像湖水一样幽深。
该害怕的人他,他才是那个忐忑不安的一方。
她怕什么呢,她自己都说不好。
“没什么,我就是怕你长得太好看,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和我一起抢。”
“不会。”
眼看着他们离一艘画舫越来越近,他欲划浆远离,被她制止。“别啊,凑过去听听。听听那些酒肉男女都说些什么。”
画舫中传来男人的调笑声。
一人道:“荣世子,听说你爹要给你娶后娘了。那位成家的大姑娘可是住过瑞王府的,你爹就不怕惹货上身吗我说你们父子俩可真够厉害的,王府出来的那两朵美人花你们都敢采。你们就不怕…”
另一个声音是荣耀,“怕什么?秦家那些人巴不得把秦姑娘送给我。别看那秦姑娘一天天的端着架子,迟早有一天会是我的人。那成姑娘的事你别乱说,我爹怎么可能会娶她。天下谁不知道她是瑞王未过门的王妃。”
“这哪说得准。”前面说话的人大笑,“指不定是你爹想帮你大哥,谁不知道你大哥才是瑞王的心头肉。要是瑞王娶了王妃,那还有你大哥什么事。”
“他才不是我大哥。”荣耀急了,“那人自甘下贱,又被我父亲从族谱除名。我才是侯府的嫡长子,你们还是不是我的朋友?”
“是,是,是,我们当然是你的朋友,这不是替你着急吗?”那人嘻皮笑脸,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根本没把荣耀当成朋友。
墨九朝荣直挑眉,荣耀这是在找死。
那挑事的人又道,“这几年那个人在王府后院独宠,也没为难过你们。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很受瑞王看重,就冲这一点你们也要拉拢他。”
荣耀像是很不乐意,“他一个雌伏的男人,谁稀罕他帮衬。说这些扫兴的话做什么,来,喝酒!”
接下来是酒杯相碰的声音,还有那些女子发嗲痴缠的娇媚笑语。荣耀左拥右抱好不惬意,那陪酒的公子亦是一脸的享受。
突然画舫里上来一个人,蒙着面纱看不清楚脸。她所到之处,只见船上的人一个个地软软倒下去。
“发生什么事?”荣耀听到动静刚站起来,身体一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