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玖对邵远这煽情忆往昔的行为丝毫无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不发一语。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唐柒文的消息吗?”
见自己说什么叶玖都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邵远只得换了话题,可叶玖那一提到唐柒文眼中焦急的样子,毫无疑问的让他眼神暗了暗,一抹妒意涌上心头。
“看来,还是只有他能吸引你的注意,哪怕只是他的名字。”邵远苦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玖已经忍无可忍。邵远上次给她留下的阴影还在,只要是和他共处一室,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手心冒汗,心尖打颤。若不是知道他已经不行了,她可能连现在的镇定自若都装不出来。
“也没什么。”邵远很是不在意的说:“只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将会是我的禁/脔。”
“你什么意思?”邵远这话让叶玖害怕,什么叫禁/脔。
叶玖的怒气让邵远失笑,他起身,走到叶玖面前缓缓道:“就是说,唐柒文……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为了他守身如玉了!”
“你胡说!”叶玖瞬间爆炸,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站起身瞳孔紧缩的看着他,“邵远你胡说!”
“啧,果然是不信啊!”邵远被叶玖推了一个趔趄撞在墙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肆意。
“可惜这是真的!”邵远说着,手便朝着自己的内衫里掏去,随即拿出一个荷包。
“你知道吗,他到死都紧紧握着这个荷包,说是里面有你们的定情之物,可惜啊,仅仅三刀而已,他就软的跟滩泥一样,别说护着这玩意儿了,连呼吸都没了。”
看见那个荷包,叶玖的心就跟撕碎了一般,呼吸困难,眼泪更是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而邵远的话,更是将她的心一寸一寸地凌迟。
这荷包,是她那日去大理寺看他的时候从自己身上取下了给他的,就怕他在狱中被蚊虫之类的东西叮咬。
可是现在……
叶玖在邵远得意的笑中,颤抖着接过了荷包,荷包上面的血渍似乎有些烫手,更有些诛心,她努力地睁着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拆开了荷包,里面除了草药,还放着唐柒文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骗子!”叶玖看着那张纸条,糯糯的出了声。
说好的不负相思意……
叶玖怔怔的看着那荷包,半晌说不出第二句话来,那种窒息的感觉,抓着她的心一抽一抽的。
而她这个样子,邵远忽然有了快感,一种报复的快感。
唐柒文让他这辈子做不成男人,那他就要了他的命,强占他的女人,说来说去,终究是他邵远赢了。
约莫过来半柱香的时间,叶玖忽然不顾身边还站着邵远,将荷包连同那份情书揣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随即她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邵远。
“远哥哥!”
“小玖。”邵远瞬间被叶玖这个笑吸引,一瞬间似乎是回到了最初,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泪痕。
而就在他怀抱张开的瞬间,叶玖麻利的从头上摘下唐柒文送她的那根簪子,用力地插在了邵远的胸口。
在他惊愕的眼神中,叶玖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门外的罗宙听见里面的声音异常,踹开门就看见邵远倒在地上,而叶玖举着一把簪子准备刺第二下。
“主子!”罗宙一脚踹在了叶玖的胳膊上,簪子应声落地,叶玖也被他踹的偏向了另一边。
抱起已然昏迷过去的邵远,罗宙看了眼在地上傻笑的叶玖,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好里面的人,若是出了问题,唯你们试问!”说完,他便驾着马车将邵远送回邵府。
一众被留下来的小厮看着屋里那个抱着个荷包时而哭时而笑的疯女人,眼神复杂,最终几人商议决定,还是将她绑起来最安全,免得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见云洌在附近找不到叶玖的踪迹,楚云青便让他扩大搜索范围,顺便找人盯着邵远之前养了外室的那处宅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来告诉他。
“你是觉得邵远如果不会直接回邵府而是先去那边躲着?”沐婉儿看他近几日确实辛苦,起身到了杯茶递给他,然后站在他身后帮他揉着他的额角。
楚云青点头。
明日便是邺帝的生辰,满朝文武皆要出席,他邵远自然不例外。
况且明日之事是他们盼望已久的,邵远又怎会缺席。
随即他又不经意想到今日和邺帝接见狄族赞普时的情形,谁能想到,那人竟然真的会在这种时候单枪匹马地来上京城,而且为表诚意,他还带来了一批巨大的木马作为礼物赠与邺帝,要知道,马在狄族乃是圣物。
难不成,他真是来投诚的?
是他们想多了?
“王爷,有鹰书!”就在楚云青纠结的时候,管家抱着一只巨大的鹰进来。
见楚云青解下竹筒,管家抱着鹰回避,而楚云青看着心中的内容,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不会吧……”
嘟囔完,他便立马起身带着信去找了邺帝,都忘了给沐婉儿打声招呼。
*
罗宙驾着马车并未第一时间回上京城,而是在就近的镇子上找了个医馆给楚云青治伤。
医馆的大夫见他抱着一个华服男子进来,当即就说自己治不了,生怕自己惹上什么大人物。最后还是罗宙拿出剑来威胁他,他才哆哆嗦嗦地提邵远治伤。
但好在叶玖那根簪子是木头做的,所以并不锋利,纵然她使足了力气,邵远也只是皮外伤,失血过多,并未伤到心肺等要害。
拿了大夫给的金疮药,罗宙并未和邵远回上京城,而是直接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明日清晨直接动身去皇宫赴宴。
第100章 上京城风波(六)
晨曦徐徐拉开了生辰宴的帷幕, 布了三年的局,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皇帝的生辰宴又叫万寿节,往年都是举国同庆的节日, 今年却因为战乱原因便取消了。
万寿节的宴席分国宴和家宴,白日举行的是国宴, 是皇帝与给位王公大臣一同取乐,晚上则是家宴,参宴者大都是后宫女眷,亲王贝勒之类的皇室中人。
楚云飞在皇后宫中与雪贵妃一同吃了早膳, 又去养心殿批了会折子,才到了设宴的乾清宫。
而楚云青自接了鹰书去了皇宫,回来后便亲自与云洌去找了叶玖, 只可惜一夜无果, 而且他直到今天早上才在宫门外看见了邵远。
更可恨的是那厮看见他非但没有一点羞愧,反而笑着想迎上前来打招呼。
一晚上没睡,楚云青现在是焦躁异常,看见他的那张脸就觉得一阵恼火。
他走上去去,一把拎起了邵远的领口, “邵远,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做的。”
看他眼中猩红,深情激动,邵远知道他指的是唐柒文狱中遇刺丧生和叶小玖失踪。
不过他越是这样这样,就越是说明唐柒文是真的死了!
死的透透的了……
看着楚云青的手, 邵远努力忍住想要扬起的唇角,随即抬头,一脸无辜, “瑞王殿下再说什么,臣听不懂!”
“你还装蒜,我问你,刑部大牢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邵远没说叶小玖,怕被人听见败坏她的名声。
此时时间尚早,前来赴宴的人也稀稀拉拉的,一个个在轿子里看见瑞王与邵侍郎在一旁撕扯,纷纷放下帘子假装没看见,催促着轿夫匆匆地往里面走。
“瑞王殿下误会了,臣昨日一直待在府中,从未出过门,况且刑部大牢,也不是臣想进便能进的。”
邵远一脸的问心无愧,反手去扒楚云青揪着他领子的手,“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让瑞王如此不顾大局,不如说出来,看臣能不能为殿下分忧解难。”
“你……”楚云青刚要再说话,安王楚云辞骑着马,身后跟着随从姗姗而来。
“八弟,大厅广众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他拉着一张脸,似是很看不惯楚云青这种做派。
“五哥,他那日明明答应过我,我写信……”
“闭嘴!”楚云辞呵斥,“有什么事情宴后再说,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松手,与我一同进宫,先去见皇兄。”
在他的凌厉地眼神中,楚云青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还好心地帮邵远理了理衣服,才跟着楚云辞骑马离去。
邵远一直笑着,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才敛了笑,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弯下身来喘着粗气。
“主子,你怎么样!”罗宙立马前来扶着他。
“无…无事!”胸口的剧痛让他说话都不连贯,罗宙见他额头上已出了冷汗。但好在今日他在伤口处多包扎了几圈,所以纵然瑞王再使劲儿,血都没有浸透那紫色朝袍。
“时间还早,我们是否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不了。”邵远摇头,“今日之事至关重要,决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更不允许他有一点怠慢。
看着这巍峨庄严皇城,他摆了摆手,在罗宙耳边低语了几句。
“主子,这……”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瑞王殿下不是盟友吗,为何要将瑞王妃给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