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玉“啧”了声:“我们家五少爷这么勤奋刻苦,是准备将来考个状元吗?”
古言笙抬头,迎上古言玉悠闲自在的目光,他轻轻地嗤了声:“刚刚有丫鬟跟我说你要来,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可没有你的卫庭轩,你来干什么?”
顶着炎炎烈日好心好意跑来看他的古言玉感觉自己的心脏莫名地中了一箭,她走到古言笙书桌前的雕红漆木椅上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给自己扇风,道:“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古言笙呼吸一窒,这女人自他记事以来都只会想一个
人,那就是卫庭轩。
他才不信她的鬼话,哼道:“我可不是卫庭轩,你别逮着谁都胡乱发情。”
他恶劣的态度让古言玉想一巴掌挥他脸上,只觉得这小小孩子嘴巴真是恶毒,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姐姐的?况且他才十岁,懂得也忒多了!
古言笙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又每日以书为伴,少不得有些少年老成,小小年纪,说个话跟小大人似的,让古言玉很是尴尬。
她假咳了声,道:“我与卫庭轩已经解除婚约了,你别三句不离他好不好,我跟他现在可没任何关系。”
古言笙继续冷嘲热讽:“你是突然想通了还是突然想不通了?那不是你心心念念都想得到的男人吗?怎么突然就放手了?”
适应能力极强的古言玉已经对他的阴阳怪气见怪不见,优哉游哉地打扇道:“他不是看不上我吗?那么个破男人我要来干什么?祖母和爹爹已经在商量另外给我找个好婆家了。”
古言笙觉得这女人除了想嫁人脑壳里就没装点其他的事,又忍不住嘲笑道:“恭喜啊!”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阴阳怪气,饶是古言玉百转千回的
心思也不知道古言笙的脑壳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又是怎么想的。
她也懒得多问,放下书站起来:“你先看书吧,我出去转转,我还没来过这儿呢。”
古言笙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古言玉权当没看见。
凌云别院的确适合避暑,山间树木葱郁,空气十分清凉,古言玉让春花秋月陪着去林间转转,到了旁边的小溪,她忍不住脱了鞋袜将脚踩进水里。
清水躺过脚背,那股清凉之感逐渐从脚心蔓延至周身,古言玉浑身的疲累很快一扫而空,她坐到一块大石头上面朝春花秋月道:“你们也来泡泡脚啊,可舒服了。”
矜持的春花觉得古言玉的行为很是不雅,但山间人来人往极少,她不想扫了古言玉的雅兴,倒没有劝诫,却也没有真的脱了鞋袜站到古言玉的阵营。
秋月早已经迫不及待了,正准备脱鞋,握住脚的手却忽然一顿。
“怎么了?”古言玉奇怪道。
“有人!”秋月重新站好,目光朝小路的另一头望去。
第九章 嫁给我
嫁给我
这条小路从山下路过半山腰的凌云别院直通山顶,平日里是极少有人来的,春花道:“可能是别院里的丫鬟或者小厮,也或许只是寻常山野乡人,路过这里没什么奇怪的。”
秋月仔细听了片刻:“来人是个会武功的,哦,不止一个人。”
春花一惊,赶忙拿了鞋去给古言玉穿上,然而鞋还未穿上,对方就已经走到了近前,看见了她们,古言玉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眼。
她微微一惊。
秦荀殷难得有空,今日特意出城到白启山一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古家大姑娘,那双刚从清凉的水里拿出来的玉足粉雕玉琢的,倒是好看得紧,不知握在手里是何等滋味。
古言玉见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地落到了自己的脚上,粉嫩的脸刹那红了起来,暗骂一声“流氓”,而春花趁这个空档已经给她穿上鞋,将她扶了起来。
对方毕竟是手握重拳的侯爷,古宏虽然是个正二品,但是实力到底比不得手里握
着实权的人,古言玉不想得罪对方,她敛衽行礼道:“小女见过威远侯。”
身边的春花和秋月齐齐行礼。
秦荀殷见她脸上嗔怪的表情一闪而过,转而却又对他低眉敛眼起来,颇觉这古家大姑娘竟有几分意思,他微微颔了颔首,道:“大姑娘有礼。”
秦荀殷身边跟着左一、左二和左三,左一小声对左二和左三道:“短短几日,我们侯爷竟然又遇见了古家大姑娘,这缘分深不可测啊!”
左二左三微微地笑。
左一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古言玉自然听不见,但见他们三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维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对秦荀殷道:“前日里侯爷在清水寺救了小女性命,当时小女着实被吓坏了,竟忘了感谢侯爷的救命之恩,还望侯爷勿怪。”
秦荀殷十分大度:“小事,大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况且你母亲已经亲自登门谢过了,当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贵府的礼数却这样周到,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左一他们三人对视一眼,觉得今日他们家侯爷的话莫名地有点多。
以前这种事情,尤其是这种女子,无论是谁凑上来,他都爱答不理的。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无论是多重的礼,多诚挚的谢意,侯爷都当得起,”古言玉温温柔柔道,“小女及家父都是真心实意感谢侯爷的救命之恩。”
秦荀殷的眸光忽地深了起来,他轻轻地一扬手,左一三人便识相地后退,一直退到了古言玉看不到的地方。
古言玉眉头一皱,见秦荀殷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便知道秦荀殷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说,虽然她不想与秦荀殷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奈何人家乃是位高权重的侯爷,他们古家虽然称不上得罪不起,她却不想因为自己让自家爹爹在朝中难做。
她道:“春花秋月,你们暂且退下。”
“可是…”秋月担忧地望了眼秦荀殷,“姑娘,奴婢还是留下来保护你吧。”
春花却拉着她就走:“姑娘和侯爷有话要说,别在这里碍事。”
秋月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下。
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山间的清水哗哗流淌,微风拂过,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越发衬得他们周围静谧非常,秦荀殷气场太强,即便他安静地站着不说话,古言玉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强大气息,整个人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那双桃花眼微微挑动,她望着秦荀殷道:“不知侯爷想说什么?”
秦荀殷蓦地朝她逼近几分,古言玉下意识地一退,人已经退至小溪边上,再往后就只能踩进小溪里了,她只得被迫停下,站稳脚跟。
“你怕我?”秦荀殷饶有兴致地问。
古言玉皮笑肉不笑:“这里只有我与侯爷两人,孤男寡女的,到底不好,因此我才难免有点不安,还望侯爷见谅。”
秦荀殷眼里笑意更浓:“知道只留下我们两人,有伤风化,大姑娘还将你的丫鬟支开?”
古言玉暗自咬牙切齿:“分明是你故意让我支开的,如今又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如此蛮不讲理,尽当我是傻瓜吗?”
然而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侯爷说得是,我这便离开,不打扰侯爷雅兴。”
她抬脚欲走,却被秦荀殷一个箭步拦住去路,男人高大的身影往她面前一站,瞬间挡住了大半的阳光,而她则好像是个被护在阴影里的小鸟,柔弱得一折就能断。
“大姑娘生气了,”秦荀殷轻声道,“是我不好,我确实有话想问大姑娘。”
他认错态度没有半点诚恳,但能说出这番话来却已经让古言玉意外了,到底是堂
堂侯爷,估计主动承认错误的次数一年到头五根手指头输了还有剩的。
古言玉也懒得跟他计较,稍稍收敛心神,道:“侯爷请讲。”
秦荀殷不想看她太过拘束,缓缓后退了一步,说道:“姑娘说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无论是多重的礼,多诚挚的谢意,我都当得起,姑娘此话当真?”
古言玉直觉他话中有话,然而,一时半会儿却不明白其中深意,只好点头道:“自然。”
“如若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什么?
古言玉以为自己没听清,不由地朝秦荀殷投去“你说什么”的目光,秦荀殷却只是看着她,未再重复,古言玉琢磨了半晌才确定她没有听错。
他问的是“如若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古言玉的头皮整个儿炸了,搞不明白近日里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从阎王殿回来,打算好好做人不辜负祖母和父亲的厚爱,没想到转身就落入了威远侯的怀里。
威远侯秦荀殷是谁?
其祖父秦楼乃是大梁的开国功臣,被赐侯爵,其父秦业承袭了爵位,后来为国捐
躯,战死沙场。秦荀殷十五岁上战场,二十二岁临危受命,率五万大梁铁骑抵抗西北草原十八部落的联盟侵犯,一举击溃西北联盟,令西北十八部落向大梁称臣,每年缴纳税供;二十五岁南下对抗倭寇,将倭寇尽数赶出大梁海域;而今他二十七岁。
二十七的秦荀殷手握西北十万大军,刚回京就被皇上任命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赐都督府,在朝中可谓是实打实的位高权重,即便是皇上都要给他三分颜面,这样的背景下生出这样的英雄,敢问这世间有几个女子不倾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