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唯情绪酝酿得极快,不过一个低头的瞬间,待她再抬头望向周翰墨,眸底已经凝着一层水雾,眼角嫣红,要哭不哭的样子,楚楚动人。
周翰墨微微皱眉,看着她,“怎么回事?”
叶榕婷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江初唯抢先,白玉般剔透的手指轻轻一指,薄唇轻启,带着点鼻音,柔柔弱弱,娇娇气气,“德妃姐姐推我。”
叶榕婷脸都绿了,“本宫哪儿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江初唯水眸一眨,委屈极了,“姐姐这是作甚?敢做不敢当吗?妹妹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江初唯,你讲点道理行吗?”叶榕婷要气疯了,憋得脸红脖子粗,“每天就装可怜扮无辜,你不累吗?”
江初唯心里冷笑:赶巧了,这些都是狗皇帝宠出来的,你当他的面说,不就是打他的脸吗?
果不其然,周翰墨眸底骤现冷色,轻飘飘地睨了眼叶榕婷,便让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地上多凉,敏贵妃快起来,可不能冻坏了。”柳柔雅亲自下座将江初唯搀起来,一言一颦端庄又得体,“陛下这会儿来蓉西宫是想大公主了吗?只是大公主今儿在昭芸宫玩了一天已经睡下了。”
“睡下便罢了,”周翰墨每每看到柳柔雅都会想到沈惜音,他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起来,关心道,“皇后夜里就不要绣花了,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柳柔雅微微一笑,“偶尔想起来绣几针,不碍事的。”
这两人突然演起夫妻情深,看得江初唯很尴尬,明明心里都清楚得很,却还要装腔作势。
“敏敏摔疼了吗?”周翰墨跟柳柔雅寒暄完,转头问江初唯。
“疼,”江初唯将擦红了的小手伸过去,忽闪着大眼睛撒娇,“陛下给吹吹。”
周翰墨看她半晌,最后竟然真的低头往她手心吹了一口气,“好些了吗?”
江初唯歪着脑袋甜甜一笑,“不疼了。”
天真得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站在他们中间的柳柔雅默默地退了两步,叶榕婷偷偷翻白眼:狐媚子!
周翰墨微皱的眉头松动,弹了一下江初唯的额头,呵责却带着宠溺的意味,“生了病不在昭芸宫歇着,夜里还跑来蓉西宫做什么?”
江初唯捂住额头娇嗔一声,“陛下~敏敏只是夜里有些饿了,想吃齐美人做的夜宵,便过来接她回家而已。”
“馋嘴,”周翰墨又轻轻点了点江初唯的鼻子,“既然都饿了,那就将人领回去吧。”
江初唯欢喜地福了福身,“多谢陛下。”
离去之前,江初唯最后瞥了眼叶榕婷,尽是得意。
碍于周翰墨在场,叶榕婷还不能发作,只是咬牙瞪了回去。
狐媚子,你给本宫等着。
出了蓉西宫,江初唯拉着齐美人一同坐上步辇,虽说齐美人已经换了新的宫装,但身上仍带有淡淡的血腥味。
江初唯在殿里就闻到了,她拍了拍齐美人的手背,“疼吗?”
齐美人温顺地垂着眉眼,“不疼。”
她早就习惯了。
“你气我吗?”江初唯又问。
齐美人吓一激灵,抬起头,神色惶惶,“嫔妾不敢。”
“不用紧张,”江初唯摁了摁她的肩头,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德妃有皇后娘娘那座大靠山,而且其父还是户部尚书,就算我将陛下找去撑场子,我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嫔妾知道。”这些齐美人心里都清楚,她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不过你放心,”江初唯握住齐美人的手,“来日方长,至少我会帮你抢回大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昨天求营养液求了个寂寞。
小天使们理理我呀。
来来来,给大伙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第22章 使诈
江初唯从蓉西宫护回齐美人,给叶榕婷气到不行,还以为她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却没想她却消停了好几日。
倒是太医院那边忙得个脚朝天,背着药箱一趟一趟赶去蓉西宫,江初唯问过章卿闻才知,原来是大公主从昭芸宫回去后高烧不退还说胡话。
现下宫里人都在传是昭芸宫有邪祟缠上了大公主。
章卿闻不无担忧地主动请命:“微臣可去蓉西宫一探究竟。”
“大可不必。”江初唯懒懒地靠在软榻上,抬眼望去玥兰阁的方向,“蓉西宫水深,章太医不用管,只要顾好温姐姐就行。”
“娘娘,人言可畏,如若温淑仪有事,只怕陛下……”章卿闻顿了顿,斟酌了用词,委婉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初唯掩嘴轻笑,眉眼间却是一派冷色,“章太医所言甚是,本宫自会好好思量,你先下去吧。”
前世,温诗霜小产,周翰墨就是如章卿闻所言,不分青红皂白地定了她的罪。
章卿闻还想说什么,但江初唯态度坚决,他也没办法,退到殿门口,江初唯喊住他,“章大哥,温姐姐就拜托你了。”
“医者父母心,娘娘无需担忧。”出了前殿,章卿闻迎面撞上从宫外回来的香巧,见她抱了一盆叶子几乎凋尽的栀子花,他愣了愣,问:“香巧姑娘,这是?”
香巧如实道:“前些日子下雪,御花园的栀子花都快冻死了,娘娘瞧着心疼,便命奴婢将它们搬来昭芸宫。”
章卿闻若有所思,“贵妃娘娘吗?”
“是啊,”香巧小心地拂去栀子叶上的碎雪,小声道,“小姐未入宫前最喜欢栀子花了,她还说第一次见到章太医的那天,江府的栀子花盛得特别好看。”
“原来她还记得。”章卿闻喃喃道,方才还轻拧的眉梢漾出浅浅的笑意。
“小姐重情义,自是记得的。”香巧福了福身,“章太医慢走,奴婢先去忙了。”
章卿闻点了点头,望向江初唯的寝殿,自言自语道:“不管她记不记得,只要我记得就好。”
“小姐,栀子盆栽都搬回来了。”香巧从外面进来,生怕一身寒气过给江初唯,便自个儿站得远远的,“话也说给章太医听了。”
江初唯见她双颊都冻红了,心疼地伸出手唤她,“过来烤火。”
香巧听话地挪过去了些,江初唯又塞给她一个手炉,喟叹道:“你就是太懂规矩,这才总是委屈自己。”
“奴婢不委屈,”香巧捧着手炉蹲到江初唯跟前,“只有小姐过得好,奴婢怎样都可以。”
闻言,江初唯鼻头突然一酸,很想哭。
前世她死的时候,香巧一定很难过吧?
江初唯俯身趴在香巧的肩头,轻轻地问道:“香巧,我是不是太心机了?章大哥那么好的人,我却还要利用他。”
“不是利用,”香巧闻到江初唯身上淡淡的药味,“小姐只是为了活命,章太医不会怨小姐的。”
“但愿吧,”江初唯默了半晌,打了个哈欠,“我乏了,想睡会儿,等用饭再叫我。”
之后几日昭芸宫人气极为寡淡,大皇子被禁在洢水宫不准出门,就连妃嫔去未央宫请安都绕道走,众人是有多远躲多远。
只因为邪祟传闻吗?
当然不全是,还有周翰墨的态度。
周翰墨先前娇宠江初唯,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陛下总是要去探望的,但这几日却守在了蓉西宫,甚至没理会怀有身孕的温诗霜。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昭芸宫这下怕是完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昭芸宫殿里却是肉眼所见的欢喜。
江初唯翘着二郎腿坐椅子上,磕着齐美人刚炒出的奶油葵花籽,水灵的杏仁眼满足地眯成一条缝,“狗皇帝什么意思,咱又不是看不懂,不就想我服软吗?门儿都没有,我巴不得他不来,我还可以偷偷懒。”
正在桌前作画的温诗霜一脸淡定,经过江初唯和秦子苓的轮番洗礼,她明显地已经融入其中,接话道:“不用写字,心情也好多了。”
“既然皇帝老儿都不来昭芸宫了,”秦子苓一本正经提议道,“那不如将院子都开出来种地吧?”
江初唯第一个举手反对,“万万使不得。”
静羽宫折腾了大半个月还是一块秃地,她可不想昭芸宫也被秦子苓霍霍了。
“娇娇不信我?”秦子苓眸子微眯,周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
江初唯嘴角抽了抽,反应贼快,“什么信不信?我只是心疼子苓姐姐,到哪儿都种地很累的。”
秦子苓半信半疑地睨她一眼。
江初唯心理素质过硬,眼神不躲闪,还朝她笑得甜蜜蜜。
“娇娇,昨儿个你又把景王赶走了?”温诗霜适时地转了其他话题,“我听人说他在门口蹲了好久。”
江初唯沉吟道:“德妃都盯上昭芸宫了,我还跟景王往来的话,指不定明儿又传出什么,我倒是无所谓了,但景王还是个孩子。”
“我看景王那孩子挺喜欢你的。”秦子苓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别的意思。
“宫里哪个孩子不喜欢我?”江初唯没多想,“要不是德妃这些天瞎折腾,大皇子跟大公主还不得天天往昭芸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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