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笑声戛止,因为她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在身下,那个压着她的人正是刚才她戏弄的人。
“上面有人,是这样吗?”
第35章 偷香
男人和女人的重量不一样, 他再是支着身体没有全部压在她的身上,但那种强大的逼迫感令人心肝乱颤。
她有想过他们会打闹会玩笑,却从未想过他会这样。
他的脸是易容的脸, 唯一真实的是他的眼神他的唇。他的眸暗如夜,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力量将她包围,她开始头晕目眩。
“你…你不会是想来真的吧?”她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你一直在引诱我吗?”他的声音低且沉。
她哪有。
“我没有啊,我哪有。”她眼珠子乱转,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小手下意识推他,没有推开他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和想象中的一样精瘦,她心咚咚跳着。
这下轮到他浑身僵硬,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言行大胆惊世骇俗。他的人生如刀尖舔血, 本就荆棘遍布。为何他会贪恋这样的感觉, 甚至想抓住更多。
酒气上来, 她似乎不仅有了色心,还生了色胆。“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和瑞王, 真的是那样的关系吗?”
一语出,空气瞬间冷到冰点。他慢慢抬起身体,颇有居高临下之感。眼皮慢慢覆下,盖住满目的幽光。
她双手一摊,调侃道:“就知道老天没这么眷顾我,像我这样的人…”
“不是。”他突然来一句。
“啊?真的假的?”她心下一喜, 如果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有些事情其实她是可以想的。“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 都是他用来迷惑世人的挡箭牌。你说他到底要做什么?后院弄几个别有居心的女人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头上戴一个喜好男色的帽子?”
“你想知道?”
她拼命点头,两眼晶亮。
天家贵胄癖好多, 是人都会好奇。
“不告诉你。”他长腿一收,从她身上下来,优雅地躺在外侧。听到她哇哇乱叫之后,唇角流露出难以察觉的笑意。
墨九心道这孩子变坏了,当真是近墨者黑。
她往他身上一扑,双手假装掐住他的脖子,“易白,你学坏了。你快告诉我,快点告诉我,否则我就…”
“你会怎样?”
她作出凶狠的样子,“我就把你给强了!”
气氛再次变得微妙,他唇角的笑意隐去,表情变得古怪而难懂。她连忙松开他,一下子退到床里。
“开个玩笑,我不是那样的人。男女之爱,你情我愿才有乐趣。我今天喝多了,失态了,你别放在心上。”
“好。”
他今天可能也喝多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样的举动。刚才听到她说要强自己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有些期待。
“阿九,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方便说,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告诉你。”
“没事,谁还没有一两个秘密。你不方便说肯定有你的苦衷,等以后你想说了,你再告诉我也不迟。”
谁没有秘密,比如她。
他们还没有到生死相交的地步,各自保留是人之常情。既然他和瑞王是那种关系,说明他才是瑞王的第一心腹。
瑞王身体有残,已失了储君之争。不知道他们谋划的是什么,或许会扶一个傀儡上位。这些权谋大事,她并不是很想搅进去。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刚才她好像有些过界了。
墨九慢慢躺回去,感觉身边的人呼吸又匀又淡,再一摸自己跳得厉害的心脏,感慨他是多么的冷静克制。
方才他说不是两个字时,她的心就乱了。千般思绪万般无解,像她这样的明天都不知在哪里,有什么资格招惹别人。一把用被子拉住头,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睡觉吧。
约摸半个时辰后,外侧那人始终没有动静。她拉下被子,大口喘着气。有些事情还真是不能想,越想越心动。
她轻轻凑过去,他已经睡着。
易过容的脸实在称不上英俊,她有些想偷个香都不知从哪里下嘴。鬼使神差般,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
如触电般,一下子流窜全身。
她自己都被吓得不轻,像做贼似的赶紧回到原位。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敢动,好半天才微微放松。
这下更是睡不着了。
黑暗中,闭着眼睛的男人缓缓抿起唇,用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
*****
眼看着第一场冬雪已至,墨九和荣直这对假的薛氏夫妇再留在侯府有些说不过去。韩氏那边一拖再拖,最后干脆称病。
韩氏这一病,二房就出事了。
荣老二续娶的妻子汪氏被人掉进冰冷的池子,大夫说在水里泡得太久寒气侵体伤了根本,以后恐难有子嗣。
不等汪家人发作,荣老二就许诺以后定将庶出的长子记在汪氏的名下。汪氏自然不甘,哭闹着说自己是被人推下水的。
这一查,就查到二房一个粗使婆子头上。那婆子原是薛氏带来的陪房,被荣老二一审,把墨九和荣直咬出来。
墨九听到消息的时候,才知怪不得韩氏装病,原来在这里等他们。
汪氏哭得那叫一个可怜,荣老二脸皱成一团那叫一个愤怒。拖着病体的韩氏一脸痛心,抹着眼泪安慰汪氏。
“薛家嫂子,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也说了,我们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
那粗使婆子被荣老二踢了一脚,道:“二夫人,你嫁给二老爷,抢了我们姑娘原来的位置,这是深仇大恨!”
墨九眯起眼,盯着那粗使婆子,“这是你说的,我们夫妻二人和二夫人可没有仇怨。我们是来讨回华儿的嫁妆,二爷娶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韩氏用帕子按着眼角,“我原想着赶紧给你们把嫁妆收拾出来,没想到前段日子操持的事太多,一下子居然病倒了。你们再是有不满,也不能拿老二的媳妇撒气啊。可怜她伤了身子,以后都难再有身孕。”
汪氏又是大哭,目光恨恨地看向墨九和荣直。
墨九可不是什么善心人,侯府的这些破事她不想管,但如果扯到她的身上,她可没那样的好性任由别人泼脏水。
既然不要脸,那就干脆丢个大脸。
“二夫人,我们对你没有半点不满。你和我家华儿一样都是可怜人,好端端的姑娘家嫁进这虎狼窝里,被人算计着无儿无女生生地熬死了。”
汪氏惊愕,一时间忘记哭泣。
韩氏和荣老二对视一眼,当下沉脸,“薛太太,这些话不是乱说的。前头老二家的身子不好,老二为了怕她难过,膝下连个庶出的子女都没有,就怕扎她的眼。”
“扎她的眼?我看是扎侯夫人的眼吧?”
墨九这话一出,韩氏脸色大变。
汪氏又不蠢,眼神在自己丈夫和韩氏之间来回看,面色变得越加惨白。她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荣老二惊疑不定,目露凶光。
墨九微笑,“你们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这么多年暗度陈仓,为了就是你们的儿子。侯府的爵位和我们夫妻无关,我们犯不着趟你们家的浑水。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要的东西你们敢不给,那到时候我会说出什么话来,可就由不得你们。”
韩氏捏着帕子的手死死掐着,荣老二铁青着一张脸,对墨九起了杀了。但是荣直往她前面一站,他立马泄气。
汪氏已经惊愕到失语,不敢置信地张着嘴。
墨九道:“二夫人,我是看你可怜。不想看到你和我家华儿一样蒙在鼓里,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的枕边人是个什么东西。”
被人当众扒了脸皮,韩氏的脑子嗡嗡作响,她拼命忍耐着才没有晕过去。她原以这种事情只要不认,别人拿她没有办法。
谁知墨九接下来的话,粉碎了她的侥幸。
“你们的事我猜侯爷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的,可能他觉得头上有点绿生活才更有意思,居然一直隐忍不发。我当真是佩服他,毕竟不是哪个男人都愿意当绿王八的。”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拉着荣直出了二房。
后宅的算计,墨九实在是有些厌烦。
“我最讨厌后院的这些破事,什么妻妾嫡庶相争你算计我我算计你,那些个阴谋诡计简直令人发指。我还是喜欢简单的生活,一夫一妻相亲相爱不好吗?”
“世人大多贪心不足。”
“是啊。”她感慨,“欲壑难填。如果我是后宅里的女人,我可不管什么名声更不管什么贤良,我自己要是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纳妾什么的想都别想,和离都不可以,我宁愿做一个寡妇。”
他先是不解,尔后明白她的意思。
她朝他眨眼,“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寡妇,可比当一个贤惠大度的主母强。”
他有些无语,黑着脸,“你想得可真多。”
“不想多点不行,我无依无靠的,要是自己再不多想点,只怕哪天死了都没有收尸。”说到这,她似乎有些伤感,指不定自己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