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不错,沐婉儿逛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了,闻着那汤羹甜丝丝的味道,她破天荒地起身坐在了那边的石凳上。
见她要喝,流月高兴极了,连忙跑过去,舀出一小碗递给她。
莲子羹颜色清亮清香扑鼻,因为煮的时间恰到好处,稍稍有些粘稠华润。用勺子搅拌了下,沐婉儿舀了一勺入口,甘甜的味道立刻溢满了整个口腔,莲子的清香更是让人在炎炎夏日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这原本该是一道解暑养颜的圣品,可沐婉儿在入口后便觉得一股甜腻只冲喉间,让她只觉得恶心的慌。
“呕”她急忙侧过头,用手帕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王妃,你怎么了?”流云扶住她,很是担心。
“无事”沐婉儿摇摇头,“可能是天太热中了暑气,所……”
沐婉儿话未说完,便又是一阵干呕,看得出来她难受的确实厉害,眼中都有泪花再转。
“王妃”流云吓了一跳,让流月赶紧去请大夫,自己则是掺着沐婉儿回了房间。
“程大夫,王妃到底怎么了?”
见程岸诊完了脉,拿去沐婉儿手上的丝帕和垫腕的脉枕收入自己的药箱中,流云焦急地冲上来问。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程岸后退一步俯身道。见沐婉儿疑惑地看他,他笑了笑,“恭喜王妃,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当真?”沐婉儿惊喜地睁大了眼,嘴角不住上扬。
“王妃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应是怀孕有一个多月了!”
“太好了,王妃!”流云高兴地都快要跳起来了,“要不要派人将此事告诉王爷。”
“不了,等他回来我亲自和他说。”沐婉儿看着自己依旧平平的小腹,不由得伸手去抚了抚。
这里面,住这她和子渊的孩子,是她和子渊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见沐婉儿笑的灿烂,流云也替她高兴,流月送程大夫出去,顺便给了诊金。
“小姐,小姐,你现在累不累,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流月还在兴奋中,连好不容易改过来的称呼都给忘了。
“好了,我现在既不累也不饿,你也消停一会儿。”沐婉儿温柔地说。
这丫头自从送走了程大夫后就跟个陀螺一样在她眼前转来转去,只晃的他头晕。
流月失望的扁了扁嘴,然后又跪到在沐婉儿腿边,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小姐,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宝宝吗?”
流月只觉得神奇。她与流云是和沐婉儿一同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但其实情同姐妹。
因为夫人早亡,老爷又再未续弦,虽然府里的老嬷嬷有时候会告诉她们一些关于怀孕方面的事情,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遭。
沐婉儿正欲搭话,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流月连忙起身,整了整衣服,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王妃”阿忠行礼。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禀王妃,是叶饮膳求见。”
叶玖纵使与沐婉儿关系再好,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来王府也是要等人通传才能进去。
“快请她进来。”对于叶玖的到来,沐婉儿是十分疑惑的,毕竟唐柒文昨日刚会来,那丫头又是个重色轻友的,怎会舍得抛下夫君前来看她。
沐婉儿笑着迎了出去,结果在看清叶玖那状态的时候瞬间笑不出来了。
往日里总是古灵精怪,笑靥如花的人儿,现在居然面容憔悴,苍白无华,目光暗淡,隐隐看上去眼眶好像还是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玖儿,发生什么事了!”沐婉儿一把扶住她,很是担忧地问。
“柒哥哥被关进大理寺了,他们不让我进去,瑞王殿下呢,能不能让他想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叶玖语气中的祈求让沐婉儿听的心酸,她扶叶玖进去,倒了杯热茶给她。
“王爷今早就入宫了,估计马上就会来了,你先别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叶玖此时哪里能不急慢慢说,只能捡了重点告诉了沐婉儿。
“你的意思是,唐柒文是收到了子渊的信,所以才去的醉仙楼?”沐婉儿抓住了重中之重。
见叶玖点头,她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对一旁候着的流云道:“去王爷的书房取王爷的令牌来。”
“王妃,这……”流云为难,这王爷的令牌不比王府的令牌,若是王爷回来知道王妃私自动他的东西生气,那……
“无事,你取来就是。”若是楚云青生气,那就冲她来好了。
“婉儿,谢谢你!”叶玖拿到令牌,喜极而泣,“等我见我柒哥哥,我一定回原物奉还”
叶玖拿着令牌走了,沐婉儿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中一阵悲伤。
“王妃,你怎么了?”莫不是在为叶饮膳的事发愁?
“流云,我想静一静。 ”沐婉儿觉得自己此时心中很乱,乱到让她想怒吼一声。
她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怀疑其实就是事实。
她觉得她应该相信楚云青,可从现在发生的种种事来看,她的枕边人似乎是有事瞒着她,而且这事,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就是要掉脑袋的。
楚云青回来就看见流云流月守在门外,“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屋里。”流月道。
推开门进去,楚云青就看见沐婉儿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也不怕长皱纹。”他笑着道
“我把你的令牌给玖儿了。”沐婉儿道。
闻言,楚云青嘴角的笑僵了,倒茶的手顿了顿,随即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哦。”
“你不问她要你的令牌所谓何事?”
沐婉儿深吸一口气,“子渊,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亦或者说,这就是你的一个圈套?”
其实昨日他有看见楚云青让人送信给唐柒文,原想着可能是楚云青有什么话要传达给唐柒文,自己又没时间,毕竟皇上早就宣他今日要进宫陪安王。可听叶玖那么说,她知道,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为什么,你们不是知己,不是好友吗?”
沐婉儿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的默认。
“知己?朋友?”楚云青冷笑,“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在人家眼里,我只不过就是个人家平步青云的一个踏板罢了!”
他看向沐婉儿,眼中满是温柔,“婉儿,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还是别管了。若是你平日里无事,就让流云她们陪你去岳父家坐坐。”
楚云青急着转移话题对我样子让沐婉儿心凉了一大截,“子渊,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和安王他们是一伙的。”
见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明显就是默认了。
“这又是为什么,皇兄待你那样好,你知道,安王野心勃勃,欲取陛下而代之,你跟着他就是谋逆,是要杀头的。”
沐婉儿以为楚云青这次又要沉默,可他在听完沐婉儿的质问后,却忽然问她,“婉儿,你当真觉得皇兄待我是好吗,你当真不曾听到过外面的一丝传言吗?”
楚云青这一番话话问的沐婉儿哑口无言。这京城关于楚云青的传闻不计其数,有说他花天酒地的,有说他不学无数的,可她听的最多的,则是楚云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乃是当今皇上有意为之。
皇上表面上是宠爱瑞王,但其实就是用纵容将其养成一个废人,说皇上之所以会答应瑞王取商人之女,不是因为瑞王殿下坚持,而是因为沐婉儿背后没有势力,与瑞王无助,与皇帝无忧。
至于之前的阻挠,做做样子罢了!
可沐婉儿知道,这些只是传言而已,根本不可信。毕竟皇上可是把一半皇家暗卫的指挥权给了楚云青,怎么能算是不信任他。
“可那终究只是传闻,皇兄待你如何,你当真不知吗?”沐婉儿泪流满面,她不知道,她的爱人何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冷酷无情,六亲不认。
“是,他是待我好!”楚云青起身,走到沐婉儿面前,捧着她的脸道:“可是婉儿你知道吗,我的母妃,乃是死于太后之手,他之所以对我好,不过是替他母后赎罪罢了!”
楚云青这话说的很是伤情,让沐婉儿的心如针扎般的疼。
楚云青的母亲身份低微,不受先皇宠爱,连带着楚云青也不受待见,所以他的母妃,是他在那偌大的皇宫中唯一的温暖与眷恋。
可若说这事是太后做的,沐婉儿又着实觉得不可能,毕竟太后已经贵为太后,而楚云青的母妃则只是个太嫔,她们之间,着实不可能有利益纠葛或者摩擦,能让太后动杀心。
“子渊,这事究竟是真是假还未可知,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让自己后悔。”沐婉儿劝他
“不会有假,此事是五哥亲自查出来的,而且他还找到了当年服侍母妃的嬷嬷,怎会有假。”楚云青怒吼,当他听见母妃是被他们折磨致死的,他恨不得直接闯入宫去杀了那对狗母子,为母妃报仇。
“那若这只是安王为了策反你使得离间计呢?”沐婉儿还是不信,这事安王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间说,未免目的性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