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宗居然出现了神龙……”
“出现神龙有什么奇怪的,青风宗可是神君的住所。”
“神龙是祥瑞的象征,来年会风调雨顺吧。”
“……”
没等常婉回过神来,神龙又变成雪白的猫头鹰,飞过来想同常婉亲昵一下,就被拽住了脖颈。
男人垂眸看着雪归,目光冰冷。
雪归被他吓得一个机灵,扑棱着翅膀就想跑,偏偏被拽住了后脖颈,无能为力,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常婉。
常婉:“你别欺负它呀。”
男人看了看常婉,才慢慢松开手里的猫头鹰,他道:“你刚刚归魂,还不太稳定,不要动用太多的力量。”
常婉:“我什么事情……”
但看着男人掀起眼皮瞧过来的目光,常婉的底气又莫名的虚了不少:“呃……不用就是了。”
赶紧转移话题,“原来雪归是龙吗?”
“你为什么要把它变成猫头鹰呀?”
常婉问完忽然一怔,她不觉间想起了在孤儿院遇到少年的时候,她用雪给他捏了一只猫头鹰。
“……”
常婉沉默了一下,说:“你那个时候就……记得吗?”
楚长青想了想,摇头,“那个时候,不记得。”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软下来,“只是,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常婉杠精附体:“那我要是不喜欢呢?”
楚长青:“可是你很喜欢。”
常婉:“……”
常婉小声嘀咕:“你把人家好好的龙变成这个样子,你征得人家的同意了吗?”
楚长青侧眼看一边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雪归。
被他视线一对,雪归扑棱一下翅膀,大眼睛纯洁至极:“咕噜噜。”
完全一副毫无异议的狗腿子样子。
常婉:“……”
常婉不忍直视的把眼睛挪开,冷静说:“我发现我现在这个样子之后,好像能发现很多以前发现不了的东西。”
楚长青:“嗯?”
常婉:“我发现我房间里的东西好像都特别贵。”
当时灵魂虚弱,只是觉得这房间里的物件可能十分珍贵罢了,呆在房间里面比外面舒服,仅此而已,而如今突然变得很厉害,好像一下就能摸清楚了房间里的东西——
每一件都拥有着超凡脱俗的魂力,皆是强悍的补魂之物,每一件流落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她明白当初那个少年,为了留下她的魂灵,费尽了万般心机,甚至沾染了地狱火种,日日煎熬。
可是如今看这房间每一分都用尽心机的摆设,常婉怔怔的想,她到底还是,轻薄了他的苦心孤诣。
常婉忽然就觉得。
任性的献祭自己魂灵,让九玄珠浇灭地狱火的自己。
自私到了极致。
她只考虑到自己的心情。
却从未想过,她的离开,对楚长青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
楚长青:“怎么了?”
少女就在那里,柔软的像一株蒲柳,不再是沉默的身躯,她眉眼鲜活的站在这里,就是万般幸事,其他,半分不敢多加肖想。
“……”常婉抬起眼,眼圈红了。
沉淀了很久很久的情绪,忽然就要爆发了,楚长青大脑倏然一片空白,她……要哭了?
为什么哭?
是她觉得这里不好?是他无意间做错了什么?还是——
还是……
还是,此去经年,她醒来,只是与他告别吗?
想到这个可能的一瞬间,楚长青紧紧抿住了唇,漆黑的眼睛慢慢变得极其深沉。
然而下一刻——
少女扑入了他的怀中,湿热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衣衫,她声音哽咽。
“对不起。”
“让你等了那么久……呜呜呜,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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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祈祷
楚长青怔愣了一下。
怀里少女温香软玉, 他忍耐了一下,却终是克制不住,低头, 吻住了她的唇。
常婉抱住他的肩膀,回吻过去。
雪归用雪白的翅膀捂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偷偷看。
男人低头拥着少女,长发披肩, 眼神克制, 又极度温软。
这些年它在神君身边,虽然一开始是被强迫的,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在神君身边修炼的比在海里要快, 就躺平了。
而跟着神君的这十年, 雪归很清楚,神君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但如今, 虽克制,却终于不再那样压抑了。
这个吻很漫长,日光照进来, 照在两人身上, 一片岁月绵长的温软。
果然, 只有神女,才是治愈神君心疾的良药。
*
常婉舒舒服服的躺在摇椅上, 披着小毯子,窝在梨树下, 手里捏着一卷书。
她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这民间的话本, 看了开头就能让人想到结局,无非是才子佳人,洞房花烛那一套,看着就打哈欠。
奈何九洲这边好像只有这一套。
常婉未免开始有些想念楚哥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向披靡的故事。
冷不丁的,梨树摇晃起来,扑簌簌的梨花落了满地。
被撒了一脸梨花的常婉:“……”
她抬起眼,就看见雪归缠在梨花上,一张巨大的龙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常婉:“………………”
常婉:“你干嘛?”
雪归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尾巴尖指向了一个方向,然后尾巴尖尖下垂,一张龙脸摆出了一副超凶的样子。
常婉看它指的方向,是议事殿。
因为楚长青占领了九洲,又常常在青风宗久坐。
是以青风宗的地位在九洲也是水涨船高,青州也渐渐成为了九洲的核心地带。
虽然大部分事情都不需要请示楚长青,但有时候,他也会看看青州事务。
“……”
所以雪归这个意思……是楚长青他,心情不好吗?
常婉轻飘飘的飞到了议事殿。
她现在是真·身轻如燕,轻飘飘的,甚至有的时候,意念一动,整个人就瞬移了。
澎湃而强大的信仰之力,偏偏温柔又包容,它们似乎在她的身体里,又好像无处不在,她的身体和魂灵不会因为它们的庞大而受到半分伤害,又能以它们为触角,感知这世间万物,倾听黎民众生。
常婉在议事殿的屋顶上,听里面的传出来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水灾的事情在争吵不休。
“这民间水灾,理应顺应天道,我们修道者,不可逆天而为。”
“修仙既是修道,也是修心,水灾横行,百姓颗粒无收,满地饿殍,怎过的去心魔那关?”
“……呵呵,如果贸然插手,心魔那关过的去,逆天而行,天道必会降下天谴,到底是心魔难度,还是天谴易熬,孰是孰非,你自己心里清楚。”
“……”
常婉想,水灾?
民间居然发生了水灾吗?
她偶尔是可以听到一些百姓的祈祷,简简单单,无非是让她保佑此行平安,或者一些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她都顺势而为了,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可是水灾这种事,按理说祈求风调雨顺的百姓只多不少,为什么她却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常婉一直都没听到楚长青说话,议事殿里只有几位长老不停争吵的声音,似乎是几番辩论也难出结果。
最后,她终于听到了男人沉冷的声音:“你们喊我过来,就为了这件事?”
语气不耐,幽冷至极。
议事殿一下安静了,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冰冷的气息给镇住了,一阵毛骨悚然。
“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没有了。”
“没有就退下。”楚长青声音不耐。
长老们面面相觑,很想知道水灾这事到底如何定夺,但看楚长青眼底的不耐,还有身周缠绕不去的冷漠气息,也噤声不语了。
陆陆续续的人声退去,议事殿很快恢复了安静。
日头晒人,常婉在屋顶呆的不耐,但偏偏又不想走。
……所以水灾的事情楚长青到底要怎么做呢?
其实她现在也感不到什么晒人的灼热感,只是阳光刺眼的很,但是贸然下去,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男人看着空荡荡的议事殿,一身冰冷的玄衣,睫毛下眼瞳极其冰,他肩膀上有只纸叠的小喜鹊,朝着屋顶抬了抬小脑袋,两只小翅膀捂住脑袋,躺在男人肩膀上,小脚一蹬,一副要被晒化的样子。
楚长青冰冷的表情微微一变,夹着碎冰的眼睛慢慢融出了些许暖意,他伸出手指,小喜鹊乖巧的落在了他的指尖,他抬眼看了看屋檐,微微眯眼。
正被太阳晒的难受,琢磨着到底要不要下去的常婉就见天地间风云突变,本是灿烂艳阳天眨眼日光暗淡,漫天星辰覆盖天宇,一轮明月粲然生辉,日月轮转不过眨眼之间,恼人的阳光不见踪影,温柔的月华披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