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当真是好艳福啊!”正在雅志愣神之际,井姹的身影,却是从柳树后走了出来,一脸打趣的盯着男子。
大哥?听得井姹的称呼,盛蕾顿是满头黑线,顿时掐灭了结亲的想法,之前在刘府婚宴上,她还曾听其他官眷闲谈,这盛安侯的长子赵雅志,于今年三月定了亲事,这婚期就定在寒月时,如今距此,这不过是两三个月光景,她这老婆子都知道的事,她就不信杜斐斐不知道。
“小妹,勿要取笑哥哥了,你既与杜小姐关系甚好,便麻烦你将这个交还给杜小姐,我已有婚约在身,并不能接受杜小姐的心意。”赵雅志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朝井姹说完之后,又将手上的帕子递到井姹面前。
“这落花有意,却是流水无情,知道大哥是个痴情人,看来这恶人只能让我来做了!”井姹一脸遗憾的接过手帕,还是揶揄了赵雅志两句。
“多谢小妹!”赵雅志明显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即和井姹又是闲话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去。
井姹目送赵雅志离开之后,脸上笑容消失,目光落到了手中的帕子上,紧接着环顾四周,蹲下身去,拾捡一颗石子,将其搁在帕子上,包裹好,随即一甩手,将帕子一丢,丢在旁边的湖里,水波顿时泛起涟漪,将帕子吞埋于水中,待彻底不见帕子踪迹之后,井姹这才转身离去。
盛蕾将此一切,自然都看在眼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赵雅志便是井姹用来,钓杜斐斐上钩的鱼。
这么明显的伎俩,也只有的杜斐斐这个蠢的毫无心计憨货,这才这般轻易上钩。
盛蕾顿时觉得脑壳儿都疼了,这蠢便算了,还是个不听话的,当真是,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盛蕾摇了摇头,抬起脚步,本想跟上井姹,过去看看她的所行所指,只视线远远落在远处迎上井姹,一脸笑意的挽上井姹的杜斐斐时,盛蕾脚步顿滞。
罢罢罢,她还是不要上去给自己添堵了!
回了后院,思绪良久,终是下定了决定,手书一信札,让张嫂托于司安氏,而后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前去辞行,便回了卧房而歇。
虽说有些失礼,可也算是出于本心的任性一回。
待再度醒来时候,已是夜染银霜,月华沁空,盛蕾伸掌揽月,唯一缕清风滑落指尖,空空荡荡。
不过,井姹已认祖归宗,再留居在杜府,也不太合适,宴请之后,便随盛安侯夫妇归去,这倒是让盛蕾心中宽慰几许。
随后几日,这日子便进了九旬,杜温瑜也自国子监归府,紧接着便是科考,杜温瑜是钟氏之子,虽说其一向对自己尊敬有加,可不知为何,盛蕾总是和杜温瑜亲近不起来,对此事,自然是做了撒手掌柜。
不过如今杜府是刘子惠掌事,且杜修然再侧,有其夫妇二人,杜温瑜也算是平顺度过了科考三日,虽说回来之时,一身疲惫模样,但身体底子在那里,并未生病,杜嘉石自然还是呆在儒训院中,一直未曾回府,倒也让盛蕾极为省心。
唯一让盛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就几日的功夫,这杜斐斐就像是转了性子一般,恭顺温良,日日在房中,不是绣花便是看书,若不是其教养嬷嬷,截获了几封杜斐斐和井姹之间的传信,盛蕾还真以为杜斐斐被人给穿了。
那井姹传过来的信中,明显夹带着由男子书写的情意绵绵,互诉衷肠之词,显然才是杜斐斐改变的根本,只被沉溺于浓情蜜意的杜斐斐,那里会知晓,这一切只不过是井姹的手段罢了。
盛蕾劝说无力,只能将李嫂派到杜斐斐身边,已防止杜斐斐做出出格的事来。
第45章 没有权力阻止杜鹤
“老爷,老夫人,二少爷高中了,高中了,是榜眼。”九月十六,正是出榜的日子,杜鹤罕见的留在了府上,等候消息。
快晌时,这才见齐拐子满脸高兴一瘸一拐冲了进来,而其身后,跟着正是官家报喜的人。
“中了!温瑜你你中了,老天有眼,当真是是老天有眼啊!”杜鹤猛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满脸惊喜模样的望向杜温瑜,感叹之下,更是热泪盈眶。
“温瑜,恭喜你了。”盛蕾望了一眼杜鹤激动模样,并不置可否,朝杜温瑜道了一声喜之后,便再度望向齐拐子,“齐拐子,那表少爷呢?”
“也中了!玉宸少爷是……”齐拐子应声回答,只说到时,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杜鹤,声音也是低了几分,“是状元。”
“倒也不错!”盛蕾脸上闪过几许笑意,随即转头,望向张嫂,“张嫂,拿上我房里备好的东西,然后去司府走上一遭。”
“是,老夫人。”张嫂,自是领命,往后院回转。
杜温瑜听得盛蕾细语,眼神顿时一抹复杂情绪,只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盛蕾视线转到了齐嬷嬷伸上,并朝其伸了伸手,“嬷嬷,拿来吧!”
齐嬷嬷闻言,从袖袋中抽出一长盒,然后递到了盛蕾的手里。
“这是一只宣笔,我让修然寻了好些地方,才寻到,备了好几日了,今日总算能送出去了。”盛蕾将笔递到杜温瑜跟前,一脸和善。
眼角余光瞟到杜鹤似见了鬼一般,不敢置信的模样,于内心却是冷笑了一声,这杜温瑜好歹也算是他儿子,这表面功夫总得做做,反正也不过是些个银子的事,她盛蕾现在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多谢娘亲!”杜温瑜愣了一下,随即一脸一脸孺慕的表情,恭敬的将盛蕾递过去的笔,双手接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生疏,去吧,官家的人还等着给你这榜眼郎贺喜呢!”盛蕾又是笑了笑,望着等在门外,前来的传信的官家,向杜温瑜提议道。
“我这边去。”杜温瑜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你们也不必伫在这里,陪着我这老婆了,这待会状元游街,想来应是十分热闹,修然你带着子惠和冠玉,凑个热闹,这些日子,可是累着子惠了。”盛蕾又望向一旁的杜修然和刘子惠,向其说道,说完之后,盛蕾又想起一人来,又是补充了一句,“把斐姐儿也带上。”
“娘,你放心,此事交给儿子便是。”杜修然保证的应声道,说完,又是顿了一下,“娘您要不要也去瞧瞧?”
盛蕾虽然也心痒痒,可她现在这个身子骨,可是经不起折腾,再说,这状元是大哥的儿子,她若是想看的话,上司府便是了,这热闹,还是不用凑了。
“我清净惯了,就不去和你们凑这个热闹了,你们玩得尽兴便是。”
“娘……”杜修然还想再劝,却被身旁的刘子惠拉了拉衣袖,低声提了一句,这才让杜修然放弃了念头。
刘子惠劝服了杜修然,接声向盛蕾提议道,“娘既然不肯去,那囡囡就留在您这里,陪你斗个乐子。”
“子惠有心了!”这个提议,盛蕾自然接受,事情便这么说定,下午时,杜修然便领着一家子,出门而去,盛蕾在屋里陪着囡囡,倒也是别有一番自在,至于杜鹤,自然早已不见了踪迹。
等杜鹤再次在府上出现时,已是第二日黄昏了。
“司氏,你给我出来!”醉意熏熏以致于说话更是口舌不清的杜鹤,脚步踉跄的冲进了正院,虽然醉着,但有了前车之鉴,倒也没贸贸然闯进屋内,而是站在院子里插着腰,朝屋内吆喝。
屋内这会,盛蕾正听着冠玉摇头晃脑的背着书,被这一叫唤,顿时皱了眉头,吩咐齐嬷嬷将冠玉暂且带了下去,这才往门外而去。
“杜鹤,你又发什么疯了!”见杜鹤醉得一副眼睛都睁不开得模样,盛蕾顿时没了好气性。
“你,你不是瞧不起我嘛,今儿个,我就给你看看,什么是男人。”杜鹤眯着眼睛,望着盛蕾,龇着牙朝盛蕾笑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文书,晃晃荡荡的就往盛蕾的方向而去。
李嫂见势不对,就要挡在盛蕾的跟前,却被盛蕾示意退了回去。
只杜鹤,醉眼昏花,便是走到盛蕾跟前,手上的文书一递,却是递不到盛蕾跟前,杜鹤眉尖一挑,嚷嚷开来,“你拿着啊,难道是怕了,不敢看了!”
盛蕾被杜鹤这举动,是搅合的满头雾水,伸手自杜鹤的手里,将文书抽了出来,放到眼前一看,却是惊了一下。
这杜鹤要自己拿的竟是一纸任职文书,长宁大夫,这可是从四品官,要是她记得没错,之前杜鹤虽有官职在身,那也只五品而已。
如今闲赋了大半年,竟然还升职了,着实让盛蕾惊讶无比。
“你以后你得了诰命,就…就了不起,睁大了你的眼睛看看……清楚,爷这官才是实打实的官。”杜鹤倒是看到了盛蕾惊讶表情,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来。
这大半年,在盛蕾面前,可把他憋屈坏了,如今得了势,自然是要在盛蕾跟前好生炫耀一番。
“杜鹤,倒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般本事,当真是失敬失敬。”盛蕾只一瞬,便将惊讶的表情收了回去,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望着杜鹤,虽是恭维之语,但明显是嘲讽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