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眼神一闪,嘴角微微抿了抿。
廊下竖着耳朵听屋中动静的杨嬷嬷暗自一笑,给身边两个握着棍子的粗使丫鬟使眼色:“都给我把远门盯住了。若是再有人敢夜闯,就打断她的腿!”
第4章 兼祧之妻(4)
第一只恶毒女配
虽是不情不愿迎娶了叶秋月,但不可否认的是,叶秋月是个合格的妻。柔顺体贴的脾性,落落大方的行事做派。
说句公道话,就行事做派来说,她确实比兰若更适合做一房主母。
摇曳的烛火随风微动,屋内下人垂头敛目,贴着墙边退下去。
一身亵衣的谢霖走上前打横将丸子抱起。灯下看美人,朱唇秀目,肌肤赛雪,无一不美。谢霖眼神闪了闪,掀起纱帐将人压在了身下。
心中有些别扭,身体的愉悦却是骗不了人的。女儿家馨香柔软的身子和任由摆弄的乖顺,差点没叫初尝滋味的谢霖迷失心智。谢霖只觉得阵阵叫人心口发麻的愉悦,让他根本罢不了手。若非丸子啜泣着喊累,他当真要压着人无休止地闹下去。
一直闹到三更天,屋外杨嬷嬷小声地问了,他才舔着唇讪讪地放开了人。
“世子爷,”杨嬷嬷贴在门边,听屋里动静久久不停忍不住劝诫,“少奶奶初次承欢,不能过了火,还请世子爷怜惜。”
他低头看了一眼丸子,床榻上被他娇弱的女子眼圈儿都红了。
她赤.裸地仰躺在榻上,肤色泛着被狠狠疼爱过的粉。发丝被汗水濡湿,一缕贴在颈侧一缕黏在嘴角。似乎茫然不知所措,丸子睁着红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看他的模样,仿佛娇花吸足了雨露,欲滴得谢霖差点没绷住又覆身上去。
深吸一口气撇开眼,谢霖才勉强将这股冲动压下。
门外的询问声还在,杨嬷嬷絮絮叨叨地请他多怜惜,谢霖又瞥了一眼丸子,骤然起身去了净室。
约莫一刻钟后,他亲自去外间儿开了门。
杨嬷嬷领着下人在门外候着。门外提着热水的,捧着器皿和换洗衣物的下人低着头,不敢看到衣衫不整的谢霖。
杨嬷嬷做了个手势,便低眉顺眼地进屋去收拾。
下人们训练有素,收拾起来十分利索。一炷香,内室和床榻上便焕然一新。丸子人伺候着在净室梳洗,谢霖敞着亵衣散发坐在榻上,回过神后心情有几分复杂。
原本打算敷衍了事的谢霖,没料到自己沾上丸子后竟撒不开嘴。
谢霖手中拿着一本书,翻了三四页看不进去。心里乱糟糟,一会儿回味刚才滋味儿,一会儿想起沈兰若泫然欲泣的脸。两番交缠在一处,他烦躁地将书丢一边,翻身上榻。
丸子是这个时候洗漱好回来。
屋里下人退下去了,她换了身干净的衣物顺着床脚往上爬。世家规矩,夫妻两共枕眠,按规矩,妻子是该要睡在里侧的。
丸子按规矩就慢吞吞地往里侧去。不过期间因为动作太笨拙,不免会蹭到谢霖些许。初尝滋味的谢霖身子僵了僵,笔挺地躺着不动。
纱帐外灯火摇晃,昏暗的空间彼此身上的气息都清晰可闻。谢霖等了许久,该爬到里侧睡的人却在小心翼翼地拉他的袖子,似乎想窝进他怀中。不过谢霖这会儿已经清醒了。想到沈兰若,他直接将袖子从丸子手中抽走。
察觉丸子还想扯,他开了口,拒绝的意思很明确:“快睡吧,夜深了。”
说罢,翻了个身背对过身去。
拒绝的意思很明确,丸子眨了眨眼睛,还是将自己一只手塞他手心。
谢霖犹豫了片刻,只当睡着了没察觉便没甩开。
翌日,丸子睁开眼,汀兰苑已经没有谢霖的身影了。贴身丫鬟直言,姑爷一大早便起身急匆匆地走了,连早膳都没用。
丸子于是打了个哈欠,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又躺下去。
再睁开眼,天色大亮。
谢家的长辈对新婚夫妇很是宽厚,谢家大家长甚至还当众打了招呼让丸子不必每日的晨定昏醒。丸子这般睡到日晒三竿,汀兰苑也无人说敢些什么。
而另一边,谢霖因昨夜失控之举心有愧疚,一大早便去了凝香院。
沈兰若昨夜一夜未眠。听下人说谢霖在外面等,她狠了心叫人拦着不准他进来。谢霖一看这阵仗就知她又跟自己呕上了。
顿时脸一黑,喝退拦他的下人,大步往内室走去。
按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沈兰若已经十六了,谢霖这般直闯沈兰若闺房是万万不合规矩的。但在谢家,能管的谢家二太太不曾出言管过。沈兰若虽坚持不叫谢霖成亲前碰她,却也没觉得这般有何不妥。
谢霖于是就保持着这习惯,至今没改过。
沈兰若一看到他,也不说话,眼泪倔强地流下来。
谢霖一看心里便是一痛,连忙大步上前。到底还顾忌着沈兰若的坚持,他没有将人揽进怀中,只在床榻的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神色略有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沈兰若不说话,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落。
谢霖没办法,只能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作势要递给沈兰若。这是他昨日出门会友,特地去玲珑阁一趟带回的兰花白玉簪。上回带谢家姊妹出门,谢家姐妹在选首饰,只沈兰若没提一句想要。不过谢霖时刻关注着她,自然知她看了这支簪子很久。
沈兰若略有迟疑地接过去。
谢霖看她不哭了,心里松了口气,“快打开看看,可喜欢?”
盒子打开,里头一支上好的羊脂玉兰花簪。
通体莹润的色泽,雕工细致,触手温热。这是她上回在玲珑阁看了好久的,不过因为价格实在是高,没好意思开口让谢霖买的那支簪子。沈兰若十分惊喜,她小心翼翼地合上木盒,刚哭过又想笑,一时间委屈巴巴地看着谢霖。
谢霖被她逗笑:“现在可以告诉我,又在为什么难过了?”
沈兰若张了张嘴,想说自然是昨夜……但一想,让去谢霖圆房的话还是她昨夜自己亲口劝他的,刚松开的心口又堵住了。
她扭过身,捏着帕子也不说话。
别别扭扭的,谢霖叹了口气:“兰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从来都清楚。娶叶家的那个女人,与她圆房,只是为了尽早生出长房的子嗣好迎娶你进门。”
他忍了忍,手放到了沈兰若的肩上。
平常很是忌讳的沈兰若这回没拒绝,谢霖知她惯来守礼矜持,自然不会做出唐突她的举动。他只是克制地拍了拍,复又轻言细语道:“你于我来说,是任何女子都代替不了的。这段时日确实煎熬,也确实苦了你。但无论如何,你该明白,谁也抢不走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叶秋月是长房的人,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沈兰若眼圈又红了,她自然知晓表哥心意,可她就是小气。
表兄妹俩说了会儿话,一旁红玉欲言又止地想插嘴。沈兰若又打开盒子看,这精巧的兰花越看越合心意。谢霖看她爱不释手,忍不住又笑。说是要亲手给她戴上。沈兰若红着脸让他戴。被他夸了几句美,顿时破涕为笑。
终于哄好了人,谢霖没有久坐,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沈兰若才起身告辞。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红玉到底觉得不甘心,趁机就跟上去。
凝香院在谢家的西园,离汀兰苑很有些距离。兼之沈兰若身份尴尬,脾气还清高,这院子寻常没什么人造访。红玉要说什么也不怕人听见,添油加醋地就将丸子在花园扇沈兰若巴掌的事情说给谢霖听了。
谢霖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红玉跺脚道:“表公子您又不是不知姑娘,她最是软和不过的人。在谢家这么些年,何曾与人有过龃龉?更别提口角了!”
想起丸子恭顺的模样谢霖有些不信,但一想,也不一定。
心头火起,他眉头拧得老高,就要进屋去亲口问一问沈兰若。红玉却赶紧拦住:“我们姑娘那性子,被大奶奶打了也不吭声。昨日回来,可是趴屋里哭了好久。奴婢想去找您求个公道,可姑娘说若是奴婢去找您便让奴婢走!往后都不必伺候她了!”
谢霖的眉头拧紧了,冷冷地看着红玉。
红玉哀求地看着他。
谢霖没说什么,只是拂袖而去。
丸子才用罢早膳去后院散步,一大早离去的谢霖这时候怒气冲冲地回的汀兰苑。
下人匆匆赶来说,丸子还挑了挑眉。
“姑娘,您快去瞧瞧吧。”来禀告的是叶家的丫鬟,“姑爷回来时脸黑得跟墨汁儿似的。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竟这么大火气……”
“他从什么方向来?”
从什么方向来这谁说得清。昨日姑娘跟姑爷圆房,他们一大早喜气洋洋的,哪里还注意谢霖从什么方向来。丸子看她支支吾吾说不清,便也没多问,转身回正屋。
人进了正屋,谢霖浑身冷气地坐在主座上,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冽地注视着丸子。丸子看了看噤若寒蝉的汀兰苑下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杨嬷嬷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