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 完结+番外 (躺春茶)
“你也知道的吧?师兄。”绫烟烟面白如纸,盯着姜别寒的眼眸,一字一句:“你的剑会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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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如洪,自分别后便再也没看到男女主人影,白梨被迫挤到栏杆旁,身旁站着个身着暗红僧袍的青年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纵身一跃,身影便消失在翻滚蒸腾的云雾中。
紧接着一朵巨大莲花绽放在飞舟底部,飞舟坠落的速度陡然一缓。
这和尚徒手撑起了整条飞舟。
平日温顺无害的飞鱼彩雀受了惊吓,凶态毕露,长着尖喙的鸟在白梨面前挤作一团,她头发衣服都被啄得乱糟糟。
“我的孩子!”一名妇人披头散发地尖叫起来,巨鸟将她怀里婴儿叼走了。
遽然间一道金光劈斩,从船头横亘到船尾,漫天一闪,残缺不全的飞鸟彩雀尸体宛若纷红骇绿,成了一地尸山血海。
雪白的身影如同一条雪亮的剑光,劈风斩浪,切碎漫天阴云。襁褓里嚎啕大哭的婴孩高高抛向半空,又被卷入一片迢迢月色白的袖中,如一阵轻烟聚拢,安然无恙地翩然落地。
“谢谢、谢谢……”妇人紧紧抱住自己孩子,哽咽得说不出话。
少年从容不迫地朝她微微一笑,扶着栏杆走过来,不忘帮助老弱妇孺赶走飞鱼彩雀,沿路都是道谢声,挥袖之间,阴云退散,让出一条道路,他就像一个事了拂衣去的正道少侠。
白梨站在原地,泥雕木塑一般望着他。
那个姓闻的小女孩被送走后,他也没有机会再出手,但为什么本应避开的劫难还是如实发生了?
她有一种前功尽弃的绝望感。
“白道友?”薛琼楼走到她面前,扫视着她的脸,她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瞪大眼睛看自己的模样显得很滑稽,“为何这样看着我?”
虽然知道这个人从眼神到笑容都写满了玩.弄与欺骗,可白梨瞪大了眼,也找不到他面上任何藏掖着谎言的蛛丝马迹。
“没、没什么,你来得真及时。”白梨随手理了一把毛毛糙糙的头发,“我们赶紧去找姜道友他们吧。”
薛琼楼宽大的袖底金光倾泻,冠带如雪白的蝴蝶在风中飞舞,微微侧头,凝视着那片沸腾的血云:“恐怕是来不及了,我先去解决那条鲸。”
“诶?你一个人?”
他笑起来像一缕无害的柔风,仿佛能扫去心头的仓皇无措:“你也不想我们都死在这条飞舟上吧?”
话说的没错,但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向上了?
白梨张口想说话,他扶着栏杆的手一紧,突然往前踉跄,整个人挨上来,满怀都是混着血腥味的兰麝香。
手心潮湿温热,翻过来一看,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
他受伤了。
白梨目光僵硬地下移。
血迹泼了一背,从肩头一线蔓延到腰际,沿着衣摆汩汩流淌,他却若无其事,不动声色。
甚至还出手帮别人。
“你来的正好。”薛琼楼面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中笑意森然:“有什么止血的丹药,能让我撑一会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瓜子饮料板凳已备好,开始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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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白鹭洲(四)
白梨没有想到他来找自己只是为了问药。
也许是劫难发生得错不及防又扑朔迷离,身旁又充斥着刺耳的尖叫彩雀的哀鸣,她脑袋嗡嗡,呆若木鸡。
薛琼楼幽黑如墨的眼眸凝视着她,袖袍在风中猎猎翻飞,“你没有带药?”
白梨遽然回神,手忙脚乱地在芥子袋里翻找,“有的有的,你等我一下。”
披着满肩满背的血迹,显然是不小的伤,但谁有这个胆子能让他这么狼狈?
他仰头囫囵咽下丹药,面色比衣服还白,转身朝船舷走。
“等一等!”白梨顾不上满手血,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袖子:“那里很危险,你又受了伤,别一个人过去!”至少先和男女主汇合啊。
薛琼楼脚步一顿,侧身勾起一个笑:“那你和我一起去?”
白梨愣住。
他难道还真想一个人上去扛?不对啊,只会搞破坏的反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舍生取义了?
薛琼楼盯着她:“你怕了?”
“如果你不嫌我拖后腿的话……”白梨手足无措,突然改口,一脸慷慨就义地提高嗓音:“薛道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们一起去吧!”
少女清澈的眼里倒映出他的身形,像湖光聚起皎洁月色。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往旁边一挥袖,袖子划过一道炫亮的光,一只正要张嘴朝着白梨啄过来的巨鸟劈成两半,一道血弧甩在地上。
“激你的,你别那么认真。”他脚步不停,留下一道背影:“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家伙!白梨后怕之余只想吼:都什么时候了还耍人啊!
雪白的身影踏风而起,犹如一缕轻烟在眼前消失,眨眼间又出现在庞然云海下。
平地起风雷,那道雪亮的白像凌厉电光,列缺霹雳,搅碎混沌云海,刹那间雪溅霜浮。
成千上万颗黑白琉璃子从他袖中洒出来,整整半片天穹,宛若流星雨划过苍茫夜空,拖曳着无数道或明或暗的长尾。
一道金线翩若惊鸿,在棋子间穿梭,眨眼间织成一张仿佛能包罗万象的巨网,朝着巨鲸兜头罩下。
血弧迸溅,一声咆哮震颤天幕,吼得众人肺腑翻涌。
绫烟烟已经撑不下去了。
姜别寒铁青着脸环视飞舟上的惨状。
“姜剑主!”
右臂被人猛地抓住,攥得死紧,老人枯瘦惊骇的脸闪现在身侧,白发如风中飘蓬,怀里抱着还未足月的孙女,抓着他的胳膊,如攥紧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
“……你就是姜剑主吧?是那天救了那对可怜兄妹的好人,求求你现在也出手救救我们吧……”
细若游丝的声音,却如声声惊雷炸响在耳畔,姜别寒脸颊一紧,半句话也没说,运起剑光一头扎入雷海沼泽中。
“等等,不能去……”绫烟烟一口血吐了出来,踉跄几步靠在栏杆上,又被人挤到一边,差点直接坠到海里,还是白梨破开重重人浪,及时赶到扶了她一把,又给她喂了粒救急丹药,她现在的用途就是个自动行走急救医药包。
整层甲板就像一只沙丁鱼罐头,水泄不通,三个幼弱病残被挤得前胸贴后背,白梨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才突出重围。
绫烟烟蜷缩在她怀里,呆滞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不能去,剑会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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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雷声轰鸣,若万马奔腾,每一丝水汽都缠绕着雪白电光,如游龙飞窜,流星四射。姜别寒一头扎进去时,巨网已经有了挣破的迹象。
脚下颠簸如蛟龙动脊。
硕大的眼瞳,直对着姜别寒,清晰地倒映出他颀长身影,衣袍在风中猎猎翻飞。
手中长剑在咆哮。
并非是战意昂然的嘶吼,而是困兽挣扎的哀鸣。
他不能杀这头鲸。
剑名长鲸。
上古孕育而生的第一头巨鲸死后,硕大无比的躯干形成了一片天成秘境,隐在三千小世界中,他的师父断岳真人一剑劈开这片小天地,集天地之精华凝练而成长鲸剑。
本是同根生,万物相生相克,他若斩杀巨鲸,长鲸便会沦为一把普通庸俗的剑。
名将暮年,美人白头,宝剑蒙尘,都令人扼腕叹息。
更何况是陪了他几十年、视若亲友的剑。
绫烟烟也知道,所以她方才宁愿自己死撑,也不愿让他直面这个困境。
脚下巨网正在一根根崩裂,有人扯了他一把,姜别寒偏过头,见身旁站了几个陌生修士,也是跟着来一起帮忙的,浑身浴血,很是狼狈,但目光熠熠:“你是巨阙剑宗的姜道友吧?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这张网困不了多久,方才那位道友看着好像也受了不小的伤……”
是薛道友吗?
姜别寒愣愣地想。
他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吗?他都去了,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
“姜道友剑术高超,定能一击毙命。”
姜别寒有些发愣。
一击……毙命?
砰。
苦苦支撑的棋子被炸得粉碎,巨网根根迸裂,巨鲸狂怒的吼声震耳欲聋,一名修士冲动之下扎了一剑,反倒激怒了巨鲸,猛一摆尾,云层掀起滔天巨浪,飞舟宛若浪头上飘摇的小船。
它想张嘴直接吞了飞舟!
满船人尖叫起来。
“那是巨阙剑宗的姜别寒吗?!他怎么愣着不动!”
尖叫声里传来这一声质问。
“姜剑主,救救我们!”
“我们都靠你了!”
起初只是一朵浪花,而后质问声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犹如山崩海啸将他淹没。
姜别寒神魂动荡。
飞舟底部,莲花正在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