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声,苏泽适丝毫没客气,“行了,你我打了那么多次交道,何时见你那么客气了?说吧,什么事?”
没等对方回话,苏泽适又大剌剌说了一句,“还有,谁跟你说这是决战了?就允许阙族占了我们的地盘不让我们打过去啊,没这样的道理。”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上次说的□□还有什么想法吗?”尽管对于苏泽适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些吃惊,朗云也没有准备在这里细问。
他痴迷于研究武器,甚至比让他上战场更感兴趣。
□□一事也不是苏泽适提出来的,只是见朗云抓耳挠腮的毫无头绪才忍不住给了他一些提示。
也就是基于此,苏泽适都不明白朗云是从哪里来的。他能知道□□和□□,证明他生活的时代比宁朝先进,可他并不了解飞机大炮,又说明他生活的地方还没发展到这个时候,难以探究他的来历,系统也没说。
“我哪里知道具体的,就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海外之人拿过,方向已经给你了,你自个儿多琢磨琢磨”,苏泽适敷衍他。
他没打算让太多东西提早出现,□□是剧情本来就存在的东西,他适当推动一下没什么影响,但□□可就是没出现过的,他提出来就已经违背了初衷。
伸手点点他,朗云驾马走了,倒是并不介意。
相处这么久,以他的聪慧早就知道苏泽适是什么样的人了。他处事有自己的原则,既然不愿意说,肯定就是有不能说的原因,他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当然,这都是基于朗云有着强烈的自信,相信自己迟早能够研究出来。所以有没有他人的提示都不会影响结果,顶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苏泽适也了解朗云的为人才敢这样说话,要换个人,他这种话说一半的就该被乱棍打死了。
他也不算是骗人,没让系统置换,他手中并没有图纸,让朗云挑战一番也有趣。
第50章 皇亲贵胄渣世子(14)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抵达驻扎地的时候是下午, 天边的落日余晖洒在白草上,似战士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天。
此情此景, 苏泽适难免有一丝感伤。战争从来残酷,尤其是对于底层士兵来说。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牺牲是战场上司空见惯的事情,就宁朝的胜利来说,哪怕有□□辅助也是尸山血海,算上阙族的人,死伤数目令人触目惊心。
但他没有退缩的余地,不论战争的起因是什么,他的立场都是坚定的。
苏泽适敬畏生命,却坚定地想要守护家园。他是一个人,感情与理智并存,不允许感情胜过理智。
站在帐篷前看向阙族的方向,苏泽适突然想起了安国侯对他的评价——看似理智,却没有丧失柔软。
在这一点上, 父子俩算是一脉相承。安国侯不说多有同情心, 对于士兵的爱护却是实打实的。单看他就算坑儿子也要将军饷发出来就知道了。
小小地叹口气, 苏泽适转身回了营帐。今日他难得放松, 准备好好睡一觉。
接下来几天就没有放松的机会了, 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接到命令。
果然, 一个与平日无异的夜晚,苏泽适等人接到了奇袭的命令。
那么长的军旅生涯,他们早就习惯了随时整装待发。不过小半刻钟得得时间,士兵们排排战力,只等大帅一声令下便如利剑出鞘一般直指利城。
早在接到命令的时候苏泽适就有“里应外合”的预感。
如他所料,在他们到的不一会儿, 城门便被人打开了。入眼一片腥红,倒下的人成片。
没时间让他们感叹生命的脆弱,这一刻,宁朝士兵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嗜血的表情。
背负着战败的屈辱那么长时间,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在身边倒下,没有一个人不恨。他们等这一天太久了,只要胜了,他们便不是丧失国土的罪人!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安国侯勤于练兵、严于治军的效果了,哪怕是如此激动,没有一个人扰乱秩序。
按照计划,步兵开路,骑兵随后,弓箭手随时准备。一切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阙族人来得很快,他们刚刚穿过城门就传来了厮杀的声音。
飞溅的血液、残忍的嘶吼、刺耳的刀剑碰撞,是此时利城最显眼的一幕。哪怕是在黑夜中,借着火把,一幕幕场景呈现在每一个活着的人的脑海中。
苏泽适不知道安国侯安排的,虽说他已经能够进入帅帐议事,但今日的突袭显然是保密的,他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能多杀就多杀。
现在的他依旧是弓箭手,拉开弓,三支齐发。破空的瞬间甚至发出了呼啸的声音,这样的力道,只要碰到人,铠甲不够厚的受伤是绝对的。
弓箭手并不是站在最前面的,借着盾牌的抵挡,苏泽适随着队伍越来越深入城中。
身后有源源不断的士兵进城,不担心阙族来一个“瓮中捉鳖”,宁朝军队的士气高涨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城中的居民多年来已经习惯了战争,醒来的一瞬间便尽可能地躲藏起来。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让阙族人完全掌控这座城池。人们依旧向往着回归宁朝,所以,阙族并没有兵力补充。
一鼓作气,安国侯带着人越杀越远,直到与东门攻入的队伍汇合。
隔着犹在挣扎的阙族士兵看到自己人的那一刻,所有的宁朝士兵再次升腾起一股杀气。此刻的阙族依旧没有等来援兵,他们的败局已经注定。
“不杀俘虏,只要你们认清形势,接受安排,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安国侯握紧手中的剑柄,嘶哑着嗓子喊道。
他的身体竟然有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三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如何能毫无所觉?
这群人中有硬汉子,面临失败的时候依旧没有选择投降,拼死发起了攻击。
但他们没有几乎了,走向死亡的结局后,他们的同伴多数选择了投降。胜利,终于来临。
押着俘虏们进去,安国侯带着人全城搜索。他是个有手段的将军,不论何时,与士兵共进退。
苏泽适也在搜城的队伍中,到了这个时候,他维持着冷静,不放过蛛丝马迹。他不会觉得剩下来的阙族人会对他们抱有善意,仔细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
从夜半时分到太阳高照,一夜之间,利城回到了宁朝手中。
但苏泽适知道,胜利没有那么轻松。在此之前,宁朝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从拿回云烟城后,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商讨战术,无数人在这段时间牺牲,直到昨夜,他们成了见证光辉的人。
他知道安国侯不会就此停下征战的步伐,阙族人占领这座城池三年,宁朝背负着屈辱三年,要是仅仅拿回城池便作罢,将毫无威慑力。
所以,苏泽适是支持安国侯继续向阙族国土进发的。当然,他们不可能让阙族灭国,只要把他们打怕了,订下契约,保证几十年的和平便好。
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永远强盛,但只要他活着,就会竭尽全力守护国土完整。
对于未来,苏泽适打算改变宁朝重文轻武的风气,肃清朝堂,绝对不能再出现前线吃紧时自己人拖后腿的事情了。
当然,这些事情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并不是一句话的功夫便能达成。
而且,人心往往是世界上最难把控的东西。苏泽适同样担心武将们借此机会打压文臣,从而将宁朝变为重武轻文的国家。这两种状况都是畸形的,最理想的还是两者相辅相成,方能让国力达到鼎盛状态。
好在安国侯还保持着理智,并没有马上发动战争,留给了宁朝人民休养生息的时间。
一场战争,看似只是在一块区域进行,可实际上却牵扯着整个国家。不说战败的后果,单是战争消耗的人力物力便是巨大的负担,肆无忌惮只会让自己国家的人民无法喘息。
也就是停战的时候,苏泽适与安国侯回了京城。不需要上战场的时候,找出一两个主持大局的人还是不难的,安国侯很是放心。
至于他们,自是要回去忙活香火传承的大事。
苏泽适猜得没错,安国侯同样希望他早些成亲。甚至不着调地提出了,“保一争二”。
无奈地看了一眼止不住畅想的父亲,苏泽适说道,“您也不怕秦叔叔知道,要是知道您鼓动儿子纳妾,信不信你儿子就要被退亲了?”
佯装无事地挠了挠头,安国侯脸皮厚度无人能敌,“怕什么,这不是他不知道吗?也不是别的,你们至少得多生几个孩子吧?”
说到这个苏泽适就收声了,他不想骗安国侯,却也不想让他失望。
一看他这个反应安国侯就知道了,他养大得儿子,还能这点了解都没有?
但他却没再说话了,自己就是个疼媳妇的,儿子是个痴情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纠结只不过一瞬,安国侯便歇下心思,还安慰苏泽适,“干什么这副样子,你不愿意老子还能逼你不成?”
两人都是习武的,一路上都是骑马,速度比坐马车不知道快了多少。就是这样,他们也花了两旬的功夫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