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情切齿,这简直是个神经病吧。
到底要不要信唐进的?
万一他看错了,自己可就破相了!
虽然她没有很在意外貌,可谁愿意顶着一张刀疤脸。
“相信我!”唐进似乎知道她踌躇,沉声说出三个字。
锋利的匕首已经朝着封长情的脸划了过来,封长情咬咬牙,直接闭上了眼睛。
只听一道极轻的破风声响起,封长情感觉自己头顶一松,发髻散乱,垂落在脸颊两侧。
封长情刚要抬起眼皮,空间里再传来唐进提醒:“别瞪她,你越是挑衅,就越是受罪。”
封长情酝酿好的冷眼立时搁浅,眼皮抬了抬之后垂下,眸角划过几抹畏惧。
白铃兰唇角的笑意就越深了。
“你怕了?这么快就怕了,后面还怎么玩?”
啪!
又是一鞭挥过,白铃兰手上的匕首放到了封长情纤细的脖子上,慢慢的比划着。
“那傻子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呢,你这么着紧他,肯定也想知道他疼不疼了……不然我帮帮你吧——”
白铃兰用那惯常清冷的声音说着,匕首却豪不留情的朝着封长情划了过去。
“转过去——”
唐进极快的提醒。
但封长情的反应比唐进的话要快的多。
在匕首落下的瞬间,她撑着身子极速转过,并抬起上半身。
白铃兰的匕首就划在了她身后绳子的结上。
只听嘣嘣两声,原本捆在封长情身上的绳子断成了小结。
白铃兰面色微变,不由分说拿着匕首朝封长情划了过去,但封长情的双手已经解开,一把抓住了白铃兰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邹然用力,她手上的匕首掉了下去。
“啊!”白铃兰面色惨白,感觉腕骨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
封长情眼疾手快,点住了白铃兰的穴道,让她不能发出声音,并极快的捡起匕首将自己腿上的绳索划开。
“你……你放开我家小姐!”翠竹惊叫,意识到封长情太过厉害,正想喊外面的守卫进来,却被封长情丢过来的匕首手柄敲昏了过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封长情强忍着伤口疼痛,拿起绳子把白铃兰绑好,又将吊着的阿静放了下来。
“阿静,你疼不疼?”她扶着阿静靠在自己的身上,帮他解着绳索,极快的检查他的伤势,慢慢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婢女不会武,打出的鞭子也绵软无力,身上只有两道红印子而已。
“小情……”阿静一得了自由立即抱住就近的封长情,今日这些记忆让他想到了被丢弃的那段日子,但比那段日子还要可怕。
他用力的抱紧她,驱赶自己心里升起的恐惧。
封长情默了默,两手半抬,不知道该拍拍他安慰一下,还是直接推开他好。
不过,这个拥抱并没困扰她太久。
“小情……”阿静不断的喊着,忽然想起什么,松开封长情,手指小心翼翼的碰到了她的小腿处,摸到了一片湿意。
“嘘——”封长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我没事的,不要担心,咱们小声点,不然会把外面的人招进来的。”
阿静立即用手堵住嘴,腥咸的湿气扑鼻,小情一定流了不少血……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狠狠踹了倒地的翠竹两脚。
他走到了白铃兰的面前,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一脚将人踹翻,然后一脚脚踩了下去。
目标就是白铃兰的脸。
封长情正在窥探外面的情形,分神一瞧,愣的张了张嘴。
阿静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力气不小,几脚下去,白铃兰的脸就肿成了猪头,但阿静根本不管这些,一脚一脚又一脚。
空间里,唐进瞧的无语。
说来也是真的奇怪,这蠢蛋,明明心智不全,反应迟缓,还不太会说话,但有的时候却又异常聪明,竟能发觉白铃兰是为了那张脸。
封长情本来心里怨气十足,还想着要怎么整治白铃兰,如今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愉悦升腾,赶走了所有的怨气。
“好了。”她拉了拉阿静的手,“好了,咱们走。”
再踩下去,就要把外面的护卫踩来了。
阿静不甘心的又踩了一脚,这才跟了上去。
方才封长情已经仔细的看过,这里是一处小院子,根本不是什么海陵王府。
她和阿静待得是一间破柴房,院子里有四个守卫,其余四个应该在门外。
方才的动静其实不小,但这几个护卫都是跟惯了白铃兰的,知道她的脾气,以为白铃兰正玩的上瘾,自然不敢去触霉头。
封长情拿起一块木头敲在门栓上,门咿呀一声开了个缝隙。
不远处的守卫对看一眼,“小姐?”
没有回应。
几个守卫狐疑,觉得不太对,提着刀缓慢的靠了上来。
就在这时,封长情极快的翻出柴房的窗户,当当两下,敲昏还在门口的两个,在另外两个反应之前,又极快的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封长情看着自己的手指,扯唇一笑,别说,这点穴的功夫,还挺好用。
“小情。”阿静压低声音唤了一声,赶紧去扶住封长情,她两条腿都受伤了,刚才一番动作之后,现在都站不稳了。
“好了好了,快走。”封长情低声说罢,拉着阿静,踩在一旁的木柴墩子上,翻出了围墙。
……
亦书阁
“这么说,马车是那小乞丐动的手脚了?”白瑾年慢慢放下手中书本,问道。
“是啊。”常喜点头,“小的也搞不懂,他既然出卖封长情,干嘛又要破坏马车害得小姐摔下来,真是……”脑子有毛病?
白瑾年不说话了,常喜便也不敢吭声。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须臾,一身白色软甲的白方迈步进来,冲白瑾年欠身:“主子,小姐把那位姑娘抓了。”
“啊啊!”常喜惊了一跳,“不该啊,那丫头有些本事,小姐带的那几个护卫能抓得到她?”
不是他看不起自家护卫,实在是封长情很特别,一般的护卫应该也对付不了她才是。
白方补充:“她身边带着个少年,似乎智力不全。”
第78章 办一办
白方补充:“她身边带着个少年,似乎智力不全。”
“哦?”常喜来了几分兴致,“她的来龙去脉不是查的很清楚吗,怎么多出个少年来?”
“前几日捡的。”
常喜:……
“现在呢?”
“小姐受伤了,刚回府。”
常喜露出早知会这样的表情,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小姐为了‘贡马’受了伤,这件事情似乎不能这么善了啊……”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翠竹呼天抢地的声音来,“世子爷,小姐快不行了!”
白方抱剑端立,似乎没听到。
哗啦一声,书本再翻一页,白瑾年眼皮儿都没动。
常喜长叹一声,又是他!
他哪里是个常随书童?
他分明就是个为主子爷打扫杂事,拦着某些苍蝇还得赔上最善意的笑脸维持双方和平关系,职位叫做世子常随听起来很高高在上,实则悲催无比,并且精通演技可甜可咸的挡箭牌。
屋外,翠竹磕头的声音咚咚咚的响起:“世子爷,小姐都是为了您啊,现在她奄奄一息的,您得为她做主啊!”
哗啦。
门开了。
翠竹不停的叩头,不敢看出来的人是谁。
封长情走后一会儿,外面的护卫就冲了进来,当时白铃兰虽伤的不轻,但不至于要命,真正让她奄奄一息的,是在她照了镜子之后。
她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看到镜子里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直接昏了过去,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这会儿回到王府,白铃兰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翠竹来请白瑾年过去,她一定要让那个贱女人付出代价!
她是为了“贡马”才搞成这个样子的,“贡马”可是关系到圣上对王府的态度,若是皇上一个不满意,大兴问罪之师是肯定的。
她就不信白瑾年还会无动于衷。
翠竹想着小姐猜测果然不错,这不就有动静了吗?
但当她眼角扫过面前的靴面,心跳却骤然失速。
那靴子用的也是上等的贡缎,可谁不知道世子爷只穿凤凰锦做的衣袍和长靴。
为什么出来的不是世子爷,是她头叩的不响吗?
身子似乎有自主意识一般更猛烈的叩起了响头,叩的头都开始发晕了却不敢停下。
是的,不敢。
请不到世子爷,就会被轻描淡写打发。
被轻描淡写的打发,就不能按照小姐的意思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不能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那她就成了出气筒,惨了!
常喜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悲惨婢女,半晌,就在翠竹快晕倒前三秒,把人扶了起来,“翠竹姑娘啊,你这是做什么?”
“常……常大哥……世子呢?”翠竹已经头晕眼花,眼前的常喜变成了三个五个七个九个。
“世子正忙着处理贡品的事情,分不开身,这才让我出来瞧瞧,小姐怎么了?身子不适了吗?昨儿不是才请了李神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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