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妃随意摆摆手,“我这哪跟哪呀?不过你要是真气着了,那我就跟汀哥儿提一提,没准他一高兴,就哄着晚姐儿给我多绣几个香囊。”
陶虞姝:“………”
她算是看出来了,云王妃今儿个是不能消停的,她恨恨的闭了嘴,问起折家的事情来。
“莫名其妙的就定了亲,还是家商户,要不是有你在这里看着,我是万万不可能放心的。”,她的语气总算平缓了些,“商户也就商户吧,可我听说,折家的家主是位庶子,已经分家,如今还上到道观修道去了?”
她这里还算是有一个母亲担忧儿子的样子,云王妃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你说你苦,瞧着那位齐夫人才是真的苦。可人家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比我和你可好多了。”
可能因为沈汀和折晚订婚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有一个奇葩爹的缘故,陶虞姝不免比较了一番她和齐婉君,然后问:“这位齐夫人,难道就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只操持子女的事情,一辈子都不再嫁?”
云王妃一时间没想着她会问这个问题,便犹豫了一下,可陶虞姝已经继续说话了。
“伏筠,我并不赞同因为有了儿女,便为了孩子不和离,我也不赞同,为了孩子,让自己浪费了活着的日子,不改嫁,而苦苦抚养孩子。”
她道:“人这一辈子,该断则断。”
云王妃:“………倒并不是你想的这样………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所以她从来都没指责过陶虞姝做的不对。
她只好这样道:“齐夫人自己做生意,刚来云州没多久,已经盘下了一家胭脂水粉的铺子,听说最近还要开家酒楼,是个令人敬佩的人。”
“她不是不改嫁,许是没遇着,她也不会觉得养孩子苦,她有能力养她们,且养的很好。”
云王妃歪了歪头,最后道:“孩子,于她,并不是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而留下的不堪回首的过去,不是愧疚,不是心虚,而是她想相依为命,并为努力的一部分。”
而你,却将沈汀当成了不敢写信面对的过去,如今还没走出来。
陶虞姝抿着唇,不说话了。
良久,她才道了一句,“我做梦了。第一回,我梦见他高中状元,打马游街,回家之后拜谢父母,却没有我。”
云王妃叹息。
陶虞姝:“第二回,我梦见他要成婚,牵着新嫁娘游廊而过,三拜高堂之时,上坐的却不是我。”
云王妃:“…………”
她在晚姐儿休息两天来编书的时候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她就是这般对我说的,看着还挺可怜。”
谁知折二姑娘思路不同于人,她头也不抬,一边写字一边安慰道:“这有什么?她又没养沈汀,凭什么受他一拜啊?再说了,她要是想要一个状元儿子,便好好培养周安,她要是想看儿子娶媳妇,那就还早着呢,安哥儿才七八岁,即使十四五岁成婚,还得等上一等。”
这话说的,也太毒了。
云王妃就试探道:“那汀哥儿,就不认他娘了?”
折二姑娘就认真的道:“我有一句话,想请您转达给陶夫人。”
她道:“她当年走的突然,我听说只用了短短三日,便搬空了自己大半的嫁妆,行事如雷霆之雨。如今,又来的突然,带着周安,像是认亲,上邹家宴会,无异于告诉大家,她来了,作为儿子的沈汀,享受了陶家和云王府权利的沈汀,得去拜见她了,不然,沈汀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破。”
“她这般模样,从来只顾她自己所思所想,没问过沈汀所愿所祷,没给过沈汀一点准备。”
“王妃,请您问问她,她来云州,可曾想好过自己要来做什么?”
云王妃沉默的走了。
因为她也不知道,陶虞姝到底要什么。
颜舒便从屏风后走出来,拍拍胸口道:“你说的也太狠了,我估摸着陶夫人今儿晚上肯定气的吃不下饭。”
折二姑娘很暴躁,上次去过陶家后,她原本以为陶虞姝会有自知之明,可是并没有,她甚至还跑去“偶遇”了齐婉君,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言论,大概是让齐婉君再嫁的话,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随着她的高调出场,沈汀是陶家后人之事也被传的人人皆知。虽然这也没什么,可折二姑娘总觉得有些烦。
她鄙夷自己,道:“其实我发现,我自己有点双标。”
她一方面,又想让小沈先生用陶家的关系走的更顺一些,好没人欺负他,可又一方面,她却不想让很多人都说,“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陶家给的。”
她还挺婊里婊气的想过,既能借助陶家,又不跟陶虞姝打交道。
啊!她越来越婊了!
这一回就变成了小沈先生的开解她了。他道:“你忘记了?你曾经对我说过,不要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就放弃别人对你的帮助。”
他这般道:“我受了陶家的好,这又不是不能说的事情,我着着实实是走了捷径,晚姐儿,你一直都弄错了,我不是什么刚正不折的君子。”
“你也不用觉得,因着陶家,我们便要在陶家人面前委曲求全,如果真这般做了,才是将人家的好意践踏。”
折二姑娘就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嘛,你要是受了陶家的好还觉得自己委屈,那我才看不起你哩,你这样坦坦荡荡,反而是好的。”
小沈先生就低头摸了摸折二姑娘的头发,“我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因为晚姐儿都替我委屈完了。”
折二姑娘就破涕为笑,在他身上蹭了好几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呀?”
小沈先生就替她擦泪,“都是为了我,晚姐儿才这样,这是关心则乱。都是我不好,让晚姐儿受委屈了。”
折二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汀这话,有些婊里婊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妈还得一段日子才能走哈,接下来就是齐婉君和齐潇然的婚事了。
我真是为了老折家的人成亲操碎了心。
晚安昂
☆、挑拨离间
说的时候嘴巴爽, 事后腿打断。
折二姑娘在云王府说了那般的话,自然是不敢藏着不告诉齐婉君的,于是便被追的满屋子乱跑, 委屈极了。
“我也没说多过份的话!”,她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 “你打我做什么!”
齐婉君追的也累,扶着腰擦着汗说不出话来, 就是一向为折二姑娘说话的平妈妈这回也冷酷无情的很,用自己的身板挡住了门口,尽职尽责地当起了监狱长。
这般一来, 折二姑娘只能被困在房间里被拎着打, 鸡毛掸子打在她的屁股上面,一下又一下,嗷嗷大叫。
这情景似曾相识, 平妈妈就坐下来, 一边择菜一边道:“我看你阿娘还是打的轻, 都打这么多次了,你还是不听话。”
又对齐婉君道:“打狠一点,不然不长记性。就因为没记住,才惯的她口无遮拦。”
齐婉君手就顿了顿, 却打得更轻了。
平妈妈就再次转头对折二姑娘道:“陶夫人再不好, 她也是小沈先生的亲生母亲, 如今瞧着两个人关系是不好,可打断骨头连着筋,万一哪天两人冰释前嫌,说婆母坏话的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又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了。
齐婉君总算缓过劲来, 她恨恨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跟小沈先生如今是好,可你能保证他一辈子对你好吗?你这时候不稳重些,等过几年才后悔。”
即使她和折图,陶虞姝和沈远道这样的怨偶夫妻,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好意温存过的。
折二姑娘被说的颇为委屈。
她嘀咕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齐婉君就气的不行了,大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折二姑娘心虚麻溜的跑了。
她不笨,被打的时候就已经懂了。她脑海突然就有了一个类似的比喻:这就好像是男女朋友两人一起拍露/骨照片,好的时候是情/趣,可坏的时候,只要被别人看见,男孩子没什么,女孩子却遭了秧。
平妈妈和齐婉君都是为了她考虑。折二姑娘变一边跑一边喊:“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但跨过门槛的时候,还从平妈妈的菜篓子里顺了一根剥好皮的菜条子,放进嘴巴里嚼吧了两口。
齐婉君:“…………”
这顽皮劲!
她只得大喊:“别跑啦!免得呛着!”
平妈妈笑着一直看着她走远了,这才道:“晚姐儿也是替你出气,那陶夫人对你说的那番话,我听了也生气。”
齐婉君自己也恼,“我听说过劝人改嫁的,可没听说过像她这般劝的,一个劲的对我说,别让孩子拖累我?拖累我什么哟。”
平妈妈就笑:“怕是有人拿你两做了比较,她这才劝你。”
齐婉君就犹豫了一下,做贼似的对平妈妈招了招手,“平妈妈,你进来说。”
平妈妈就只能搬着自己的小板凳,提着自己的菜篓子进门,再将门给关严实了,让秋沁守着。
她小声道:“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