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去了便知道了。”邓杞笑眯眯道。
姜绵棠狐疑地盯着邓杞,对方脸上的笑容和表情都无懈可击,她思索半晌,终于还是下了贵妃榻,取了一件披风穿上,便随着邓杞一起往正厅走。
走出内院,姜绵棠才又后知后觉想起来容归临联合太医骗她的事,那股子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殿下不是受了重伤么?竟还能下厨?”姜绵棠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邓杞苦笑,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殿下心疼娘娘,这两日娘娘的辛苦殿下都看在眼里呢。”
“呵。”姜绵棠笑了一声,里面的敷衍和讥讽毫不加掩饰。
来到客厅,容归临已经坐在主位,他的面前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鲜香味儿。
作为厨师,姜绵棠对食物敏锐的嗅觉自然超于常人,所以当她一闻到这碗面的味道,她几乎可以断定味道不会差。
“殿下。”姜绵棠走上前,向容归临行了一礼,余光却已在那碗面上。
一碗光面,加了一个荷包蛋。
汤汁十分清澈,上面漂浮着几点碧绿的葱花,面条被煮得晶莹剔透,整齐地码在碗里,荷包蛋的边缘被煎得金黄,泛着些许油光。
瞧着倒是挺普通的。
“坐。”
姜绵棠在容归临身边坐下,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心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喂给他吃,却不想容归临直接左手拿起了筷子,眼神清淡地瞧着她:“吃吧。”
随后,她便看到容归临用左手吃面,竟是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半点不便……
再次被提醒被骗的姜绵棠神色郁郁,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
面一入口,方才那点郁闷和生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好吃了。
面条很是顺滑且有劲道,再辅以清爽却十分鲜香的汤汁,舌尖上的味蕾顿时得到极大的满足,微微咀嚼后,那股子鲜香却突然浓郁起来,那面条中仿佛也浸满了汤汁似的。
吃完一碗面,姜绵棠也没吃出那汤汁是由何种原料熬制而成。
“这是殿下亲自做的?”姜绵棠依旧无法相信。
“嗯。”容归临微微颔首,神色平静。
得到确定答案,姜绵棠还是呆愣了片刻,才干笑道:“没想到殿下厨艺这么好,妾身倒是在殿下面前献丑了。”
“你做得很美味。”
突然被夸,姜绵棠的耳根竟有些泛热。
明明以前在现代时,她早已习惯这样的赞美,可被容归临一夸,她竟感觉自己像第一次做菜被夸一样。
“殿下,妾身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姜绵棠微微凑近了些,低声问道。
容归临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任由她接近自己,“什么?”
姜绵棠双手撑在桌上,又凑近了些,在距离他脸三寸处停下,“这个面,您是怎么煮的呀?”
面前的人早已忘记了生气,此时正双眼湿漉漉地看着自己,容归临的舌尖无意识地抵了一下上颌。
左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容归临眸色深深地看了她半晌,嘴角牵出一抹笑:
“下次孤教你。”
“谢谢殿下!”
姜绵棠顿时开心了,杏眼弯成一轮新月,满满的欢欣自眼底蔓延开来。
她完全没注意到容归临看她的神色柔和了许多,甚少笑的人正对着她展露极为清浅的笑。
-
吃过一碗面,姜绵棠心底的郁结和气愤早已被治愈,回内院的路上甚至哼起了歌,只是这种好心情在她回房后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的梳妆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只绿色纸船。
看到它的一瞬间,姜绵棠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那是原文中容归韫和原主私通时用的东西。
容归韫找上她了。
但是姜绵棠不明白的是,她来之后从未向容归韫表达过一点好感,甚至在容归临病重时,她还特地演出一副伤痛欲绝的模样,他没道理还会来找她啊……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娘娘,你怎么不进去?”夏禾见姜绵棠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便出言提醒道。
“夏禾,那只纸船是谁放在那里的?”姜绵棠皱着眉,状似疑惑道。
夏禾往前走了些,看到真的有一只绿色的纸船放在梳妆台上,“许是有谁贪玩折了放在这里的吧,奴婢这就把它扔了。”
“等等。”姜绵棠面色凝重地打断她。
夏禾一愣,收回伸出的手,乖乖站在一旁,而姜绵棠却伸手拿起那只纸船在手里把玩片刻,指尖几次划过折痕处,却没有打开。
“跟我去见殿下。”姜绵棠轻握住那纸船,转身走出房间。
夏禾不知娘娘为何对一只普通的纸船这般上心,却也不敢问,只安静地跟在姜绵棠的身后。
她总觉得,看到那纸船后,娘娘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书房内。
“殿下,那人如您所料,去娘娘房间放东西了。”邓杞一边为容归临研墨,一边低声汇报着。
“继续盯着。”容归临左手拿毛笔,在纸上行云流水地一笔写出一个“动”字。
写完后,容归临却是皱了眉,左手到底不比右手,他把那幅字随手扔给邓杞,“拿去烧了吧。”
邓杞接过那幅字,躬身退出书房,却正巧碰到匆匆而来的姜绵棠,邓杞将字收入怀中,向姜绵棠行了一礼,“娘娘吉祥。”
“殿下可在书房?”姜绵棠走得急,此时停了脚步,有些气喘,神色却是极为焦急。
“娘娘且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
“有劳公公。”姜绵棠稍稍平复气息,勉强笑道。
不一会儿,邓杞就从里边出来,面上笑容灿烂了几分,“殿下请娘娘进去。”
姜绵棠又些奇怪于邓杞的表情,却也没心思想这么多,径直走入书房,她身后的夏禾也想进去,不想被邓杞拦住了。
“夏禾姑娘请留步,殿下只请了娘娘一人。”
姜绵棠进了书房后便觉得里面的氛围颇为沉重,方才用午膳时的轻松气氛早已不复存在。
窗前花瓶中的花已慢慢枯萎,原本娇艳的鲜花已显颓色,沁人心脾的馨香也散失于风中,再也追寻不到。
“殿下吉祥。”姜绵棠极为恭顺地行了一礼。
“起吧。”容归临正坐着看书,姜绵棠来,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姜绵棠稳住心神,低垂着眼眸,将手中的纸船呈上:“方才妾身回房时,在梳妆台看到了这样东西,妾身今日离开时还未曾见到,如今却莫名出现,妾身深觉有异,特来呈给殿下,请殿下定夺。”
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容归临轻笑一声,“没打开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容归临冷笑:来人,给二皇子送十只染绿的团鱼。
团鱼=王八。
PS:请问容归临为何突然煮面给小姜吃呢?感谢在2019-12-03 13:44:59~2019-12-05 08:4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儿锄豆溪东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花不香了
“还未曾打开。”姜绵棠见容归临没有接那纸船,便自作主张地放在他的桌上。
目光扫过绿色的纸船,容归临却没拿起来看,左手轻轻敲着桌面,一声又一声。
“你打开瞧瞧吧。”容归临下巴微扬,指了指那纸船。
姜绵棠摸不清容归临的心思,掩在袖口中的手紧紧握着,片刻之后又松开,她拿起那只纸船,顺着折痕慢慢打开。
绿色的纸上,无论正反,都未找到一点字迹。
“殿下,里面是空的。”姜绵棠也有些惊讶,她把那张纸递到容归临面前。
却见容归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道:“放入水中。”
姜绵棠恍然大悟,她忙不迭地把纸放入一旁的水中。
纸入水片刻,上面黑色的字体慢慢浮现——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知什么时候,容归临已经走到姜绵棠身后,他微微俯下身,凑到姜绵棠的耳边,低声道:“谁的花开了?”
冰寒刺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绵棠被吓得浑身一抖,她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妾身也不知是谁放在梳妆台的!”
“你倒是警觉,”容归临双手负于身后,漫不经心道:“一发现这纸船就主动送来了,好似知道这纸船上会写什么一般。”
很少听到容归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语气却令姜绵棠头皮发麻。
发现纸船后,姜绵棠第一反应就是撇开关系,与其被容归临发现,不如主动送到他面前,可她却忽略了这一茬。
这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玩意儿,根本无需特意呈到容归临面前,除非她已经知道里面有不可告人的事。
“事无巨细嘛……妾身一向比较仔细,况且这东西来的奇怪,所以妾身便多心了一些。”姜绵棠硬着头皮找借口,心里无比后悔自己这般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