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江心婉边喝水边呼救,把目光投向那远处平台上的白色身影。
但她呛水导致声音不大,那身影像是没有听到,继续在练他的剑。
不会吧,这么个大活人坠湖了看不到吗?
她气急,但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到水没过口鼻,感到水没过头顶,感到涌入鼻腔胸腔的窒息感,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在最后一丝清醒尚存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怨念,靠,又要死了吗!
等到水花声渐渐变弱,司徒曜才停下手中的剑,他回眸看着那水面仅剩下几个泡泡,唇角一抿。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她刚栽下去他就知道了,并听到了她的呼救,眼角余光亦能看到她在水中的挣扎。
可是,白日里她勾引萧锦的种种在脑中挥之不去。那做作的媚态,婉转的美目,那毫无矜持的自请上门……而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对男人从来来者不拒,甚至她自己的亲生弟弟都难逃魔爪……实在是令他恶心的女人。
所以看见她挣扎,他并不为所动,下意识地要惩罚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番。
等到她彻底沉了下去,司徒曜才走过去,跳下水,将她救了起来。
毕竟,他不是真的要她死,她还得为他续命。
他何时受过这种掣肘了?这种被掌控的无力感让司徒曜更加痛恨。
他抱起她,将她放躺在木平台上。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浑身湿透,无力地躺在地上,愈发娇小玲珑。他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胸口,那里鼓鼓囊囊的,柔软又有弹性,轻衫薄纱被浸湿后,朦朦胧胧,如若未着寸缕,让人遐想。
但司徒曜心冷如冰,断不会对女子身体产生遐想,他只感受到她微弱跳动的心脏。
这个女人歹毒阴险,水性杨花,她的美貌对于男人来讲就是能攻略千军万马的利器。可是此刻,她只虚弱地躺在这里,如果他不救,她很快就会死去。
这个假设冒出来,他忽然感受到她的脆弱,心中的坚冰像是软化了一个角,溢出了一丝怜惜,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在军中待过,知道急救的手法,修长的双手交叠,在她胸口起起伏伏地按过片刻,她很快便吐出了几大口水,随后悠悠地醒了过来。
江心婉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脸上却是厌恶的神色,一手正用绢帕捂住口鼻,仿若自己就是个恶臭之源。
江心婉又呕了两口水才缓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吐到了他的锦袍……好吧,难怪司徒曜这个重度洁癖会嫌弃她。
她再往下看,他的一只手还按在自己的胸口,一起一伏地按着。
江心婉反应过来,是他救了她。
“谢谢将军。”江心婉道谢。
司徒曜捂住口鼻,淡淡应了一声,手却依然在她胸口按着。
“那个……我已经醒了,不用再按了。”江心婉尴尬开口,脸上渐渐红成了一个苹果。
虽然她脸皮不薄,但是这好歹也是敏感位置……这样一直按着,好吗?
司徒曜却置若罔闻,只默默计算着时间。
江心婉见他又是一副脸上冰冷手上却不停的变态模样,心中渐恼。
她忽地想起刚刚,她好歹挣扎了那么久,这人是真的没有看到还是装的?是不是就等着她快咽气了好袭胸?
果然是个只馋她身子的变态!
江心婉气愤了,想要发作却碍于对方的身份惹不起,只能忍着,但是小脸却憋得气鼓鼓的。但因她太过美貌,这生气的模样变成了娇俏。
司徒曜看在眼里,心中冷哼,又换了个表情勾引人吗?
可惜,对象搞错了,他才不是萧锦那般色令智昏之人。
时间终于到了,司徒曜抽回手,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江心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简直要气死了。
他就这样走了!走!了!
占了她的便宜,一句解释也没有!她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身子虚脱无力,他竟没有半分要拉她起来的意思!
这冰块,懂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
江心婉不住地呼气,简直要气死她了!
她做了什么孽要来攻略这个冰块?还要攻略到十分值!
她现在特别怀疑自己看过的是假书或者智商有问题,完全没有搞懂原身轻而易举搞定的人对她来讲怎么这么难?
地上躺了一会儿,刚刚挣扎过度的身子才缓过劲儿来,此刻王管事带小珠赶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回到屋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心中怨愤,却还要给他做蛋糕,江心婉心中一万个羊驼呼啸而过。
好在“新烤箱”用起来顺手,稍微抵消了一些心中不快。
她叫小珠寻来藕叶洗净裹起来,戳一个小洞,做了个简易的奶油挤压袋,如此,她便可以随心所欲地做造型了。
她想起司徒姚那张讨厌的冰块脸,那总是不老实的手,手下就用力,在嫩黄的蛋胚上开始塑形,很快,一个冰山拔地而起,做得惟妙惟肖,又在在旁边碗碟里拿出一朵栀子花,放到那冰山之上。
她嘴角哼哼,高岭之花送给你,简直绝配。
旁边小珠感叹道“哇,小姐,您手艺好好啊!”
江心婉闻言,看着手里的冰山竟然还挺漂亮的,她气不过,拿起小刀在那冰山稀里哗啦一通乱划,很快,“冰山”覆满了刀疤。
让你个冰山总是欺负人!
小珠:……
而后她又玩闹似的做了一系列造型,给小珠的小蛋糕上是一串串的珍珠,给孙庖厨的是做了个菜刀的造型,稳稳地砍在蛋糕之上,给李木做的则是一颗松树,用薄荷挤出的绿汁染色,好看又好闻。
李木接过蛋糕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在江姑娘心中是如松一般的形象,小心翼翼地拿着蛋糕回住所,嘴角一直上扬着,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司徒曜。
司徒曜刚刚换过被吐脏的衣服,又大洗完,才绝身上终于清爽了,一直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展。从来没有人能吐到他身上,虽然那只是吞下去的湖水,但也让他快窒息。
此刻他冷着脸走出来,就见到李木原本一张老实的脸上喜笑颜开,但见着他后,面色却忽地吓白了,忙将手上的东西藏在身后,跪地行安。
反常。
司徒曜走过去,冷声道:“手里是什么?”
第14章
李木见无法回避了,只得从身后拿出那小蛋糕双手呈上。
司徒曜看着熟悉的糕点,上面一棵青松矗立,“这是江姑娘给你做的?”
李木战战兢兢道:“是,江姑娘心地善良,体恤下人。”
“为什么是松树?”司徒曜看着做得惟妙惟肖的松树问道。
李木:“可能……可能是小的名字带木,江姑娘又说小的身姿如松。”
司徒曜看着憋红了脸的李木,想起那日在她小厨房中,他也是对她红了脸,喜笑颜开。
呵,这女人,连一个男仆都不放过。
他面上更加冰冷,覆手将手中的蛋糕倒扣在旁边的围栏上,那奶油塑的松树瞬间被压塌,绿的白的奶油顺着围栏杆滴滴坠落。
李木亲眼看着这个惨剧发生,看着江姑娘费了心血给他制作的糕点成了一滩碎渣,心中宛若在滴血。
等到司徒曜走远好久,他才敢起身去划拉那些碎渣,差点哭了。
***
司徒曜坐在桌旁,守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等着江心婉到来。
他要看看,这女人会送给他什么模样的蛋糕。
结果看江心婉递给他一坨不明的白团,上面似伤痕累累,只有尖尖上插着一朵雪白的栀子花。
他眉心微蹙,一时没有想明白这是什么造型,凉凉道:“这是什么?”
江心婉心中哼:你也有不知道的吧?高岭之花!
嘴上却笑笑回答,“以山喻将军,自是形容将军稳重如山。”
“可这似乎不像山,这么多划拉的裂痕。”
“比喻将军为民挡了无数戎然的袭击,每一道伤痕都是将军的勋功。”
司徒曜听着这个比喻,似乎是有道理,但又似乎不太对味,又指着那花道:“那这花?”
“为了好看,也为了添香,更为了比喻将军美名流芳。”
好歹是应付过万千刁难客户的,马屁自是张口就来,心中想的却是:哼,迟早会采下你这朵高岭之花。
司徒曜问过了,也就不再言语,虽然看她脸上那暗暗浮动的小得意,不知意味,却也懒得深思这女人的小心思,左右不过就是个吃食,主要目的是增加时限而已,转而拿起小刀开吃。
江心婉见糊弄过了,福了个礼道:“那民女就不打扰将军用饭了,民女告退。”说完,头也不回地潇洒走了。
司徒曜切蛋糕的手顿住了。
这女人,怎的,不陪他用饭了?
虽然她陪着也不过是三尺之内不耗费时限而已,但是……
司徒曜不得不承认,近日来,他已经习惯了和她一起吃饭。虽然她吃相不佳,全然没有贵女那份矜持克己,但却吃得很香很满足,仿若每一道菜都是世间最好的美味,引得他从来对这些饭菜无感的人,竟也渐渐察觉出那千变万化的美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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