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留着他许多残酷的回忆,他登基后从来没有再踏足过那里,而宁梧宫却与宁翊宫仅有一甬之隔。
他这是摆明告诉沈清月和秦无恒他目前还在生沈清月的气,让他们自己拿出主意来啊。
沈清月对景辛的礼物很喜欢,她不是个俗人,看不上首饰华服,却能看懂景辛这份心意。
眼前人是今日进宫时秦无恒再一次强调要干掉的绊脚石,她内心很复杂,一面想拒绝,一面很纠结。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微笑:“谢谢你,妹妹。”
“你终于叫我妹妹了。”景辛不掩激动欣喜,“这后宫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知道我平日里多孤单。姐姐,你喜不喜欢钓鱼?”
沈清月诧异了下:“我在山中无事时有垂钓过。”她喜欢钓鱼,因为秦无恒喜欢,她便把这个也变成了她的爱好。但她不想在景辛身前透露喜好。
这个早就在景辛的掌握里啦。
她知道沈清月在山中无事喜欢给秦无恒绣锦囊做衣服,又喜欢去垂钓,但每次垂钓完都会将鱼放生。
她笑起来:“我想学,姐姐可以教我吗?学会了以后我就能陪天子钓鱼了,这样就能讨好他了。”
她睁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这明明是一张美到不舍得让人受一点委屈的脸,沈清月想不通戚慎那个暴君怎么舍得这么狠心对待景辛。
她点头:“好,有垂钓的工具吗?”
于是沈清月跟景辛来到了王宫一处池塘开始钓鱼。
汴都比玉屏气候热,但难得今日太阳不大,线放在水中,她们坐在亭中,沈清月教着景辛技法。
大梁这个时代渔线上还没有浮标,全凭水波与鱼儿咬动的力量去感应。
沈清月很快钓到一条鱼,但拉线时让鱼给跑了。景辛也正好钓起来一条鲤鱼,拽上来时倒是真的开心。
“我钓到了!”
鱼儿被钓上岸,不停扑腾尾巴,这鱼很小,景辛小心取下来,笑嘻嘻地又放进了身后隔开的池塘中。鱼儿很快游到水底看不见了影子。
沈清月有些诧异:“妹妹为何放生了?”
“钓鱼嘛,钓得开心就好了,我更喜欢它们在水里自由地游啊游。”
沈清月:“……”
啊,这和自己也太像了。
景辛说:“姐姐,这线上绑上羽毛会更容易分辨鱼儿有没有上钩!”
她让寿全去找羽毛来,在两人的渔线上绑成浮标,渔钩放入水中,白色的羽毛漂浮在水面,涟漪一圈圈荡漾开,的确更容易分辨了。
“妹妹,你很聪明啊。”沈清月是由衷的佩服。
景辛这一刻也有些开心,不管她是虚情假意也好,沈清月是她来到这个古代第一个钦佩的人。她钦佩她的胆识与能力,也可怜她最后的凄惨下场。秦无恒这种狗男人就别来祸害沈清月了,如果真的有造反那一天,她一定会保护沈清月的。
她的浮标忽然在水面狂动,景辛赶紧抬竿,竟然没抬起来。
“我抬不动,是条大鱼!”
大鱼就不放生了,可以清蒸。
“姐姐帮我,啊啊啊线好像要断了!”
沈清月用力帮她拉起鱼竿,一条长长的水蛇破水而出,就挂在鱼钩上,被惯力拉上了岸。
景辛愣了两秒钟,吓得一声尖叫抱住了沈清月。
那蛇在地面蠕动,沈清月反应快,拔下头上发簪射中了七寸,一脚将蛇踢下水中。
景辛仍趴在她怀里,双眼惊恐,花容失色。沈清月失笑一声:“没事了啊。”
景辛:“……”
人生第一次钓鱼就钓起来一条蛇,她差点当场去世。
…
亥时,王宫曲廊下的宫灯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棠翠宫是风清月朗的宁静景象。
景辛准备沐浴后去睡觉。
屏风后放置着一个很大的浴桶,是她自己画的图纸,做成了类似浴缸的形状。长欢提前在水中泡好了花瓣,她舒舒服服地将自己泡在里面。
长欢问她水温够不够,景辛交代:“再加些热水吧。”
长欢便出去安排。
景辛玩了几下水,闻着舒心的花香,靠在浴桶边沿阖上眼。
戚慎来时便见到她翘起唇角,也不知在想什么,微微笑着的模样娇媚动人。她脖颈修长,他视线从她锁骨处下沉,花瓣浮动之下,姣美的莹白淡粉也在水波里漾动。
戚慎喉头一动,步上前。
景辛并没有睡着,只是小憩,脑袋里想着沈清月应该不会变坏的。她微微翘起唇角,忽然闻到花香里的一抹龙涎香。
睁开眼,男人俊美的面庞在眼前放大,她微愣,下一秒就要护在胸前。
手腕却已被他扣住,指腹薄茧磨在她嫩薄肌肤上,微微刺痒。
“王,王上……”
“美人出浴,寡人喜看。”
出出出,出你妹的出,我还泡在水里好吗!
这念头刚闪过她便被他捞了起来,水声哗啦一声,连双脚都悬空,她被迫贴在他胸膛,惊慌失措,勾住了他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你们的彩虹屁发射器已经准备就位?谢谢你们给我动力~太暖啦,我会努力码字的~
第27章
啊啊啊, 她快丢死人了!
景辛脸烫到想骂人,腰际结实有力的手臂抱着她往寝殿走去, 她小脸憋得通红,伸手够到了屏风上垂挂的一件纱衣。
“王上!”
“天子,啊啊啊把臣妾放下来!”
“啊什么, 现在就开始叫了?”
……渣男。
景辛被他放到床榻,她飞速钻进被子里,纱衣还在被子外, 她忙要拿。
戚慎却靠床沿自然一坐,那薄纱被他压住了。
景辛还是想扯进被子里,他却故意似的,薄唇边似笑非笑, 极欣赏她这副模样。
她扯不动, 又用力拽了下。焦急在眼眶里打转,却怕他如狼似虎,脸越憋越红。
戚慎难得看她如此娇羞含蓄, 准确地说他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含蓄。他握住被他压住的这件海棠红薄纱, 极轻的力气握在虎口, 她却拧紧了眉头都没拽动。
景辛:“……”
“天子, 您松手,臣妾有孕,真的不便侍奉您。”她眼眶都红了。
戚慎难得神色愉悦,挑眉:“寡人没用力。”
景辛再扯了下,还是没有扯动。
她生气了, 索性不扯。就在她要松手时发现戚慎也准备松开,她飞快抓住纱衣袖摆,他却极自然地握在掌中。
草草草,玩我呢。
“想要么?”
景辛:“我想要衣裳。”
“让寡人开心,寡人给你。”
景辛欲哭无泪:“天子想要如何开心呢?”
“看着办。”
她觉得现在听到的嗓音都是带着一百摄氏度的。
景辛只能说:“那亲一下,可以吗?”
戚慎薄口唇愉悦地抿起,喉结滑动带出一个嗯字。
她按着被子飞快坐起身亲在他脸颊,也机灵地迅速把衣裳扯到自己这边了。但再抬头,眼前男子的脸已经近在眼前,她睫毛扑颤时唇已经被他吻住。
不仅狗,还变态!
但这吻到底是顾忌了她腹中怀着子嗣,他自己放过她,但喷打在她脸颊的呼吸却是滚烫的。
心跳得太快,景辛说不出这种感觉。
抬起头喘息望着戚慎,他的脸就在咫尺,那么近。颜值高的人为所欲为起来是不是都让人生不起气来?她怎么多看了一眼气就消下去了。
唉,终究还是人家后宫的妃子,受着吧。内心哭泣脸。
“天子,臣妾,臣妾要衣裳。”她小声说。
戚慎把压到的纱衣递给她,景辛急红了眼:“是浴室的衣裳。”
“唔,那等下。”
他抱着她,什么都没再说。
殿内安静极了,景辛听见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也听见耳畔的呼吸声,带着压抑的粗重,令她不敢动,怕一动就触发什么,犹似山崩地裂。
他终于自己平复了,松开她,挑起她一缕发在鼻端轻嗅。眸子瞥见她左肩上的伤,声音终是缓和问:“还没见好,怎么红红的?”
那块红是她自己点上去的,梅花的形状,结合太医的药会让伤口在痊愈后不留下疤痕,只留下这朵朱砂一样的梅花。
戚慎也终于瞧见是花的模样,皱起眉:“做这些作甚。”
“臣妾想留下这个印记,以后王上后宫添了新的美人,至少臣妾能瞧着这个印记告诉自己王上也曾喜欢过臣妾,臣妾也为王上付出过。”
啊,她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
戚慎面容的恼意松懈,语气放轻:“你只需安生诞下子嗣,寡人不会亏待你。”
“嗯!臣妾知道王上心里有臣妾,臣妾是开心的。”
戚慎说:“寡人想吃泡芙了。”
他这话说得像个稚子般,脸上写着求成全。
景辛愣了下,压下心头的愉悦:“现在呀?”
“嗯。”
“泡芙的奶油很难做诶,王上明日再吃可以吗?”
戚慎暗恼,不太想答应:“一个也行。”
景辛:“那怎么办才好呢,臣妾有些乏了,许是腹中的胎儿需要休息了。等明日臣妾肩膀的伤也应该能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